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愿意留下在最后一味药材没有找来之前为沈沐灵调理身体,安好只好暂时中断了自己的拐人计划。
不过,来日方长。
接近午后,大家吃了午饭,沈沐灵想要强撑着招呼大家,被黎越抱回了卧室。
安好目光落在那一架陈旧的轮椅上,有些出神。
裴笙坐在她身侧,握住了她的手。
“阿好在想什么?”
“如果让我从一出生开始就缠绵病榻,我恐怕没有沈小姐的勇气,能撑住这么长的时间。”
不要说是为了爱自己的亲人,谁痛谁知道。
所以对这位勇敢的沈小姐,安好惋惜的同时,心底由衷敬佩。
“有时候人的毅力,或许连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坚韧!”
安好目光移到裴笙脸上,轻轻点了点头,“我们出去走走吧,外面的小花园很漂亮!”
裴笙朝埋头钻研药方的墨白点点头,牵着安好的手出了别墅的大门。
小花园里有好几条水泥铺就的小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时不时有那么一两朵花枝探出来,开得喜人。
两个人牵着手慢慢在里面走。
拐过一条小道的时候,安好摸了摸开在手掌下方的花朵,突然出声,“阿笙,我们过段时间见见长辈,年前成婚吧!”
裴笙脸上生平第一次出现了呆傻的表情。
看着安好的眼神没有焦距般。
安好脸慢慢红了。
她承认自己刚刚那番话有点没经过大脑,但也知道,这种脱口而出的话,其实更能准确的反应自己的内心。
就在安好脸悄悄红到脖子根的时候,裴笙终于回过味来。
这一会的时间,他已经把安好刚刚的那句话在心底咀嚼了千万遍。
“好!”
嗓音微哑,带着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
“阿好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和我成婚?”裴笙握紧了身侧人儿的小手,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最后一点疑惑。
“我做了一场大梦,这个梦告诉了我一个道理。”
安好伸手牵住了裴笙的另一只手,两人从并排变成面对面,安好更是向前一步更贴近了裴笙,抬头看着面前男人俊秀绝伦的面庞,“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有顾忌,惜取身边的人!”
裴笙再也忍不住,头一低就要稳住面前那张开开合合的唇。
安好把裴笙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腰上,踮脚,温温润润的一吻,虽然只是一触即分,但缱缱绻绻最是醉人。
两个人相互拥抱着,自成一道绝美的风景。
黎越在卧室里握着沈沐灵的手,看着她入睡,帮她掩被的时候无意间扭头看到花园里两人相拥的一幕,视线又移到自己未婚妻的面上,楠楠出声:“灵儿,你要好起来!”
李直早在自家少爷和安小姐亲在一起的时候就自觉退开,给两人留够了独处的时间。
平时一本正经面部表情严重欠缺的大汉,在这一刻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他家爷这下总算是苦尽甘来功德圆满了。
回去的路上,安好坐车不到十分钟就倦了,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裴笙扭头低眉看到小丫头迷迷糊糊东倒西歪的小模样,果断伸手绕过安好的背后,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揽,同时又顺手把放在车座后面随时备用的毯子拿出来给安好盖上,又给了前面开车的李直一个开得在稳些的眼神。
从知道安好习惯在车里睡觉后,车厢里已经习惯随时放一个U型枕和毛毯,保证睡眠质量。
回到庄园,安好下了车坐在银杏树下的摇椅上醒了醒神,起身跟在书房处理工作的裴笙说了一声,去后面的别墅里找泯螭,裴笙处理好自己的手头的工作后,一个电话打到了裴老爷子那。
“臭小子还知道给你爷爷打电话啊?”
“咳,爷爷!”裴笙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但略微加粗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心底压抑不住的激动。
裴老爷子打牌的动作顿了顿,“乖孙,咋了说话啊!”
