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空间，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苏无垠明白，靠速度去接近目标是不现实的，所以他反倒是慢慢往前走。
刚才特地让自己启用律者形态的能量彻底爆发，实际上是为了通过能量波动来传导，用以探查「神」到底在哪个方位。
而现在，不，不如说，从他踏入这里的一开始，「神」，就已经在他面前了。
只是直到这一刻，「神」才算是真正进入了他的视野。
那道纯白的人形依旧，只是祂坐着的神座不知为何，现在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而且，最重要的是——
“你变弱了。”无垠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死敌，“我还从没见过你这般孱弱的状态。
怎么？快不行了？”
当然，苏无垠巴不得眼前这个混蛋死掉。但如果可以，他真想亲手干掉这家伙。
“汝……还不足以杀死吾……”
虚弱的声音传来，倒算是印证了苏无垠的话。但那熟悉的空灵声音传来时，苏无垠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算是神明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自傲吗？
真以为自己不敢杀祂？！
熊——！
猛烈的神火自他的手心燃烧，顷刻间便化作了他的武器——
神火·极焱陨！
剑指神明，苏无垠的眼中也只剩下了仇恨。
“你知道吗？你和终焉确实是与我有血海深仇，但你知道我最痛恨你们哪一点吗？”
神并没有回答，似乎是等着无垠自己说出答案。
但无垠也的确这么做了。
“我看不到，你们对生命，对他\/她\/它们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最后的几个字，苏无垠几乎是一字一句，愤怒地吼出来的。
而在最后一个字说出的同时，狂暴的烈焰自剑身燃烧，苏无垠毫不犹豫地朝着面前的神明斩了下去！
面对这一击，神，再一次伸出了右手，张开了手掌——
嗡——！
磅礴的神力凝聚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苏无垠的斩击挡了下来！
苏无垠的斩击在屏障上如同石沉大海，唯有力量的碰撞在继续。
但——
轰——！
苏无垠将自己浑身的烈焰燃烧到了极致，爆发出的能量与神力摩擦，发出了阵阵爆炸！
如果说一开始的那一斩算是打个招呼，那苏无垠现在才算是认真起来！
原本逐渐熄灭的神火再次以远超以往的程度猛烈燃烧，一时间，力量的天平朝着苏无垠倾斜！
祂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支撑屏障的右手已然在微微颤抖。
随着力量对拼的继续，神力所凝聚成的屏障已经和它主人的神座一样布满了裂纹，不堪重负！
而在此时，「神」，伸出了祂的左手！
轰——！
更为强大的神力传来，化为一道冲击波直击苏无垠的胸膛！
但苏无垠在祂抬手的时候就已经远离了屏障，他很清楚对方想做什么。
所以在对方发动攻击的同时，他立刻甩出了一道无蓄力的神火·灭！
只是，这道无蓄力的神火·灭，威力早就远远超过了曾经他全力挥出的神火·灭！
轰——！
剧烈的爆炸瞬间席卷四周，然而，发动爆炸的双方却在原地不为所动。
“苍青！”
在爆炸中，一声大喝的落下，青金色和白金色的光芒也自爆炸的火焰中亮起！
“神焰·爆裂！”
当火焰散去，狂风席卷时，苏无垠的身姿再次显现。
只是这次，他才算是真正的全力以赴！
白金色的装甲在赤色的真气包裹下看上去十分危险，同时金色的龙冠与隐隐在苏无垠体表裸露出的皮肤上出现的青金色能量龙鳞让他看上去不怒自威。
但神并未有什么反应，而是再次通过左手，朝着苏无垠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祂的攻击十分朴素，但——强的离谱。
不得不说，就算是远不如曾经的神，那也是「神」。面对祂，苏无垠绝对不可能托大。
“「御」！”
苏无垠的真理之眼中的星光极速流转，他一拳砸向了脚下！
嗡——！
几乎是零时差，一个半球形保护罩将苏无垠牢牢地包裹在内，其上彩色的流光与多色的莫比乌斯环流转，其蕴含的能量被全部用于防御，稳稳地挡住了袭向苏无垠的攻击！
咔——！
但，这防护罩还是出现了裂纹。
咔咔咔——砰！
一道裂纹出现，紧随其后的便是密密麻麻的裂纹，最后，防护罩还是彻底炸碎！
由此可见，神力和一般的能量的差距之大。
但，刚才的防护罩，苏无垠只是将其用于一次性的防御，所以并没有出力用于维持——他在立下防护罩后便直接冲向了高空。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蓄力好大招了！
“焱陨斩神！”
咆哮的神火和能量为苏无垠凝聚了一把彩色的数十米火焰大剑，其中的温度和威力，足以毁灭地球上的一切，甚至是地球本身！
毁灭星球的力量，在此，斩向了神明！
“唉……”
