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答应做我对象了!”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答应要做你对象了?”文海棠可不认,“我只是要给你保管钱袋子而已。”
“我钱袋子就给对象管。”
“那你还是拿回去吧。”文海棠要将手里的布袋子还回去,赵砚钦一跃而起,后退两步远离炕边。
“你都说了钱袋子归你管了,怎么还能反悔呢!”
只要文海棠肯收自己的财政大权,后面的路还能有多远。赵砚钦心里有个直觉告诉他,文海棠其实已经接受自己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还是不想就这么对自己轻易松口。
只要一个契机,他就能拿到文海棠对象的名分。
他只需要再接再厉,新生活就不会远!
接下来的时间,文海棠都盘腿坐在炕上垂着头数票票。先将各种票据和钱分开,再一张张的展平毛票,按面值分类。
摊开在炕上的旧床单上放了一排排的钱票。文海棠忘了刚才对赵砚钦的数落,越数嘴角越上扬。
好多的钱。
虽然后世的她不是个缺钱的人,但此刻的心境不一样,这么直观的坐在一堆钱钱当中,谁能阻止得了她的上头呢。
“数清楚了么?”赵砚钦端着一杯水递到文海棠面前,“先喝杯水?”
“哎呀,被你一打岔,我都不记得数到哪里去了。”文海棠握着手里一叠厚厚的粉色一元纸钞,数的手都要抽筋了,这么被他一打岔,就忘记数到几了。
文海棠挪了挪屁股,转了个方向避开赵砚钦的骚扰,又要重新数一遍。
赵砚钦:“这些都是你的,数来数去的干什么,反正都是要花出去的!”
文海棠:----
“别数了, 大好的时光用来数这个太浪费了,我们一起守岁吧!”
文海棠:-----
“这些毛票不知道被多少人捏过呢,也不嫌脏----”
文海棠:-----
“我这不是用布垫在炕上了么,怎么就脏了!我就是喜欢数钱!”文海棠再次被打扰地忘记了数数。
这样的大好时光拿来数钱简直不要太美好。
她自己都要对着自己祈愿一句岁岁有今朝,月月有今朝才好呢。
赵砚钦心里也高兴。但他还是不想文海棠因为专心数钱而忽略了自己这个大活人的存在。
“那你能不能也稍微喜欢一下赚这些钱的人呢!”赵砚钦嘴欠,又想要撩拨几乎已经到手的对象。
文海棠盯着一元纸币正面短发女同志开拖拉机的图案,头都没抬地赶人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我们两人待在一个屋子里也不太方便!”
赵砚钦:-----
赵砚钦不再说话了,只默默摸索着坐在炕尾上,看着因为专心致志数钱而忽略自己存在的文海棠陷入了沉思。
文海棠与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女同志都不一样。
相识时就有着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只一眼他就爱上了文海棠的脸。
如果说他看上她只是因为面容姣好的一见钟情,那么让他念念不忘无法放弃的就是她时而可爱时而洒脱的性情与生死相关之际不抛弃的情谊。
她曾为了他不顾安危的想致他人死地,眼都不带眨的敲碎别人的膝盖骨。
给了他太多的震撼。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深深将他吸引住,舍不得挪去半分心神给他人。
他曾在文海棠严词厉呵不会与他有瓜葛,明确表示与云一则处对象时,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不要再看她一眼。
除了文海棠还有大把好看的姑娘。
可他还是一次次的败给了每一次与文海棠的遇见里。
只要看见她,哪怕只是一个影子,他都会不住地猜想,她刚刚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她想要干什么,能不能上前跟她说说话----
文海棠终于又数完了一打票票,她小心地放到了一边数过的票票堆里。瓷白的面容撒上柔光,那眼眸就惬意地半阖起来,“56张!”
文海棠轻声自言自语,眨眨有些犯疼的眼睛又要继续数下一打钱。
赵砚钦心头轻轻颤了一下,仿佛什么时候见过这一画面,宿命感恍惚着让他茫然失神。
他舔舔干燥的唇瓣,喝了半杯已经凉掉的开水,掩饰自己的失神。
赶在零点之前,文海棠终于理清楚了所有的钱和票。
文海棠握着笔再次核算之后,才敢相信这是赵砚钦一年的外快收入。
三千七百八十五块七角三分。
搅浑了文海棠平静的心海。
有两份工资在手的文海棠,一个月能拿七十二块钱,这一度让她得意尾巴翘上天,可现在看来,这些只是赵砚钦外快的一个零头。
而已。
还有各种各样的票。
文海棠看着一堆已经过期的票,痛心不已地指着赵砚钦教训起来:“这些票都过期了,你难道都不看一看的么?”
终于被人记起来的赵砚钦随意翻了翻被扔在一边的过期票,大多是什么肥皂票,索线票,几乎没有粮票和肉票,心里放松了许多。
“这些都是我们不怎么用得到的,我就没来得及管,那些重要的我都特意看过日期的。”赵砚钦指了指还在日期内的各种票据。
“以后都由我来管!”文海棠心疼那些过期作废的票据呀,他们用不到可以还给别人呀。
可以拿去置换别的票据呀,真不会过日子。
浪费了多可惜。
只是刚说完她就想起来赵砚钦已经答应了自己以后不再做倒卖的生意了。
可赵砚钦飞快地接话抢答了:“好,以后的都给你管!”
“你答应过我不做这行了的。”
赵砚钦摸摸鼻子,打着商量,“这条路子不光是我一个人,忽然不做了,上下都要有个交代。”
文海棠不说话,只拿眼睛斜睨着他。
“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会做到的,只是需要时间,等我将自己的这个位置让出去了,就金盆洗手不干了,好不好!”赵砚钦举起一只手发誓道。
“需要多长时间?”
赵砚钦想了想,“一两个月?”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时间要求这么精准的么?
“一个月!”赵砚钦肯定道。
文海棠点点头。
这时,外面响起了砰砰的爆竹声。
新的一年在两人的吵吵闹闹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