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拜见五行师伯!”
虽对祖凤不曾一同现身有些惊异,通天却也在入宫的第一时间,向着梅自寒拜道。
“无须多礼,”梅自寒右手一抬,便令通天直接起身,其后方才问道:“汝不于碧游宫内静修,反而前来混沌岛,所为何事?”
明知师伯故意如此询问,通天也未表现出丝毫异色,反而再次躬身道:“好叫师伯得知,弟子此来,是为眼下封神一事,敢请师伯相助一二。”
“何为封神?”梅自寒故意问曰。
通天随即便将先前鸿钧所讲,一一向梅自寒道出,最后才问道:“敢问五行师伯,计将安出?”
待其叙述完封神一事,梅自寒先是沉默片刻,此后方又言道:“自从人族出世之后,贫道便不欲理会洪荒之事,封神一事为鸿钧道友所定,自然凡事以其为尊。”
闻及此言,通天之心一时间变得冰凉,原本其欲借助混沌岛之力,令截教安然脱劫,却不料师伯竟然生出离世之意,倒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事到临头,也由不得通天不去拼命一搏,只见他再次拜道:“敢请师伯相救弟子,弟子感激不尽!”
对此梅自寒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通天竟将其弟子所使之法,用到自己身上,由此观之,他虽为圣人,心性却远未有完全成熟。
“汝可知,天道已然参与封神一事,且以些许改变,令截教再无脱身之机?”于混沌岛之内,全无天道丝毫踪迹,是以梅自寒方才直接道明。并不惧为天道所知。
此言又令通天大惊不已,只见他不禁问道:“师伯所言,是为何事?”
“却是那西方教一事。原本以鸿钧道友之意,西方之人同样身处封神之中。然而因天道偏袒,令其得以脱劫,如此便唯有截教弟子,方才可以补下神位之数,其余道、阐两教,即便门徒全部身陨,也不足其中十一。”梅自寒将此秘辛道出。
如此又让通天一阵惊异,以三百六十五个主神位。以及四万八千个次神推知,欲将之完全定下,仅有截教与西方教可以做到,既然因天道之故,西方教业已安然脱身,想必不会再有门徒入世,这般倒令通天十分为难。
次神倒还罢了,普通天仙便可为之,至于那三百六十五个主神,最低修为也要求金仙。甚至是太乙金仙,如此道、阐、截三教,唯有截教弟子数量足够。
凭此不难看出。因天道插手,封神一事已经悄然改变,由天庭之事,变为针对截教之举,无有外力相助的情况下,偌大的截教,将无法逃脱封神一劫。
见通天脸色不停变幻,梅自寒已将其心思猜出大半,于是再次问曰:“既已知自身困局。可有法解救?”
通天思虑良久,却是不曾寻到良策。是以再次求道:“弟子无有良策,敢请师伯教吾。应当如何行事。”
“其法有二,可分为上、下两策。”说完,梅自寒便再次闭口不言,静等通天相求。
果不其然,见师伯竟有两个解决之法,通天急忙请道:“敢请师伯详细解惑,弟子感激不尽!”
“上策者,将封神一事归于截教之内,汝门下过万金仙,将其中良善之辈留下,行凶作恶之徒归于封神榜上,以之全了天数,如此既得封神圆满,也可保下截教基业,同时祛除芜物,纯化弟子心性。”此一解决之道,是为前生大多数凡人所想。
随后梅自寒再次言曰:“下策者,便是将封神之事,置于洪荒万族万类之中,如此便不再仅为玄门之事,可扩大至整个洪荒大陆,其内自然不缺金仙、太乙金仙,可轻易圆满封神之数。”
“然此一法,却有一大缺陷,那便是战火一旦不加控制,枉死生灵将不可计数,又因众多大神通者加入,量劫终战期间天机不显,因此极易脱离掌控,即便圣人,也无法护得门下周全。”
一旦失去天机优势,战火又蔓延至整个洪荒大陆,即便天道六圣,也无法控制局势,圣人弟子虽然尊贵,其修为却远不如太古、上古种族,一旦对方因封神一事而战,即便是多宝与无当这两位新晋准圣,也很可能有陨落之祸。
毕竟其虽为准圣,却也抵不过老牌强者,单单烛龙一人,在圣人无法知晓的情况下,便可随意蹂躏玄门准圣,或可战而杀之。
“敢问师伯,可有它法?”对于上下两策,通天都不愿选择,上策虽好,却要令普通弟子牺牲,至于下策,或许能让其他修士替换截教门下,然而一旦失误,截教之人死伤或会更为严重,因此通天再次开口,以求万一的希望。
对此梅自寒心中暗自摇头不已,只见他坚定回道:“除此之外,无有良法!”
