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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速度委实太快,快到如雷霆破开浓墨般的天空,在眼前一亮,又转眼消失。

李莲花满脸肃色,只用一招便将百余名武林人士击溃。

湿冷的风刮着,将他紫灰色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李莲花望着空荡荡的镜湖,面色更沉了几分。

夭夭,方多病……

他看也没有看倒地不起的众人一眼,当即脚尖轻点地面,强忍着碧茶发作带来的强烈不适,纵身往镜湖中央飞去。

鱼龙牛马帮众人吓得一激灵,连滚带爬地给他让出一条路,不少受伤颇重的小弟更是浑身抖如筛糠,生怕自己又挨上一剑。

倒是角丽谯在鱼龙牛马帮众多弟子的哀嚎中沉不住气,运力从那华丽的轿子飞身出来。

她轻飘飘地落到鲜血淋漓的尸骸堆里,却见李莲花单薄的身影如风般坠入镜湖,眨眼又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地底迷宫里。

身影很瘦削,竟能从那笔直的脊背里窥探出些许桀骜的风骨。

角丽谯把玩着胸前的发丝,媚态十足的眼眸波澜不惊,心下却掀起惊涛骇浪,“李……相夷,当真没死?”

他没死,事情就棘手了。

匆忙赶来的雪公公懂她所想,不徐不疾地接了句,“圣女,无论此人是否为李相夷,既与白夭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了大计,此人断留不得。”

角丽谯柳眉轻蹙,声音瞬间压低了几分,“当年先生为了让李相夷葬身东海,可费了不少的心思,若他当真为李相夷,这新仇旧恨一起算的话,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为南胤复国固然重要,可若让她居于李相夷之下,听凭他差遣,那是万万不能的。

想到这里,角丽谯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温声细语,“我记得十年前,江湖势力随着四顾门和金鸳盟的发展而日渐壮大,还一度威胁到了大雍朝的统治地位吧?”

“确实。”雪公公是经历过江湖混战又到统一的老人,对江湖的发展再熟悉不过,叹道:“江湖中威望最高者,莫过于李相夷,加之李相夷桀骜不驯,不愿带领四顾门归顺朝廷,为朝廷效犬马之劳,自然惹得大雍皇帝不痛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李相夷这一生走到头,竟是破无可破的死局,着实令人唏嘘。

角丽谯冷笑一声,“为了解决李相夷这心腹大患,大雍皇帝和先生可谓挠破脑袋。二人本想借拥兵自重的罪名让李相夷伏法,谁会想到算无遗策的风知淮留了一手。”

拥兵自重?雪公公惊诧地挑眉。

李相夷不过是创立了四顾门,哪来的兵?这个罪名未免太荒唐,也不怪药师宫冷旦和漆木山气得在皇城底下大骂皇室不要脸面。

雪公公想了想,又问:“李相夷与白夭夭的婚约是风相的手笔?”

他还以为是药师宫冷旦和云隐山漆木山两个老不死的主意,绕来绕去竟是少年丞相设下的局,着实意外。如今想来,两老顽童哪有这点脑子,能把多年后发生的事都算进去。

“除了他还有谁?”角丽谯继续娇笑,近似完美的脸庞缭绕着对风知淮的崇敬,“很可怕,对吧?”

“确实。”

“他在瀛台牢笼自戕之前,便算到了李相夷会死,还巧妙地设下了一个时间跨越了十年的大局。”角丽谯眉头一皱,声音也清淡了些许。

当年风知淮被诬陷入狱,爱妻白蓁蓁被迫于他面前刎颈而亡,他已经那样的绝望,那样痛苦,却在严述一遍遍讥讽与嘲弄中笑得云淡风轻。

角丽谯那时正年少,躲在暗处窥探到了“良相”的风姿。

他抱着死去的妻子,一身染血的白衣,可洞察一切的眼眸满是波澜不惊。纵使时隔多年,即使记忆已经很模糊,角丽谯还是被这样惊才绝艳又满腔热血的好儿郎深深震撼。

“为何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能笑得出来?”生来便是铁石心肠的严述头一次崩溃,对昔日的恩师声嘶力竭。

年幼的角丽谯不懂,两个曾相依为命的师徒怎么走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只见风知淮细心地替爱妻整理鬓边凌乱的发丝,半晌后才抬头与他对视。

刹那间,他展颜一笑,笑得无比云淡风轻,“老子所行之事不为权力,亦不为名利,只为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生而平等,自然坦荡。倒是你,执念太深,妄想踩着黎民百姓的尸山血海成就霸业,这一生注定是输家。”

安居乐业、生而平等?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角丽谯并不能很好的理解他,明明已经获得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力,为何还要在乎蝼蚁们的死活?

显然,她与永定太子是一路人。

“孤不会输!”严述狠狠地将茶杯捏碎,顾不得手掌鲜血淋漓,丧心病狂地将打开水闸,将被困住的鱼巢放入牢笼,狰狞喊道:“什么狗屁安居乐业、生而平等?孤乃大雍显仁皇后所出,有强大的母族做后盾,这些低贱的贱民也配与孤平起平坐,分享这大好河山?”

鱼巢闻见血腥味后霎时变得激动无比,顺着水蜂拥而上,试图将风知淮夫妇啃食殆尽。

“冥顽不灵。”风知淮“呵”一声轻笑,不紧不慢地从爱妻腰间摸出软剑,使出一招“风卷残云”,牢笼内有无数剑光缭绕,眨眼的功夫轻松将鱼巢粉碎。

“还幼稚得很。”他叹了口气,“你与李相夷有着相同的起点,却不如他豁达。”

“我不如他?”提及李相夷,严述越发癫狂。

犹记得笑江山屋顶之上,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手执少师剑,用他曾引以为傲的清风剑法将他击败,朗朗大笑后潇洒离去,将他的尊严踩到泥泞里。

更可恨的是李相夷所用之剑招的最后一式乃是他曾心心念念,渴望被恩师亲传的“风卷残云”。

凭什么?他还不如李相夷豁达?

严述拳头捏得咯吱响,看着风知淮的眼睛充满了怨毒,“清风剑法的至高境界,你传给李相夷这个外人,都不传给我?”

风知淮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身体虚弱,不适宜练习‘风卷残云’这样需要耗费大量内力的剑招,否则会掏空你,加速死去。”

“李相夷身体康健,所以他配?”严述自以为发现了真相,笑得越发狰狞,“好一个身体康健啊……好一个生性豁达!”

“不,我并未传授过他此剑招,是他看了一眼便……”

“够了!”严述厉声打断他,发了疯般用笛声控制药人涌上前将他的身体撕碎。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才,有的不过是无法一碗水端平带来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