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尘在惊讶自家殿下,竟然只是生气,没有让人把她拖下去问天枢它们。
她刚才可是碰了殿下……
就算不喂天枢,也应该砍手,这才是殿下的正确打开方式,这个生气殿下是怎们回事啊?
“哇!”
前面的人群突然发出一声接一声的低呼声,那边的刺客已经挑开燕鸾的头发,此时衣襟也有些松垮,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个姑娘。
燕鸾身份一暴露,刺客们就撤了。
她脸色难看的捂着衣服站在中间,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这不是九皇子吗?怎么变成个女的?”站得远的百姓,对着燕鸾指指点点。
燕鸾双手攥紧,目光满是狠厉,她视线扫过四周,露出燕秋的马车上,而时笙就站在马车旁边,她怎么会看不到。
这个女人之前还说不是七皇子的人,现在却站在他马车旁边……燕鸾眼底杀气顿显。
燕秋的马车出现得这么巧合,那些刺客和前面几天的刺客完全不一样,他们摆明就是冲着揭穿她身份来的。
燕秋……
燕鸾黑着脸接过自己人递上来的披风,快速的系上,急匆匆的离开这个地方。
“你猜她会怎么化解这次危机?”时笙靠近车窗。
车内没人回应她,时笙锲而不舍的道:“你就这么杵在这里,她肯定知道是你干的,你这是要和她撕破脸皮正面干?”
车内依然没有任何声音,时笙无奈了,这人毛病好像有点多。
“红锦,你别忘了,你现在也在这里。”悬尘在旁边提醒一句。
“嗯,那又怎么了?”时笙无所谓的反问,随后大言不惭的放话,“我会怕她吗?就算再来十个燕鸾,也不一定能把我怎么样。”
本宝宝可是要正面杠的大佬!
悬尘:“……”以前觉得自家殿下够狂,够让人想掐死他,现在和这个女人一比,殿下真的是太可爱了。
……
时笙很快就知道燕鸾怎么化解这次危机,在这个谣言还没彻底传开的时候,她先弄了个更大的新闻,让人证明她当时根本就不在那个地方。
那个人是有人假冒的。
也幸好当时燕鸾没有带她身边的熟面孔,而最后的时候,她还动了手。
大家都知道燕鸾是个病秧子,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哪里会武功,所以燕鸾误打误撞的把普通百姓给糊弄过去。
但是暗中的其它人,肯定就没那么好糊弄的,可只要不给他们机会拿到把柄,她就不会有事。
“诶,殿下,你这是失算了?”时笙趴在桌子上,歪七竖八的抄着所谓的佛经,一心二心的和远处的男人说话。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有人会对付她。”
“麻烦。”时笙撇撇嘴,“直接弄死她不就行了,干嘛要去设这么复杂的局。”
燕秋看着平静的湖面,声音也像这无波无澜的湖水,“因为我一直生活在局里面。”
时笙抬头看过去,男人站在亭子边缘,金黄色的蟒袍轻扬,背影竟然有几分萧索和孤寂。
燕秋回身,脸上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模样,他轻轻的道:“你站在局外,一步错,没关系,还能再来。可我在局内,一步错,满盘皆输,我输不起。”
时笙放下笔,她迎着他目光过去,语气郑重,“从我到你身边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局内。就算你拿到最坏的棋局,我也能让你反败为胜。燕秋,你信我吗?”
……
燕秋,你信我吗?
燕秋晃着摇椅,脑中不断的盘旋着这句话。他明明应该对她满身戒备,可是他却狠不下心,第一次……狠不下心。
她问他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如果他不信,他为什么会将她留在身边,甚至是对她并没有多少防备。
如果信,可他又为什么说不出口。
燕秋伸手盖住眼,为什么有些话他总是会不经意间就告诉她了,为什么……
当真如她所说,他们有三世姻缘,她是来找他的?
“殿下,夜深了,歇息吧。”悬尘从房间外进来,见燕秋还没睡,不免出声提醒。
“悬尘。”燕秋拿下挡眼睛的手,声音中有些疲倦,“我真的累了。”
悬尘心底一惊,“殿下?”
燕秋轻轻的晃着摇椅,有些昏暗的光打在他侧脸上,犹如镀上了一层暖光,“可我没有退路,前路是坟墓,后路是深渊,你说,我该怎么办?”
悬尘紧了紧拳。
燕秋挥挥手,“下去吧。”
“殿下,您生了退意?”悬尘大胆的看向燕秋。
燕秋愣了下,原来这叫退意。
他垂下眼,声音几不可闻的低喃,“我也只是一个人。”
无论多么坚硬的盔甲,也只是盔甲;可以武装身体,却无法武装内心;可以武装坚强,却无法武装绝望和无助。
“殿下不是一个人。”悬尘突然跪下,掷地有声的宣誓,“悬尘会永远追随殿下。”
“下去吧。”
“……是。”
悬尘退出房间,一阵夜风从庭前拂过,树叶沙沙的响着,庭中树影婆娑。以前不怎么觉得冷的夜晚,今夜却格外的凉,后背不知怎么起了一层的冷汗。
……
燕秋不知怎么就走到时笙住的院子,外面的守卫见他过来,想跪下行礼,燕秋示意他们别出声,悄无声息的进了院子。
院子里只有一个房间有光,他缓慢的走过去,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叫嚣,想要见见她。
似乎见到她,就可以让自己烦躁的心境平和下来。
燕秋伸手准备敲门,可半天没落下去,他和她说什么?
燕秋站了一会儿,最终没有敲门,转身离开。
刚走到院子中间,墙那边突然跳进来一个黑影,从那身形和那把泛着寒光的剑,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咦,殿下,你站这里干嘛?”时笙从那边过来,好奇的凑近,“还是说,想我了?”
燕秋心底忽生狼狈,有种被抓包的慌张,他微微侧身,接着光影挡住自己脸上的不自然,冷着声音道:“我说过,没我允许,你不许私自出府,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