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夏毅睡得比较早,按照孟老的说法,他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化虚境,对神魂的损耗过大,需要及早补魂,而这补魂的最自然的方式就是睡觉。
化虚境是国术大成的标志,到了这个境界的武者已经不能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了,因为他们已经到了以武证道的最后一层,距离所谓的炼虚合道就差临门一脚。可偏偏就是这最后的一脚,令无数的高功大能都止步至此,白白耗费数十、上百年的光阴。
普通人在机缘巧合之下也会进入化虚境,比如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很多人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那一瞬间他们的反应力和洞察力均达到了巅峰。
但通过这种方式进入化虚境的时间较短,往往还未能体会此境界的玄奥,很快又会被打回原状,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倦意,这就是神魂被过度消耗的表现。
等夏毅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除了胸口那三道爪痕有些隐隐作痛外,头脑也是昏胀无比。虽然昨天有大橙子做示范,他一板一眼地学着武童子的胎息动作,但仍是浑浑噩噩地做了一场怪梦!
梦中的世界,没有天地上下的区分,只有一个仿佛生物课本中dNA样式的巨大螺旋结构,在面前不停的旋转。而他正站在这个螺旋结构的小道上面不知所措。
“你来!”头顶之上传出了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顷刻间整个世界大放光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从四周弥漫开来。
夏毅停顿了一下,梦中的自己并未感觉到害怕,心里有种直觉,在这螺旋结构的最顶端,有一个非见不可的存在。
每走一步,周身就如火烧一般,有一种看不见的火焰在体内肆虐,将他的骨头炙烤的噼啪作响。
夏毅咬紧了牙关,执着地往上攀爬着。无数的汗水夹杂着腥臭的体液从毛孔中渗出,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印迹。身体的每道骨缝和关节处,都充满了不可描述的酸痛,那是比一种感冒发烧还要痛苦一千倍的胀痛感。
巨大的螺旋结构还在不停地旋转,一声愤怒的虎啸从前方传出。夏毅吃惊地抬了抬头,只见一人多宽的小道上面出现了一头吊睛猛虎,它张开血盆大口,像风一般朝他冲来。
“这是……”
夏毅看着似曾相识的猛虎,艰难地摆出了攻伐矮子步的架势,他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倒它,爬上去!”
猛虎长啸一声,抬起利爪照着他的头颅打来。夏毅不避不退,口中大喝一声,冲上前一把握住了猛虎的前爪,同它死死抵在一起。
这是没有任何武术技巧的搏斗,在狭窄的小道上面,一人一虎用着最原始的方式比拼着气力。夏毅的衣衫层层爆开,露出了匀称健美的身躯,他瞪着猩红的眼眸一点点将虎爪抬起。
“嗷!”猛虎发出了一声咆哮,它见自己被一个凡人所阻拦,表示出了深深的愤怒,但是不管它如何咆哮和挣扎,自己那硕大的虎躯仍被一点点的抬起。
“啪啪……”沿着夏毅的脊柱骨开始,周身骨节发出了清脆的爆鸣,甚至两侧的肋骨也在爆鸣声中缓缓压缩在了一起。
“啊……”
“嗷……”
夏毅和猛虎同时发出了撕心的嚎叫。
一团团纯洁无瑕的白色地气在他的身边不停翻腾,随着腰眼处发出的一声闷响,夏毅感觉有什么东西瞬间填满了全身,一道从未感受过的劲力飞速攀上手臂,将千斤猛虎丢下了小道。
“轰隆隆!”整个螺旋结构发出了剧烈的颤抖,梦境中的世界开始逐步坍塌。
跪卧在小床上的夏毅猛然抖动了一下身体,缓缓睁开了双眼。而垫在床腿的四块青砖,同时发出了一声脆响,荡起了一股尘烟。
青砖上很快生出了一条条细密的纹路,一条、两条、三条……顷刻间便如蛛网一般,布满了青砖表面。
夏毅不知道的是,自己在睡梦中已经完成了一次撕心裂肺的大换劲,他现在距离明劲巅峰只差一线之隔了。
“夏大叔,你起来了!”大橙子将脸贴在窗户上,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夏毅嗯了一声,迅速起身穿好衣裤,简简单单的洗漱了两把,就同大橙子来到了后院。
只见孟老在后院忙碌着,面前的空地上依次排列着五个水盆。从左至右由大到小,最左手的是个枣红色的木盆,直径估摸着有1m开外,乡下人常用来给孩童洗澡,而最右侧的却小的可怜,看起来只能放入一张手帕。
孟老抬了抬腰,看了他一眼骂道:“不就是和人对局了一场,你就这样昏睡,将来练了暗劲岂不是要天天躺在床上?”
夏毅动了动嘴巴,想将昨晚的怪梦讲出,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妥,只能无奈地笑了一笑。却不想旁边大橙子的一句话,将他惊得目瞪口呆。
“孟爷爷,我知道大叔为啥起晚了,因为他床上有头老虎!”大橙子一脸神秘的小声说道。
“什么?”孟老一个哆嗦,差点将手中的铜烟锅掉进水盆中,他一个箭步冲到夏毅面前,提起他的手臂细细摸索起来。
“嘿嘿!筋肉柔而不僵……错!阳关大穴突股有劲!咦……小子……你昨晚上换劲了?”
孟老又让夏毅随便踢了两脚,打了两拳,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昨天见你和那丁虎比试,就知道你马上要换劲了。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快,好!好啊!哈哈哈哈!”
“换劲了?”夏毅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大橙子,这天生的武童子果然异于常人,自己在睡梦中的景象,他居然能够看到。
孟老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猛吸了两口铜烟锅道:“过去有种说法,这华夏国术本身是上古修真的手段,根上来说还是属于道家的东西。道家讲究天人合一,所谓天地大熔炉,人身小天地!化气境、化神境、化虚境,合道境这是道家分出来的四种境界,按照国术来讲分别对应明劲、暗劲、化劲和仙劲!你现在换了劲,就是正儿八经的明劲上身,也就是步入了化气境啊!”
“化气境?”夏毅心中默念。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大橙子和孟老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到一堆青砖面前。
他猛然挥出一拳,顷刻间砖屑横飞,五块叠放起来的青砖被轰得粉碎。
夏毅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拳头,感觉自己在出拳的那一刻,身体里面有什么被调动了起来,和昨晚梦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孟老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换劲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好比那些练健美的,每次做完俯卧撑或是仰卧起坐后,都会感觉四肢肌肉酸软,但是你还要咬牙坚持不是?坚持住了,筋肉就起来了!但你要是几天不锻炼,又会变成老样子,说白了就是所谓的肌肉记忆!但国术的换劲却大不一样,它也要坚持不懈的锻炼,但只要上了身就丢不了了,因为它是练得是劲,不是肉!”
夏毅点了点头,对自己能掌握明劲感到高兴,他看了眼一脸崇拜的大橙子,玩笑道:“来,大橙子!这会让大叔试试你的厉害!”
大橙子拼命摇了摇头,害怕地朝孟老身后躲了一躲,嘟囔道:“大叔连砖头都能打碎,大橙子害怕!”
孟老白了夏毅一眼,淡淡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找没趣!大橙子现在可是化神境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