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娇娇的猫叫,小孩一扫之前的不开心,兴奋地抱起他。
那天下午,他和小孩一起玩了滑滑梯,当然,是小孩强制抱住他滑的。
当夜幕降临这片大地,小孩和他说了再见。
从那以后,他们两没再见过。
故事到这,谢楠没有再说。
我识趣地没再问。他的脸上,表情并不好,嘴唇惨白。
“所以,你是来,报恩?”我斟酌地说了报恩,但在故事中,我好像没有做什么。
“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在你不知道的角落,我看了十二年。不过,你会觉得害怕吗?有人看你那么多年。”谢楠问完,嘴角绷紧,像是在等什么铡刀落下。
我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说。
当我知道,在我以为孤身一人的时候,还有人陪在我身边,尽管是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竟感觉安慰。
我想起来,在我差点傻子被猥亵、被小混混拦在街道、生活无趣想死的时候,都是有人在帮我。其实,对于我这样的人,以为自己一生就这样没有意义,没有人在意,却有人在默默看我、帮我,我只想落泪。
见我眼含泪水,谢楠手足无措地递来纸巾。
我接了纸,眼神定定地看着谢楠,郑重说道:“我不害怕!”就算谢楠是个变态,我也不害怕,毕竟没有意义的人生中,有人看着我十二年。何况,他没有伤害过我。
我的心理早已不正常。
苍白的人生,混乱的世界,我真的活够了。有人伸出手,我便握住,拉他进泥潭或者被他拉出泥潭。
“活了二十多年,我的人还活着,但我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奔波。”
“上学的时候,因为写不完的作业,就算想死,也总担心自己会因为死不成而不能完成作业。在写作业的时候,我又好似活了过来,沉浸在语文、数学、英语等学科的美好中。可,一旦有了结束,我又索然无味。”
“毕业工作,因为进了公司,我活着,因为挑战、新鲜。可,几年过去,日复一日,上不完的班,一眼看到未来的路,无趣、一切又没有意义了,我想死了。我没死成,或许因为突然的工作、或许是走在路上因为人们积极生活的态度,我只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想怎样死去。”
“我厌倦了人生。我看不见未来,我厌恶作为人的我,为什么我还活着?我,真的后悔我的出生。尽管,我知道,比我不幸的有很多,我有钱有朋友,好似没有烦恼,但是,我真的很累,很讨厌活着。”
谢楠坐在我的身边,相隔一臂的距离,我语气淡淡又崩溃大哭,把我这一生,剖给他看。
我不知道,我装了那么久的正常,在这一天,在这个人面前,撕开我的伤疤,看我的血肉淋漓。
哭得力竭,醒来时在谢楠的床上。
我起得很早,没有在房间和客厅看见人,我一个人悄悄走了。其实,我有点后悔了,我和谢楠的关系还没有到我昨夜那样交心的程度。
可能,夜晚太过于凉爽,我想起了死亡。
哭过一场,走到公司的我好像活力满满,又是活着的。我知道,过几天,也许我又“死”了。
我耸起肩膀,吐出一口气,对自己笑笑:起码,今天我还是活着的。今天去吃个蛋糕,高兴一下吧。
没想到中午,我被绑架了。在我提着蛋糕,准备给榆钱一个惊喜的时候。一辆面包车通过,在大庭广众之下,我被活掳走。
我反应很快,他们反应更快,一块应该高浓度的迷药手帕捂住我,瞬间,我就没了意识。
他们,训练有素。
会是谁派他们来的?
再睁开眼,是一桶冰水,烈夏时候,还挺舒服。
“张小姐,惊喜吗?”面前,黝黑皮肤的男人,头顶一对橘色猫耳,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藤椅上,手上把玩着一把短匕。
我刚清醒,脑袋还遗留着迷药,不过不影响我从万千记忆中找寻眼前人。
我没见过他。
我支着头,贴着胶带的嘴呜呜几声。
男人眼睛朝旁边一抬,有人上前暴力地撕开胶带,给我痛得龇牙咧嘴。
“有什么目的?”嘴巴得了放松,我直接问他们原因,拐弯抹角不适合现在场景。
“听说你是谢楠的心上人?”男人的语调缓慢,好似不在绑架现场,是在某酒吧,碰见人了,上前问你有没有相好一样。
“可能吧。”谢楠又没有说过,谁知道是不是心上人,“你找谢楠?”
“我马子被他杀了,想找他算账。”男人也不含糊,直接说了绑架我的原因。
这就明了了,我直接笑出声,“我猜猜,你打算杀我让谢楠伤心,好让你泄愤?”
“是这个意思。”
我笑得更加开怀,这又不是言情小说也不是偶像剧,还来你杀了我爱的人,我就杀你爱的人,然后,对方除了失去了一点“爱情”,什么事也没有,真是令人费解且搞笑。
笑得正开心,一巴掌把我嘴都打出血了。
吐出一口含着血的唾沫,我咧着嘴,扯了个无声的笑,“我正好不想活了,你杀吧。”
简直,是个完美的死亡方式。我再也不用思考自杀后会不会在寿命未尽前循环我的死亡,也不用考虑我怎样死去是合适的。真是完美极了。要是手没被捆着,我都要拍掌大笑来庆贺一下。
“你不正常?还是觉得我不敢杀你?”我的话,让男人停止转动匕首的动作,称奇地看着我。
他不信我说的话?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很是认真地说:“你可以杀我,我不会反抗。”
我都这样说了,男人却闭上了眼,嘴里叨叨念着:“你果真不正常,和谢楠一样,我就知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两都不正常。”
说完,他猛地从椅子上起身,睁开眼看见我,“我靠,都是神经病!”
最后,男人走了,连带他的那一屋子的黑衣人。
我还被“好心”地解了绳子。
我木然地在原地,想自己去挑衅一下,死的概率多大。想了几分钟,听见车辆发动的声音,然后越来越远。
算了,我还活着不是。
摸着被他们放在凳子,完好的手机打了榆钱电话,通过手机地图定位告知我现在所在位置。
打完电话,我坐着发呆。
右手边,是被他们砸烂的手机,我的。
这个世界真神奇,想活的活不成,想死的死不了。
被绑架的事,除了榆钱,我谁也没说。
谢楠还是知道了。
半年后,许久未联系的谢楠,站在我的房子门外,见到我,潸然泪下。
我打开门,被他紧紧抱住,一身冷意。
“张婉情,你可不可以因为我活着?”
“没有人会因为别人活着的。”我说道。
谢楠哭得更伤心了,他不死心地问我:“那你待在我身边开心吗?也想死吗?”
我靠在他的肩上,想了想,“挺开心的,好像也没有想死。”因为猫的柔软,让我的生活有了乐趣。
“那我待在你身边,你别死了,好不好?”
“好。”我柔声回道。而我心中想着:反正,我现在也还死不成,有乐趣在身边,让行尸走肉的我也能开心一些。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春夏交替间,我结婚了。谢楠说没有结婚证,没有法律认可,他总是心里不踏实。
他也没有安全感。
“有了结婚证,以后,你的骨灰,我可以去拿了。”走出民政局,谢楠说的第一句话就如此超凡脱俗。
在欢欣来领结婚证的新人中,有人听见了,眼神怪怪地盯着他。
我拉着笑嘻嘻还一无所知的他,回了家。
家里,两只猫猫——谢楠的小分身,我一手一个挼。
谢楠说摸了他的分身,就是他的伴侣,得结婚。我不答应,他就磨着,厨房、浴室还是床上,被他磨得没了性子,去结婚了。
如今,结婚证到手了,我不信他还磨我。后来才知道,他变本加厉,不过,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