“我过几天带您孙媳妇过去看你。”
话音刚落,话筒那头就传来了纸牌哗啦一下子甩开的声响。
裴老爷子把手里的纸牌一撂,一拍桌子站起来,那对面的两个老友吓了一跳。
“乖孙,刚才风太大没听清,你给爷爷再说一遍,你要带谁来看我?”
“您孙媳妇!”
“好好好!”裴老爷子连喊三声好,笑出了满脸褶子,“好小子,比你爹有出息。”
挂断电话,裴老爷子也不打牌了,扔下两个好友就着急忙慌地叫了管家来。
“快快快,从今天起,你把阿笙的那个工程队找来,重新修整一下老宅子!”
管家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应下出去打电话找人去了。
裴老爷子在椅子上坐了会,又站起来唤还没走远的管家,“不行,伯文,备车,去隆盛一趟,我得去看看有什么好摆件拿回来!”
管家电话还没打出去又匆匆走回来,“老爷,这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那,那就明天一早!”
另一边,一个一身西装笔挺头发花白的老人慢悠悠洗好牌,瞥了一眼喜上眉梢的裴老爷子,“裴老头,你这是遇上什么大喜事了?”
另一边一个穿着精致刺绣唐装的老人端起手边的紫砂壶咂了一口茶水,也看过来。
三个人半辈子的交情,这裴老头平日里虽然一副笑眯眯好脾气的模样,但说一句喜怒无常一点也不为过。前一分钟可能还在跟你好言好语,后一分钟要是你这边有一句话一个举动惹他不开心了,挥拐杖赶人简直是司空见惯。
两个字形容,任性!
四个字形容,相当任性!
但这会这个老家伙那眼角眉梢洋溢着的喜悦,简直闪瞎了他们两个的老眼。
这是祖坟冒青烟了不成?
本来是不打算问的,这会也忍不住了。
裴老爷子重新坐下来,挑挑眉毛,笑眯着眼,“是阿笙那小子!”
“说是过两天给我带个孙媳妇过来。哎呀,我这心啊,到现在还是砰砰的,这臭小子快三十的人了,总算是开窍了!”
对面的两个老人对视一眼,本来听到电话还抱着一分希望的,这会算是真的破灭了!
两个人家里都有千娇百宠的小孙女,本来还想着自家孙女能有一个入得了裴家小子的眼呢,谁知道人家不声不响,这就要带回来一个了。
说不失望是假,两个人更害怕的,是自家那迷恋裴家小子迷恋的不行的小孙女,这要是知道自己心上人有了女朋友,还不得寻死觅活。而且那裴家小子,可以说是他们见过的最优秀的后辈了,说不惋惜是假的。
这一对视,都看到对方眼底的愁绪。
但不得不说,对那位能征服得了裴家小子的小姑娘,他们也是好奇得紧。
“对了,伯文,现在几点了?”
裴老爷子朝管家的方向喊了声,又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我跟你们说,我孙媳妇还主持了一个节目呢,待会咱们一起听听,我现在是每天晚上吃饭前必听这个节目的。”
管家这会回答道:“老爷,现在快六点半了,三位移步客厅吧!”
裴老爷子一听节目时间快到了,拐杖也不装模作样的拄着了,健步如飞的赶往客厅。剩下两个老爷子跟着站起身,好奇地走了过去。
安好在后面的小别墅里没找到泯螭,打电话也没人接,又见时间快到六点了,只好回去。
回到宅子里,路过厨房,朝正在做饭的裴笙挥了挥手,就上了二楼的播音室。
前几天的直播她是提前录好了让裴笙每天按时播放的,好在没有什么即时问答的项目。
轻车熟路地操控好仪器,安好坐在桌后看了眼即将要直播的内容,闭了闭眼沉淀下思绪,在睁开眼时,已经成竹在胸。
裴笙在厨房里切菜,特意定了六点二十五的闹钟,闹钟一响,就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手机上的直播,耳朵里的蓝牙耳机。
安好的直播,他一次都没有错过。
半个小时的时候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意犹未尽的不止他一个。
裴家老宅。
裴老爷子眼神得意地看向旁边坐着的两位老友,“这《华洲上下五千年》,我孙媳妇讲得如何?”
