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罪臣今日来,是来向您与陛下请罪的。”
“当年,卿儿被赵氏等人诬陷,身陷囹圄,是您帮她洗脱嫌疑,让她得以平安离开大理寺的。”
“而今,她能平安出宫,更全是娘娘功劳。”
“只是,罪臣前些日子才知,卿儿竟……她竟在还是陛下淑妃时,就与这畜生私通。臣……臣已再无颜面对陛下,面对娘娘。”
说到此处,孟治已再次跪地,田康泰也早已脸色煞白的跪趴在地。
孟治是忠臣,在知道孟颜卿肚子里的孩子并非夏侯宸的时,他差点一剑将孟颜卿杀了。
若不是田康泰及时赶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田康泰的到来,也让孟治完全理清了事情的始末,更明白过来田康泰就是那个奸夫。
孟治当场气的剑都要拿不稳,田康泰也跪在地上,将全部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孟颜卿也趁此机会,将当年的事告诉了父亲,也告诉了孟治,这次她能顺利出宫,全凭皇后娘娘。
孟治在知道事情始末后渐渐冷静了下来,也暗自自责,当年竟不知女儿心意,就将女儿送到宫中,险些毁了女儿的一辈子。
虽说当时夏侯宸已经傻了,孟颜卿也从宫中离开,已经回家,并不再是什么淑妃娘娘。
但孟治如何也过不了自己心中那个坎,更觉得孟家愧对夏侯宸。
那天,他亲自抽了田康泰五十鞭,并让孟颜卿在旁看着。
可打完后,田康泰没倒下,孟颜卿虽哭的伤心,但唯恐伤到孩子,也一直克制着。
倒是孟治自己,先倒下了。
这些日子,他心中难安,又怒火攻心,一直缠绵病榻。
三日前,田康泰和孟治收到夏侯宸托人送来的密信。
直到那时,孟治才知,夏侯宸竟早已知道一切。
虽说夏侯宸并未将此等丑事公之于众,也承诺只要孟家能助他将夏侯翼绳之以法,他就既往不咎。
可孟治心中终究不是滋味儿,所以在今日,夏侯宸刚回到建章宫没多久,他就拖着病体前来请罪。
“娘娘,这是孟家军兵符,臣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效忠于陛下和娘娘。求娘娘允臣带全家戍守边关,有生之年,臣绝不会再踏进燕京一步。”
“罪臣也是,罪臣也请求戍守边关,求娘娘应允!”
田康泰也在此时说道。
而随着与孟治说起正事,南宫钰也没再继续玩弄夏侯宸。
她收回脚,眉头紧锁,盯着孟治高举过头顶的兵符,叹息道:
“本宫知道孟大将军的意思了,可边关苦寒,如今与赵国战事也没结束,孟大将军又何必执意去边关呢?”
“如果孟大将军真觉得对不起陛下,那更应该效忠陛下,为陛下扫清障碍。而不该……”
“娘娘,罪臣老矣,但罪臣并非全无用处,罪臣这把老骨头还够杀几个敌军的!但罪臣已不配为大将军,求娘娘收下兵符,应罪臣所求。”
“罪臣就算不再为孟家军统帅,依然会忠于陛下娘娘,忠于燕国,罪臣到边关,也会配合边军,以求早日灭掉赵国,为陛下扫平障碍。”
孟治一脸坚定的道。
南宫钰知道孟治心意已决,她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只好叹了口气,开口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勉强大将军了。”
“只是,边关苦寒,还请大将军多多注意身体。”
“还有田将军,本宫知道你觉得愧对陛下,可你还年轻,边关也并非你的归宿。如今颜卿身怀有孕,在燕京总归惹人非议,你就先去边关照顾她吧。”
“但你记着,京中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孟家军的将士也不会忘记你。”
“过上几年,本宫会找机会,将你与孟小将军调回燕京,还望到时,田将军勿要推辞。”
“微臣岂敢,娘娘大恩,田康泰没齿难忘!”
双手撑地,田康泰朝南宫钰磕了头。
这一刻,田康泰只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儿。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可南宫钰却还在为他考虑,这样的主上,才是他该效忠的。
“小德子!”开口喊了小德子一声,小德子会意,急忙上前接过孟治手中的兵符,恭敬递给南宫钰。
南宫钰却看也未看,她起身,本想亲自将孟治扶起来,可在将铁链扔到地上时,好像听到了夏侯宸压抑的痛呼声。
或许是因为自己刚才对他的惩罚,夏侯宸这会儿的声音低的可怜,若不细听,根本听不到。
可南宫钰总觉得不太对,她自小耳力过人,又离夏侯宸近,此时甚至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孟大将军、田将军请起。”
“谢娘娘。”
“看时间,陛下也快要醒了,本宫就不留两位了,刚才孟大将军与田将军所禀之事本宫会一字不差的告诉陛下的。”
“也请两位回去好好想想,若是临时改变了注意,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本宫。”
夏侯宸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乱,南宫钰不敢耽误,唯恐他真的出什么事,只能礼貌的下了逐客令。
孟治与田康泰倒也知趣,急忙拱手回道:“是,微臣告退!”
“小德子,替本宫送送两位将军。”
“是!”
看着孟治三人转身离开,南宫钰甚至等不到几人退出房间,就急忙蹲下身,弯腰去看夏侯宸的情况。
“夏侯宸!夏侯宸你怎么了?”
此时夏侯宸脸涨的通红,他死咬着嘴唇,全身都在颤抖,可还是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
南宫钰慌忙将夏侯宸从桌下拉了出来,让他平躺在地,可刚刚出来,男人就蜷缩成一团,无意识的抽搐着。
他双目圆瞪,却目无焦距,一看就不是处于清醒状态。
“夏侯宸,夏侯宸张嘴!”
“夏侯宸,你看着我!看着我!”
这一刻,南宫钰终是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