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尧从出门开始就一直在给宋星野打电话,从最开始的忙线,到最后的关机。
她有点心急,本来想回家那电脑定一下他的位置,
可刚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不远处陈锡年站在那儿,似乎正在等着她。
四目相对,一时间,温尧似是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陈锡年为什么会这么巧合的上门收她的房子,为什么那栋别墅为什么会那么快的卖掉。
而在咖啡厅,他又为什么会那么巧合的,给她点了一杯摩卡奶盖。
温尧不喜欢咖啡,尤其是咖啡的苦味儿。
但平时在各个场合,也能喝一点。
她这毛病,除了自己家人以外,就只有宋星野知道。
陈锡年朝着温尧走了过来,欲言又止。
温尧捏紧了手里的手机,问他,
“宋星野呢?”
陈锡年沉默片刻,
“刚才温家老太太来学校门口闹事儿,他怕对你在学校里的生活产生影响,多以带着两个保安把温家老太拉开了,但没成想,碰到来景山附近办事儿的老太爷。”
这会儿,他被宋老太爷给带回宋家了。
估计,不会太好过。
温尧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当即就要打辆车去宋家老宅截人。
可陈锡年却是伸手抓住了她,沉声道,
“你就算是现在去了又能怎么样?能带着他脱离宋家吗?还是能阻止老爷子对他的惩戒?”
宋家在这帝都的权势,可不只是商界。
各界都有涉猎,而老爷子更是从军中退下了的,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更改。
“放心吧。”
陈锡年看向温尧,
“他毕竟是宋家的血脉,宋老爷子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温尧听着顿了一下,看向陈锡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认识的宋星野,母亲是教师,单亲家庭,跟帝都的宋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两年前,他忽然消失,无影无踪,而再一次出现在帝都,成了宋家自小养在北晨乡下,体弱多病的小儿子。
所有的过往,尽数被抹去。
可人,却是她认识的那一个人。
陈锡年沉默许久,缓缓开口,
“他的母亲宋夫人你也认识,与宋家大少离婚后,回到江城,成为了一名教师。”
“当年宋家大少与宋少夫人的事情在帝都闹得还挺大的,一个是宋氏长子,另一个则是江城来的普通女生,他们在大学相识,但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一直遭到宋老爷子的反对。”
“后来,在宋家大少的坚持下,两人结了婚,育有一子,取名宋星沉。”
“在宋星辰三岁的时候,两人感情破裂,宋少夫人净身出户,与宋家大少离了婚。”
“自那以后,宋家大少就一直在军中,而宋星沉则由宋老爷子抚养。”
“宋星沉十八岁从军,在两年前,于边境牺牲了。”
“宋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宋家大少在儿子牺牲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精神出了问题。而老二老三都是继室所出,宋老爷子看中血脉,看不上他们。”
“再后来,他发现了在江城的宋星野。”
“通过探查得知,当年宋夫人与大少离婚之后,不足十月,产下一子,这个孩子,就是宋星野。”
“原本,单看着那一张与大少相似的脸,就能知晓宋星野与宋家的关系,但是保险起见,宋老爷子还是找人对比了dNA,确认是宋家血脉。”
“然后,就把人强行绑了回来。”
他说着,看向温尧,
“再往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宋大少出面保下了少夫人,但是没能保住宋星野。”
“如今的宋家,还是宋老爷子说了算的。”
“宋星野被绑回来后,并不听从宋老爷子的指示。”
“于是老爷子把他关入了静室,整整关了一个月。”
“宋家的静室,就是一个不足三个平方的小房子,四面都是墙,只有很小的一扇铁门,门一旦关上,里面没有阳光,只能从一个小口送进他能吃的饭菜。”
“一个月后,他从静室逃脱,途中,还摔断了腿,被学校门口的赵爷爷给捡了回去。”
“但是没几天就被宋家的人给找到了。”“再然后,他知道了你被绑架的消息。”
当时温尧和周淮景一起被绑架,事情闹得还挺大的,特别是周淮景身份特殊,但是当时一个侧影,宋星野就认出了温尧。
“当时绑匪在山上绑了炸弹,警方也不敢贸然拆除,所以他跟宋老爷子做了交易。”
陈锡年说着,看向温尧,
“他答应了宋老爷子,听他的话,成为他满意的宋家继承人,而条件是,让宋老爷子救你。”
也是自那之后,他再也没了自由。
除非有朝一日,他真的能掌控宋家,权势越过老爷子,或许还能拥有自己想要的自由。
否则,在宋家,他会一直受老爷子的掣肘,做他的提线木偶。
今年老爷子快七十了,但身子依旧硬朗。
纵使大少在军中经营这么多年,这十八年来,也不过是忤逆了老爷子一次而已。
不是他只忤逆老爷子一次,而是那一次,就已经押上了自己的全部。
温尧听着长睫轻颤,眼底神色晦涩不明,
“原来是这样。”
她早猜出他是有苦衷的。
却没想到,境况会是如此。
陈锡年看向温尧,
“所以,你现在去也没用,他最想要的,是你平安,你现在去,只会把自己也置于险境之中。”
而这,正是宋星野最不想看到的。
宋老爷子这个人,一旦动了心思,他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温尧听着倒是也没有冲动,她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方才抬头看向陈锡年,轻缓开口,
“所以,前段时间,我那一套房子,是他花钱买的?”
陈锡年听着稍稍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
他是真的见不得自家老大被误会。
对于温尧,宋星野,可谓是掏心掏肺。
温尧听着垂眸,
“怪不得。”
怪不得穷成那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陈锡年,
“放心,我不去宋家。”
她还是知晓自己的斤两的,与温家正面交锋,都需要暂避锋芒,又怎么可能与帝都的豪门世家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