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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

正在校场练兵的江澄有些心不在焉。

“舅舅,舅舅!”随着金凌的大呼小叫,江澄本来就忧郁的脸色更加的阴沉。

“金凌,你是没长耳朵吗?给你说多少次了,就不能沉稳一些?”江澄冲着旋风般跑到自己面前的金凌没好气道。

“您倒是沉稳了,整天只顾着自己,怪不得大舅舅不爱搭理您。”金凌小声嘀咕着。

“你嘀嘀咕咕什么?都这么大人了?就不能像个男子汉?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反正只要不随您就行!”金凌忍不住还嘴。

“金凌,你是好日子活腻了是不是?”江澄是真的恼怒了。

以前被魏无羡哪哪都压一头,如今又被金凌嫌弃,江澄脸上如何能挂住!忍不住抬手作势要打。

金凌猛地一缩脖子,双手护头。嘴里叫道:“舅舅您不能再打我,我都已经这么大了!”

”你就是三十岁了,我也能打你?“江澄嘴里说着,扬起的手却是最终放下。

”臭小子,说吧,又有什么事?“江澄没好气道。

金凌扭了扭脖子,嘟着嘴道:”大舅舅都要去清河授课了,您还在这里若无其事,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哼,你消息倒是灵通!都是听谁瞎说的!”江澄没好气道。

“哪里是瞎说了?是蓝景仪亲口告诉我的!他们蓝氏人人都知道。含光君因为这个还差点被蓝先生责罚。”

“是又如何?他去授课关我们什么事?你瞎操什么心!“江澄依然没好气。

”您总是这样,口是心非!\"金凌不服气的嘟囔着。

“说什么你?有你这样跟大人说话的吗?我是管不了你了?”

“难道不是吗?“金陵一伸脖颈,大声道:”要不是您老是这样,大舅舅能被蓝氏抢了去?如今又要去清河授课,都不来云梦,还不是因为你的脾气太大?“

”你……“江澄虽然恼怒,却是被金凌戳中了痛处。

自从聂婉儿去清河看望聂怀桑,带回魏无羡要去清河教授符咒的消息,江澄心里就不是滋味,可是又无法言说。如今被金凌再次提起,江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烦躁不安。

看到江澄不再吹胡子瞪眼,金凌胆子也大了些,小心翼翼道:”舅舅,你为什么不去给大舅舅说,让他来云梦授课?我们云梦又不比清河差,大舅舅本来就是我们云梦的人,在这里岂不是更好?“

江澄脸上虽然依然不快,但是却没有训斥金凌。

”舅舅,你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是不是?那您干嘛不去找大舅舅,您要是开口,大舅舅一定会同意的,舅舅……“

”你住嘴!还没完没了了?没事赶紧滚回去!“

”哼!“金凌一脸不服气,嘴里嘟囔着:”就是因为您这个臭脾气,大舅舅才不来的。“

”金凌,你是不是皮痒痒了?还不快滚?“江澄瞪着眼道。

金凌连忙向外跑去,嘴里还不忘大声嚷嚷着:”反正,我不管,大舅舅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是一定要跟着大舅舅学符咒的,您爱去不去!“

