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
我紧接着把他的手指也一根根撇断。
一时只有咔嚓咔嚓的声响。
没能听见飞坦的尖叫却听见他从胸腔发出的闷笑声。
笑着笑着他的声音混着咳嗽和喷吐而出的鲜血愈发大。
剧烈的大笑牵动着他全身大大小小伤口,没一会他躺着的地面就满地鲜血。
我怔愣了一瞬,他的眼里有恨意有杀意有兴奋还有很多我看不太懂的东西。
这种万分熟悉的既视感让我立刻想到当初我被他施虐时的模样。
现在的飞坦和当年的我高度重合,但又不太一样。
“你以为赢了?”他用最后的力气和念力把断手刺进了我露出骨头的左小腿肉里。
我快速跳开但还是被他挖走一块肉。
他笑得更疯狂:“你变得…和我一样,哈哈哈咳咳……”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却依旧自信,毫不认输的男人,我沉默了。
是啊,我早就发现了。
我和飞坦是一样的。
三年前,我在他身上看见穿越前的自己。
三年后,他嘲笑着像极了他的我。
但我们也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当时的我为蝼蚁,而现在的飞坦依旧是头猛兽。
半晌后我将念力凝成冰锥钉进他曾经刺穿我腹部的位置:“不,我比你更脏。”
我学着他那天的模样把手放进他伤口中搅动,又撕下他肩胛骨伤口处的一块皮,把还没用过的三种毒分别倒进不同的伤口里。
手法明显过于生疏,我强迫着自己不能露出一丝不适的神情。
接下来我一直沉默不语,低垂着眼眸似机械般麻木地折磨他。
一点也不快乐……
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快感。
我想起那天刑架上滴落的血水声,和此时耳边滴答声一样的频率。
原来复仇的滋味和铁锈味一样,腥甜里泛着永恒的苦涩……
咬碎裹着恨意的毒药后才发现中间是空虚的,杀死施暴者却永远被困在受害者的尸体里……
我知道不能留飞坦,他活着就一定会找我报复回来。
可我现在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也不想变成第二个飞坦。
这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停下所有动作,站起身低头看他,语气平淡:“我改变主意,就这样杀掉你也太便宜你了。”
他像是看穿我真实所想,扯了扯嘴角。
——不,我们不一样。
我不管他继续道:“我在你心脏种下了一颗冰种,在每次雨夜你都会感受到零下四十五度的寒气侵蚀心脏的痛楚。”
——我可以变得比你更脏。
“从此以后你的性命只属于我。”我抬头望去,晨光刺破云层洒在污秽垃圾山上,“成为我的‘替死鬼’。”
——但我不会成为你。
这句话真假参半,我没有给他用「同魂」,一是条件不允许,二是没必要了,我的执念已不再是执念。
放下执念,也是放过自己。
留下这只能用一次的技能,说不定未来还能保命。
做这件事并告诉飞坦只是为了限制他,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与他有瓜葛。
就这样画上句号吧……
我转身,正好撞进远处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白小姐,你这是想成为旅团的2号吗?”库洛洛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向我走来。
啧,现在我可没法再打一个库洛洛。
“啥?”我准备先和他周旋周旋。
“杀掉飞坦的话你就要代替他成为旅团的2号,不然我们蜘蛛全员都会追杀到你死为止。”
他手拿摊开的“盗贼的秘籍”,在距离我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脸上挂着熟悉的假笑。
赤裸裸的威胁。
看来他刚来不久,没听见我的话。
“白小姐,你的答复是?”库洛洛始终从容笑着。
我大概能猜到一点库洛洛的想法,但看不完全。
现在我需要确认自己能不能安全离开。
我想起西索是如何成为旅团四号的,库洛洛对团员的感情很复杂,他会救飞坦。
但如果我答应他加入旅团的话,我也相信他会见死不救。
“为什么要给我机会?你也完全可以直接杀掉我。”
他摇摇头,不急不缓道:“理由太多了,首先我欣赏着能够杀掉飞坦的你。这次和上次的‘邀请’不同,你若真愿意加入我们我会欢迎。”
“其次你不像看起来的样子无力反击,相反,我猜测你还留有后手,至少你想跑肯定能跑掉。”
“最后,你和西索的关系太麻烦,杀了你还要解决掉他。”
库洛洛关上手中摊开的“盗贼的秘籍”,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唇角却挂着虚假的淡淡笑意。
“白小姐还想听的话,我能说出很多条理由。”
总之就是杀掉我这件事对他来说弊大于利,所以没必要。
我语气嘲讽:“你都已经收起‘书’,对我的答案这不是挺笃定么。”
他猜的不错,我不可能加入幻影旅团成为蜘蛛的一员。
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用「献祭」燃烧自己灵魂。
以目前情况来看顺着库洛洛给的台阶下是最好的办法,反正我对飞坦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执念。
就算库洛洛不出现我也准备就此收手离开的。
而且,如果飞坦变成废人库洛洛应该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他吧。
飞坦的伤肯定能养好,主要是留在他心脏的冰种。
就算他真能撑下去,不会拖蜘蛛后腿,也会被冰种折磨够呛。
这种结果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