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最后是被赶来的保卫科强制分开的。
赵砚钦的嘴角和颧骨迅速肿了起来,一说话就嘶嘶地疼。郑越明也没好到哪去,连站立都需要人扶着。
“海棠!”赵砚钦站在文海棠面前,巴巴地看着她。他好像又一次在文海棠有危险时没能及时保护她。
“疼么?”文海棠问。
“不疼。他没欺负你吧!”
文海棠只说:“我还扇了他一巴掌呢!”
赵砚钦咧嘴想笑却半途捂着嘴直吸气,“媳妇你真厉害,手扇疼了么,下次放着我来!”
易常青简直没眼看,捅了捅赵砚钦,没好气道:“赶紧跟我走吧,去保卫科老实交代为什么打人!”
虽然嘴上喊着狠话,但易常青没有让人上手压住赵砚钦,只让他跟上。
文海棠由赵春凤陪着,又喊了两个当事人一起去了保卫科。
文海棠的问题很快就交代好了,她作为一个受害者,本来就是无辜的。
等她出来时,才从赵春凤那里得知在她去林市上大学的第一年,郑越明就以知青下乡的名义来过矿区,还在矿区待了好几个月。
大有想要留在矿区的意思。
只是后来却因为去镇上买东西时被地痞流氓抢劫,被打成重伤才返城的。
郑越明竟然是第三次来矿区了。
文海棠听得一阵毛骨悚然,这些事情,赵砚钦从没跟她提过。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高估了郑越明的执着。
如今想来,幸好当时她走得快,逃得远。
现在的她才知道某些事情不是一味地躲避就能逃离的。
在赵砚钦和郑越明还没出来之前,文海棠又被请进了另一间办公室里。
这次与她交流的不再是保卫科的同志了。
周建国一如既往地抱着他的茶缸子坐在桌子的后面,比几年前更沉着冷静了。
“小文啊,好久没看见你了!”
“周副厂长,好久不见。”
众所周知,周建国又要升官了,等今年于场长走了,他就能坐上矿区一把手的位置。
所以,在此期间,他的业绩不能出错。
没想到每次事关他升迁的大事都多少与文海棠有些关系。
周建国只简单说了一句话,文海棠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周建国不想将今天的事情闹大。
郑越明这次又是借着下乡交流的名义来的矿区。矿区出现在报纸上的形象很大程度取决于郑越明的一张嘴,一支笔,
当然他也可以借着今天的闹剧将郑越明扭送去G委会,那之后呢?
郑越明身后的势力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么?
“小文啊,你可以说我是为了自己的职位着想,我觉得将今天的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文海棠只沉思了片刻就挂上了微笑,“我知道周副场长是为了我们矿区今后更好的发展,我能理解。”
周建国也笑,“真不愧是我的老部下呀,你放心等你要去市里矿区了,我一定给你写一份最好的证明!”
“谢谢领导。这么多年来,我也早已经将矿区当做了我的家,为了矿区,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建国点点,又道:“我倒不是担心你,就是怕你家那口子不会轻易罢休。”
原来周建国担心的是这个呀。
文海棠抿唇轻笑,“领导放心,我也会管好家属不闹事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周建国跟文海棠相处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两人很默契地用最官方的话尽可能简单地解决问题。
两人都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我希望郑越明在矿区采集资料信息期间不要答应他任何与我有关的事情,并且尽快将他送走!”
“这是当然!”周建国放下自己的茶缸子,虎着脸,“这臭小子在我们矿区行事这么不顾及,要不是看着他还捏着市局给我们的审批,我绝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你放心,咱们捏着他这个把柄不怕他胡来。就是让你受委屈了!”
文海棠摇摇头,“也是因为我,才三番四次引来了他!”
虽然文海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着。因为她知道以周建国的性格,他不会让她白白吃这个闷亏。
一定会在别的方面补偿给她的。
遇见郑越明的糟糕经历如果能因为他从别的地方补偿回来,又何尝不是一种安慰。
周建国很快就走了。
文海棠又等了一会,见赵砚钦也出来了,两人什么都没说,一起回家去了。
至于还被关着的郑越明,谁在乎呢。
“两年前,他就来过矿区?”回去的路上,文海棠问赵砚钦。
“嗯。”赵砚钦的脸已经肿的发光发亮了,他侧着脸不看文海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有把握让他等不到你回矿区就会离开,而你好像很不喜欢听到他的事情,所以就没告诉你。”谁想到这个贼心不死的狗玩意儿竟然又来了。
赵砚钦只恨当时没有打断他这狗腿,让他爬都爬不过来。
那个时候,文海棠还在上大学,每次回来一两个月的寒暑假期,对于赵砚钦来说,每一天都很重要。
他哪有心思想到要将败人兴致的事情讲给文海棠听呀。
纯属浪费时间。
“他是被你赶走的?”
赵砚钦没出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两人没再说话,赵砚钦用僵硬疼痛的胳膊揽着媳妇往家走。
一回家,文海棠就让赵砚钦先去洗澡,在地上来回的滚,又沾上了不知道是谁的血,赵砚钦脏的不行。
赵砚钦当然也看到了媳妇儿对自己的嫌弃,他咧着嘴嘿嘿一笑,“洗洗还能用的,我很快就收拾干净自己。”
等赵砚钦去卫生间了,文海棠又去翻出了一把挂面。
今天也没什么心思做晚饭了,随便煮一锅阳春面打发算了。
洗澡了又吃完面,赵砚钦也洗好了锅碗。他翻出了家里的医药箱在卧室里等着文海棠了。
“我,我后背有些疼,媳妇帮我上药呗。”赵砚钦眼巴巴地看着刚出浴的文海棠,眼眶一阵发热。
自从文海棠发烧生病之后,他都没跟她亲近过,一直担心媳妇还没恢复好身体。
原本打算今晚好好稀罕稀罕自己媳妇的,又出了这档子事。
不过要是媳妇允许的话,他也能带伤上阵的,只是他的英俊容颜会有所折损了些。
赵砚钦不自在地捂住自己已经肿起来的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