但此时此刻，整个空间竟然传来了一道沉重的叹息声！
紧随其后的，是灵魂突然遭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压制、禁锢。苏无垠能明确感觉到，此刻，自己的灵魂无比沉重！
但！苏无垠已经跨越了过去！
他早就承受了更加沉重的使命与命运，他早就习惯了那些让他无数次痛苦的人生。
命运的不公如何？自己的痛苦与悲伤又如何？！
区区灵魂上的沉重，又怎能束缚他分毫？！
“你就——这点能力！”
砰！
灵魂的束缚被更强大的执念震碎，苏无垠的杀招之一，此刻也落向了神的头顶！
“斩！”
“时溯。”
然而，仅仅是两字，苏无垠能明确地感觉到，一切都在向后倒退！
这片空间的时间，因为神的权柄而极速后退。
他准备使用终焉的部分权柄来抵抗这种时间回溯，但他发现，就算是终焉的权柄，面对这样的能力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这也让苏无垠彻底理解了为何自己的确无法杀死「神」。
或许在力量层面上，苏无垠在当今近乎无可匹敌。但是在权柄上，他和「神」还有一些距离。
就算自己可以伤祂无数次，但对方只需动用这样的权柄能力，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
除非……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直接用「无限」的权柄去和祂硬刚。
但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那一刻到来之前，苏无垠必须要战胜终焉。
“到此为止吧。”「神」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是律者，那么现在吾没有和汝死战到底的必要。”
“别拿我们「人之律者」和你的那些走狗相提并论！”苏无垠的语气冰冷无比，但是没有进一步战斗，现在他明白，如果想回去，那就得停止这无止无休的战斗，“但我还真的没想到，你竟然对一个侵蚀之律者这么重视。”
“这是吾对汝布下的最后一次试炼。”神的语气依旧没有变化，“不过就此看来，这一次试炼应该没什么必要了。
那么，「无限」，汝，成为下一位「崩坏神」，可否？”
话音刚落，又一道神火·灭甩到了祂的脸上！
“滚！别让我和你们同流合污！
别忘了你对青长、琪亚娜和琳儿做过的那些事！
就这些，我就不可能接受你的任何提议！”
想收买他？开什么玩笑？！
他巴不得这些家伙早点死，但对方还想拉拢他，还让他继承这所谓「神」的位置，这是否算是把他的脸往地上踩？
“是吗……看来汝对吾怨恨已深。
吾，已明白汝的选择。”
言罢，祂抬起一手。
一道空间传送门出现在了苏无垠的身后。
“回去吧。”神迎着苏无垠有些诧异的目光，毫无波澜地说道，“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地球并不相同。
既然汝不愿继承吾的力量，那吾也不必强留汝。
至于汝与终焉的恩怨，吾也不会再进行任何干预。”
为什么？
此刻苏无垠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疑问。
祂从始至终都没把自己当作敌人？
可为什么……为什么……祂要做那些事？！
“你……早就不是那么「全知全能」了，是吗？”
最终，苏无垠一字一句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无法揣测了神明的想法。
但无论现在的神怎么做，祂依旧是苏无垠的死仇！
“早就不是了……”
然而，祂却如此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但从祂刚才展示的力量来看，祂绝对不是没有能力插手自己和终焉的决战，而且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终焉才是最好的继承人，但神反倒是问他有没有意愿去登神。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但神至此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反而是闭上了双眼。
苏无垠明白自己也套不出什么情报了，也不再打算留在此地，直接踏进了传送门。
他早就感知到了这道传送门的传送目的地，但更让他惊讶的是，神竟然没有在这玩意上动手脚。
但他也用不着管这么多了。
……
传送门缓缓关闭。
「神」再次睁开了双眼。
但此刻祂的眼中，却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愧疚。
“孩子……你很强了……
但……恐怕我真的不配作为你的「父亲」……”
痛苦的叹息再次在这片空间回响。
命运的束缚让祂无可奈何，一切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
「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