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嗯,结束了。”
得到确认的消息后,符尔终于是松了口气,然后倒坐在地上。
“还真是,有够累的……”
算计来算计去,这次是给他弄得真的心力交瘁了。
不仅跟对面玩计中计中计,还基本以透支的形式挥使着从哈茨那借来的奇迹,身上也是一身的伤口,要不是这身作战服提前准备好了各式或应急或激发战斗状态的药剂,实际上在符尔完成连接的时候就要弹尽粮绝了。
但别的不说,肆无忌惮的用哈茨的空想构造能力,真爽啊!
就是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
也不知道哈茨现在情况咋样了。
符尔在口袋里掏了掏,随手将那份封锁道具扔还给克里尔斯,然后勉强撑起身子,靠在了一旁的大石头上。
透支奇迹以及战斗激发药剂的代价也是很明显的,放松下来的符尔现在就和刚从水里打捞起来没啥两样,能保持清醒已经是属于符尔早就习惯了使用超出自己接受范围的力量了。
“谁说不是呢?”
拿过了封锁道具,克里尔斯也只是随便看了两眼,也没做什么其他检查,就收了起来,而后走到符尔的身旁,然后掏了一根针剂,对准脖子扎了下去。
“我靠!什么玩意!”
“能让你今后说话都带‘喵~’的药剂?”
“??????”
“逗你的,炎殇让我带过来的,只是它配置的补给药剂罢了,顺带一提,刚才所谓的作用也是他千叮嘱万嘱托要我说的。”
“那个家伙!!!!”
没有管符尔那恼怒的神情以及对隔了老远还要捉弄自己一通的炎医生的碎碎念,克里尔斯耸了耸肩,倒也没在乎身上衣服的洁净,自顾自的坐到了符尔的旁边。
“那家伙会怎样?还有什么后手吗?”
“嗯……简单来说,结论就是死的不能再死吧。虽然说【真理之门】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编号收容物,但唯独在针对渴求真理之人的应用上,那玩意可是绝不马虎。无论欧文斯留下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会伴随着他跨入那道门的那一刻,彻底消散,而至于其他后手……”
克里尔斯抬起头,看向远处仍在肆虐的【盖亚遗骸】。
“就目前提取出来的信息,大概有个三四条吧,基本都是和那玩意有关,和掀桌子差不多的方案,都是在他死后自动运行的那种。怎么样?你要不要再去跟那玩意打一架,我帮你申请点资源,正好我也能近距离观察一下,顺带混个几篇论文。”
“差不多得了吧!哪有你们这样逮着一只羊薅羊毛的啊!而且哈茨那家伙留给我的奇迹钥匙都碎了啊!我拿头跟那玩意打!”
符尔举着手里快碎成渣的【空想之匙】气急败坏的说道。
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力气,差点又被气的两眼一黑,直接昏过去。
“啧,真可惜。”
“可惜个锤子啊!而且不是说好了,那玩意交给管理局的解决吗?人呢!我们都把欧文斯解决掉了,管理局的人呢!”
“喏——”
克里尔斯指了指远方的巨兽,亦或者说是,挡在巨兽面前的,那本毫无存在感的小小人影。
“?????我嘞个————”
符尔张大了嘴巴。
……………………
“唉,既然都这么努力了,那我也来帮一把吧。不然让那些小家伙来,估计就不剩下什么了。”
“明明早就跃跃欲试了?”
脑海中,传来熟悉的声音,男人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咂吧了一下嘴,然后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杯。
“那么,拜托你通过一下认证了。”
“当然没问题哦~”
在认证通过的那一刻,足以贯穿整个边境的光芒,乍然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之上。
“吼!!!!!!!”
世界的尸骸嘶吼着,但这一次,是因为真正能威胁到祂的存在出现了,祂的本能在命令祂,消灭眼前的存在。
但,光芒阻挡住了一切。
那光很亮,但却并不刺眼,温柔,却又强硬的,点亮了整个边境。
“那是……”
符尔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但自己那无法移开的视线,以及雀跃着的刻印却早已无不在向他证明。
“正如你所想的,符尔阁下。”
样式是朴素的长剑,既没有什么宝石镶嵌,也没有什么黄金纹路,它所拥有的,只有名为人类曾在历史上篆刻下的一切。
而此刻,他的持剑人,举起了以【人理】为名之剑。
在那一瞬,火种自他背后点燃,金属的敲击声从那火中升起。
石制的小刀,青铜的利刃,贯穿猛兽的长矛,凝聚奇迹的魔剑。
乃至喷涌的火光与震天撼地的轰鸣。
过去的兵器,铭刻的历史,这一切铸造而出的,人类最强的兵器。
而后,拔剑。
“既然是曾养育世界万物的众灵之母,那么吾等便应以最高的规格予以回应。”
他举起剑,如是说道。
没有怜悯,亦无需憎恶。
所需要的,仅仅是献上全部的敬意。
“因吾等同胞的错误而打扰沉眠的世界之母啊,您的愤怒,您的善意,我已全部知晓。”
曾作为世界养育一切的存在,曾为了【未来】自愿交出权柄的存在,以及直到现在,仍在帮助着那些愿意信奉自己为神明的存在。
“您还真是慈悲啊,【母亲】……”
透过人理之剑的光芒,凭依着那些人们的灵魂,持剑人能够清楚地看见【盖亚遗骸】体内奔涌着的混乱意识,以及在那意识当中,维持着稳定的小小岛屿。
和折鸢说的一样,即使是陷入痛苦的挣扎中,即便是被人打搅了长久以来的安眠,祂仍旧试图庇护着祂的孩子们。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轻轻为沉眠在其双膝上的孩童打理长发的女子抬起了头,看向了他。
而后,轻轻点头。
无需更多的话语。
于是,长剑挥下,洁白的光芒化作奔涌的洪流,无声的贯穿眼前的一切,温柔的风吹拂过整个边境,奠定故事的终末。
就像过去的人们所做的那样,也像过去的她所认可的那样。
带着对未来的祝福,她再次交出了自己的权柄。
并这个漫长的,跨越数十年的故事,终于在此划下了句号。
而感受到那冥冥中的链接被斩断的折鸢,也终于,闭上了双眼。
带着告别的泪水。
一切都结束了。
永别了。
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