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没好气地把手中刚做好的青色金缕松鹤纹样的香囊扔向裴钧煜,嗔怪道,“女儿都比你懂事,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要么你就带两份儿回来,要是只有一个,你要么别带,要么就说好是给两个孩子的。”
裴钧煜接住香囊闻了闻,有清雅的海棠花香和淡淡的药香味,是他喜欢的味道,赞道,“好香。”
“特地找的驱蚊虫的药材,前段时间给你做的那个香囊旧了,香味也淡了,明日起便换上这个吧,省得你又说我对你不上心。”她目光盈盈一瞥,几缕碎发垂落耳边,唇边勾着若隐若现的笑意,说不出的温婉动人。
烛光映衬下,最是那一眼娇嗔柔和的风情,仿佛一朵含笑枝头的月季,在风中轻盈地摇曳,散发出淡雅的香气,萦绕鼻尖,让人沉醉。
至少此刻,他的心魂已被她彻底勾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她在他眼中,无论何种模样,都是美的。
乐安沐浴完回来后,捂着嘴角说牙疼。
姜瑜让他张开嘴看了看,发现有一颗牙黑了大半,上手一碰已经很松了,“夫君,乐安有颗牙松了。”
裴钧煜抱过乐安,一边晃动那颗黑牙,一边问他痛不痛,然后趁他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指尖用力一掰。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他便把那颗黑牙拿了出来。
“疼,好疼…娘亲……”乐安疼得小脸皱成一团。
姜瑜看着他与裴钧煜相似的脸露出这么滑稽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拿了小帕子按在那空空的牙洞里止血。
喜安苦着脸,感同身受般捂住了自己的嘴角。
姜瑜顺势提醒她,“喜安,看到没有,吃的糖多了,就会像哥哥一样牙疼,以后还敢不敢偷偷吃点心了?”
喜安摇摇头,很是坚定的表示以后再也不多吃了。
等血止住了,姜瑜让裴钧煜带着他出去,让他使劲儿把刚掉的下牙扔到屋顶上。
父子二人闻言,都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为何?”
姜瑜解释道,“小的时候,爹娘告诉我,小孩儿掉牙是有讲究的,掉的下牙要扔到屋顶上,还要记得双脚并拢,心思虔诚,掉的上牙要埋到土里或者扔到低处,这样新长出来的牙齿才会长得好,不会长歪生虫,我小时候就是这么做的,所以我的牙齿才长得好好的,不歪不痛,快去吧,扔得高高的。”
裴钧煜不信这些,但还是听她的话,带着乐安兴致勃勃地把那颗黑牙扔到了屋顶上。
喜安把鬼工球给乐安玩,她则继续尝试靠自己的努力解开九连环,一家四口坐在榻上说闲话,夫妻俩听兄妹两个说起在学堂里的趣事,听得津津有味。
眼看时辰到了,裴钧煜和姜瑜分别把两个孩子带回各自的房间睡觉,两个孩子还小,便跟他们一同住在瑶光院,每日照顾以及一起去老太太那儿请安也方便。
起初老太太要求姜瑜晨昏定省,一日三餐都要在她跟前站规矩,姜瑜顺从应了,也没跟裴钧煜抱怨。
奈何两个孩子心疼亲娘,散学回来见姜瑜站规矩,便陪着姜瑜一起,怎么劝都不听,她站着,两个孩子就随她站着,她没用膳,两个孩子也不吃东西,还眼泪汪汪的看着老太太,这样一来,老太太哪里还用得下,一桌佳肴食之无味,还没有一天便主动免了这些繁琐的规矩,只教早上去请安便可。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又迎来了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
如今的姜瑜已经能够熟练地处理府内府外的各种事务,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贤内助。
在她的不懈努力和精心照料下,老太太尝试了多位民间名医的疗法,中风的症状得到了极大改善,面容恢复正常,整个人也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老太太默默观察着着姜瑜的言行举止,冷眼瞧她已一步步地契合潞国公府主母的行事规范,而且侍奉自己也是全心全意、无微不至,心中对她的成见已然消除了九成。
然而,仍有一丝不满萦绕心头,原因就在于姜瑜的身孕问题。
算起来,她嫁进来已有大半年之久,裴钧煜身旁既没有妾室,也没有通房,只有她一个女人,两人恩爱有加,感情甚好,为何她这肚子却始终毫无动静?反观三房的关氏,都已经怀上了第四胎,偏偏只有她,迟迟未能传出喜讯。
裴钧煜年已而立,膝下却只有一个儿子,眼看孙儿子嗣单薄,她这个做祖母的岂能放任不管?
于是在这日早上请安的时候,老太太破天荒的问起了关氏腹中孩子的情况,趁机敲打了姜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