江澄未及言语,金凌已经哧溜没了踪影。

正在训练的江氏门生,此时皆是在窃窃私语,其中一名弟子大着胆子道:”宗主,大师兄真的会来我们云梦授课吗?要真是那样,可真是太好了!“

其他的门生也连连点头。

江澄立刻瞪眼道:”这也是你们该操心的吗?还不给我好好练,等到有一天真的遇到高阶凶尸,不要哭爹喊娘!“

门生皆是面色一紧,纷纷闭嘴。

夜幕下的莲花坞结束了一天的喧嚣,柔和的月色下,悠悠清风裹挟着淡淡的荷花香扑面吹来。伫立在一片莲叶葳蕤中的清新淡雅,古色古香的精美建筑更显得优雅和神秘。

卧房里,烛光摇曳,依然崭新明亮的大红喜字彰显着曾经的喜庆。

聂婉儿伸手摸了摸空了一半的床榻,略微惊异,随即披上外衫走出房门。

皎洁的月光下,江澄凭栏而立。头顶上金光闪闪的牌匾上“明德怀馨”几个字甚是醒目。

“晚吟!”聂婉儿将一件外衫轻轻披在江澄身上。

江澄收回心神,握住聂婉儿柔若无骨的修长手指,温柔一笑。

“还在想白天金凌的话?”聂婉儿柔声道。

江澄瞬间有些讪讪,低头不语。

“晚吟,你为什么不去找魏婴?”自己枕边人的心思,聂婉儿心知肚明。

“找他?我为什么要去找他?”江澄依然嘴硬。

聂婉儿暗暗叹了一口气。

“晚吟,有些事情是要自己主动去争取的,不会有人在原地等你。你既然想让魏婴来云梦授课,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主动开口真的很难吗?”聂婉儿语音轻缓,却是一语中的。

“我……”江澄一时语塞。

“晚吟,”聂婉儿握住江澄双手,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着魏婴。虽然如今魏婴和含光君情深义重,已经无法分开,但是,并不代表魏婴就和云梦再无瓜葛,云梦双杰并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婉儿,你此话怎讲?”江澄一时没转过弯。

“如果,魏婴每年也来我们云梦授课,那么不仅江氏弟子信心大增,其他仙门也更不敢小觑我们云梦江氏,你们两人的兄弟之情也会更加深厚。如此,岂不是一举多得?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云梦双杰!”聂婉儿侃侃而谈。

江澄仿佛有所明白,一直压在心里好几天的心结,忽然也不再那么压抑。

“所以,晚吟,你想让魏婴来云梦授课,就要自己去争取,不可再优柔寡断。我想,魏婴也是应该愿意来云梦的。”聂婉儿继续道。

“可是,蓝氏已经决定了在清河开设分校,如何好再更改。”江澄有些无奈。

聂婉儿不以为然的笑笑道:“听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三个月的时间,也不一定非得都在清河,也可以一个月一换。规矩是人定的,只要你想去做,就没有什么不能更改的。”

江澄突然豁然开朗,刚刚的郁闷心烦也一扫而光。

“只是晚吟,你要和魏婴好好说,切不可在莽撞。魏婴如果不点头,谁也勉强不了,你明白吗?”聂婉儿继续道。

江澄刚刚放松的脸,忽然又立刻一沉,道:“他敢不愿意,我就拿紫电抽他!”

聂婉儿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道:“晚吟,你不能再这样。你要明白,没有人生来就是欠谁的,即使是魏婴这样亲近的关系也需要好好说话,而不是理所当然。再说,魏婴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不能对他用强的!”

江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婉儿,我也只是这样说说。你不知道,魏无羡这个臭小子,不打他,他……!嗨,算了,我记下了便是!”

聂婉儿轻笑了一下,略想了想,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云深不知处吧,我也好久没有去拜访泽芜君了。”

“嗯,好!”江澄毫不犹豫点了一下头。

“婉儿,多谢你!”江澄看向聂婉儿的眼神满满柔情。

“晚吟,我们是夫妻,无需言谢。”聂婉儿柔声道。

江澄却是忽然有些黯然。

“从小到大,我都是在父亲和母亲的吵闹中长大。我以为,别人家的爹娘都是这样的,不曾想,原来生活还可以如此美好,原来有爱人的陪伴才起真正的幸福!我阿爹和阿娘,他们……不幸福!”

江澄仿佛回到了莲花坞每天鸡飞狗跳的日子。虞紫鸢每天不是对江枫眠,就是对魏无羡的埋怨,训斥声忽然在耳边萦绕。

聂婉儿亦是感同身受,低声道:“晚吟,都过去了,还是要向前看的,我们都不要再想了!”

江澄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心神。月光下,莲叶葳蕤,清风兮兮,聂婉儿秀美的脸庞更是楚楚可人。

江澄将聂婉儿拥入怀中,心中甚是满足。是的,都过去了,斯人已逝,还是要向前看,抓住眼前的幸福,开启新的人生篇章才是最重要的。

江澄心中一片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