两人看着裴老爷子那张炫耀的嘴脸,虽然很想反驳,但凭良心说,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节目,是真的很不错!
像他们这个岁数的老人,从少时养成的习惯,就是听收音比看电视多,就算电视,一般看得也就是一些时事新闻,历史考古之类的节目,情情爱爱的看着就反胃。
这个《华洲上下五千年》,以他们的鉴赏程度,这个裴家小子的女朋友,历史水平不低。
因为单纯的稿子,讲不出来那种字里行间信手拈来的深度。
读史使人明智。
聪慧的孩子人人都爱。
也难怪裴老头连这女娃第一面还没见着,心里就满意上了。
换成他们,也是喜闻乐见得很啊!
想到这,他们心里又唉了一声。
看来自己孙女这胜算,又要无限压低了啊。
安好播完节目下了楼,到了厨房门口手里就被递上了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柠檬汁,她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低头浅浅啜饮了一口,看着灶台前裴笙的背影,“阿笙,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惯着我了!”
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给她一一安排好,早中晚每日三餐加饮料水果递到她面前,有时候庄园的管理也是悄悄给她支招帮忙,安好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沦落到前世当郡主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了!
裴笙把刚刚烧好的糖醋鱼起锅,闻声回头看向安好,眉眼在热气后青华隽永,“我就乐意惯着阿好啊,让你每天都离不开我才好!”
安好对上裴笙那双满是情意的眼神,只觉得嘴里的蜂蜜水一下子甜到了心里,“这情话,给你满分,不怕你骄傲!”她说着站起身,拿着喝完的杯子到水龙头那洗,余光瞥见放在洗刷台上的洗洁精,“咦,阿笙,什么时候把洗洁精换了啊,我记得我刚买的不是这个样子的!”
裴笙忙里往这边看了眼,“那洗洁精有些伤手,这个不伤手,不过你也少用,用完记得抹点旁边的护手霜。”
安好目光微移,就看到了一管跟洗洁精同样色号的护手霜,“真是的,那么讲究干嘛,就洗个杯子而已!”
说是这么说,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来。
她心里喜欢,被阿笙这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因为天气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院子里又风景唯美,所以这段时间两个人就把饭桌支在了院子里。
饭做好,裴笙端饭菜,热的烫的都是他来,安好拿了两个人的碗筷跟在后面。
盛汤的时候,裴笙低垂着眉眼,“阿好,我做饭前给爷爷去了电话,跟他说了过两天会带你去见他。”
安好心脏扑通扑通紧跳了几下。
虽然白天自己主动说要去见长辈,但这会真的确定下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毕竟是自家男朋友的至亲,以后也会是她的长辈亲人。
万一不喜欢她怎么办?
安好罕见地有几分忐忑!
裴笙不看安好光是感觉到面前突然静下来的气氛,就意识到了自家小女友的不安,把手里盛好的汤递过去的同时,轻声宽慰道:“阿好不用紧张,爷爷他很喜欢你,自从你播《华洲上下五千年》这个节目以来,他每天饭前必听,打个电话就夸你讲得好,还一直催我带你回家让他见见人。”
安好松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爷爷他,怎么夸我讲得好啊?”
“说你把历史讲得很有味道,有深度,有趣味,让他忍不住想一听再听,每天抓心挠肝地想听下一集,再下一集,说你节目播的时候太短了,每天还没听够呢,就完了。他还特意买了一个笔记本,把听后感写下来,说等你来了之后一定要给你看看,他是你的忠粉!”
安好托着腮,听着裴笙的讲述,一点点地把一位有趣又可亲的老人家的形象在脑海里勾勒了出来。
“对了,阿笙,”安好搅了搅手里浓香的乳鸽汤,“光听你讲爷爷,那你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
裴笙本来含笑的表情顿了下,“饭菜要凉了,等吃完饭,我再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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