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后,屋内便又重新回归了安静,三人一前一后站着,无从前面慢慢地转身走回来,室内的灯火忽闪忽动地映在他清冷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来。
他径直走过一直静静伫立在身后的寻与没牙身旁,走向那木桌前,橙黄的灯火映『射』在黑濯的眼眸中,亮光不断跳动着,眼睛的主人却是盯着放在油灯边上的一本书上,泛黄的封面已经破损,只一个黑『色』的字还清晰地印在上面。
这本书,她终究还是没有看完。
这时候的无脑海中闪过女子懊恼的神情,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嘴角微微弯起,什么也说,什么也没做,抬手轻轻一挥,那本《魂》已消失在桌面上,回到了它原本该待的地方。
一切就像是从未有人来过那般,东鸦有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是这也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安静,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无走进幻境中,屋内只留下寻与没牙两人相望而对,十分有默契地没有询问什么,沉默之后两人各自走开,一人跟着进了幻境中,一人安静地待在了屋内。
···
寻进入幻境中,第一眼就往放置于中央的藤椅处看去,果不其然,那黑『色』的身影懒懒地躺在上面,一手枕在脑后,一手遮着双眸正在闭目养神中。
这会,寻自然是知道他的习惯,也没有向前打扰,只是从右侧的书架边上拿来一袭薄毯,轻声慢步地行到他身边,轻轻给他盖上。
手还伸在半空中时,躺着的人嘴唇微动,清冷的嗓音传入寻的耳畔:“无事,不用盖。”说话的时候没有其他动作,眼睛依旧被手臂挡着,他只是浅眠中,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自然也就知道寻的动作。
寻也没有听他的话,还是将手上的毯子盖在他身上,“不盖不行,最近天气冷,就算你的本事是很大,但是也是平常人,哦,虽然也说不上人。”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又似乎在抱怨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但其实他知道那最多的是不安。
至于不安什么,就连他也说不清,隐约着会发生什么事。
听见他的话,无稍微有点的累意忽然就不见了,慢慢地抬起手,坐起身,盖在身上的毯子缓缓落下,他手臂一抬将马上落地的毯子收了回来,好好地落在自己腰处,眉尖微微一翘,唇角处勾起一抹颇有兴味的笑意,含笑道“你这是想要说什么?”
“没有。”寻立即否道,看到他的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店里之后也会面临许多我们无法预料到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时候到了,你不想面对也会面对的。”他沉眸直直地看着他,但又不是看着他的神情,从未在无的面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一时间都再没有开口说话,无知道寻的不安,就连他自己从李淡淡离开之际开始也产生了莫名的不安,竟不知道为何不安。
“轰——”此时传来一声撞击声,似乎是什么撞到了发出的声响,只是这声音比平常地要重一声。
幻境内的两人都被这突如而来的声响给拉回了神,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是有人强行撞破了东鸦的结界。
“无!”没牙狼狈地跑进幻境中,身上沾满了血『色』,大小不一,她慌张地大声唤着,声音中带着颤抖,“阎君,他···”
话还没有说完,身边便闪过一道身影,终究那毯子还是落入了地面中。
寻还没有回神,边上的人已经消失在幻境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无这样紧张,竟还隐约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再看没牙身上的血迹,他知道阎君已经是受了很重的伤,没有想太多,也立马拉着没牙出了幻境,事件紧急,他也没有想到这次阎君前来竟连无都没有感受到。
无快步走出幻境就发现一沾满血『色』的身影躺着藤椅上,气息喘喘,那人忍得咬牙着,手捂在腹中处,鲜红的颜『色』从那处不断涌出来。
寻出来的时候也见到了这样的场景,他从未见过阎君如此狼狈的样子,俊秀的面孔上满是细小的划痕,似乎是被某种利器所伤,数量很多,衣服上也满是大大小小的划痕,都已经被划开,破布残垣,但是最严重的还是他捂着的那处,血一直在往外流。
此时再看无的神情,两道清冷的眉紧紧地缠在一起,似是一泓幽潭,里头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怒气。
“无···对不起···”早该失去意识的乐白见到了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明明几个小时之前还好好站在他面前的自己现在却是如此狼狈,而且交给他的事他没有完成,所以在见到他的时候,他只能说这个。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他,被他面如沉水,带着一丝杀肆的眼神制止了,他凉薄的嗓音如同冰一样传来,语气不带有任何温度,寒意森森道:“先不要说话,我给你疗伤!”
他见到他的伤口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知道这个罪魁祸首是谁,那人果然是等不及了。
他施力,将环在手上的黑翎玉唤醒,瞬时间一道黑雾从苍白的手臂中散出,聚成一道黑『色』鸟型影子,那道黑气感应到浓腥的味道,遽然变大,瞬时钻进了那窟窿里,原来阎君的伤口为何一直出血不断,是因为那处伤口似被什么利器贯穿了一样,那里已是一个血窟窿。
当黑翎的灵气灌入他伤口时,白乐身子剧烈地开始抖动,额间冒出豆大的汗水,但是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哪怕是再痛,他也只是咬着牙,牙齿印深深地嵌入泛白的唇中,血丝从中流出,他知道血肉再生必然是痛苦的,不比捅了还要痛苦。
意识在不断减弱,痛意也不断在加大,但是他的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又要欠他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