既然如此,通天就必须做出选择,相比记名弟子、外门弟子,通天显然更为看重亲传弟子,不愿其有任何损伤,因此待他考虑片刻,便唯有无奈道:“弟子只得选择上策,多谢师伯指点。”
其实,通天不是想不到此点,而是因为其心性不坚,不愿牺牲任何一位弟子罢了,亦或是说,他没有断尾求生的勇气,这般心性,如若是在前世,根本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纵观华夏古代历史,无不如此,每每王朝更替,其中枉死者不知几凡,也不见有豪杰之士怜悯,曹操最为困难之际,曾经以众生之肉充当军粮,如此方才赢得战争。
若非盘古遗泽甚厚,以通天之心性,基本无有成圣的可能,若非及早被鸿钧收为弟子,其一旦出于昆仑山三清殿,便很可能在龙凤量劫之内陨落,也就不会再有如今偌大的截教。
“既已有了决定,便应毅然为之,不可左右摇摆,否则必生祸事。”见通天并未下定决心,梅自寒再次推其一把。
“好叫师伯得知,无论品性如何,其均为弟子之徒,如吾直接弃之,安可再为人师?”于通天心中,仍旧不愿舍弃任何一位门人。
如此令梅自寒一阵无语,作为一方圣人,尔怎可如此不智?
对于通天这一缺陷,即便梅自寒都能看出,更逞论其师鸿钧乎?由此观之,鸿钧之所以应下天道之事,应该是欲以此健全通天心性,令其不再为门徒、弟子所累。
旁人或许不知,然梅自寒却早已深知,于一众徒弟之中,鸿钧最为看重通天,因其一贯不服输的斗志,方可令修为精进到更为高深的程度。
至于元始之阐道,亦或说是维护天道之道,根本无法入鸿钧法眼,至于老子之无为之道,虽较元始更好一些,却也几乎无有突破天道期的可能。
最后便是西方二圣与女娲三人,接引与准提早已是天道傀儡,因此最不被鸿钧看重,而女娲一介女流之身,便于先天上限制了其成就,再加上修炼速度仅与准提相当,亦不为衣钵弟子之选。
为了通天本人,鸿钧悍然毁去偌大的截教,可见其心性之坚,如若通天有着这样的心性,自也不会收下万仙,以致徒生大教破灭之祸。
既然封神一事已为鸿钧定下,梅自寒也不愿多加参与,是以对通天言道:“如何取舍,全由师侄一人决定,贫道原不欲参与俗事,此前为汝所定两策,保全截教足以,至于之后该当如何,全凭师侄算计。”
见梅自寒语气愈发淡然,通天不禁有些心惊,生恐自身惹怒对方,因此急忙再拜道:“此前一事全为弟子之过,望师伯见谅!”
“大教之内,原本就有着良、芜之别,去芜方可存真,尔既不愿伤及作恶之徒,又欲保全醇善之人,世间安得两全之法?”梅自寒一阵无奈道。
如若通天是为自身之徒,他或许也会如鸿钧那般,以封神一事,令偌大的截教毁去,如此通天方可从此脱离困境,以之完善心性,从此再也不为弟子所累。
见师伯话说到这种程度,通天也不得不应道:“弟子甘愿取其上策,一经返回道场,便与众弟子商议。”
闻及此言,梅自寒顿觉通天此刻已然无救,狠心将之写入封神榜,汝竟还欲与其商议,如此谁人会甘愿身死?势必将于碧游宫内苦苦哀求,一旦通天不应,或许直接离教也未为可知。
对于此事,梅自寒不愿再提,于是右手一指,又在岛外大阵之中开辟一方通道,以供通天离去,其后才言曰:“此事汝可自便,贫道不欲多加理会。”
“多谢师伯相助!”
向着梅自寒再拜后,通天才闪身进入通道,须臾间便已来到南海之中,此后偌大的混沌岛缓缓隐匿,不到一时三刻,便已完全消失踪迹,再也不为洪荒之人寻到。
眼见于此,通天不禁暗叹一声,却是一步向着东海迈去,直接现身于碧游宫内,随后方才令童子出于宫外,传召一些弟子前来。
这些门徒的修为,均在金仙与太乙金仙之间,平时多做恶事,原本通天以其乖巧,不愿其枉死于封神之役,然而经混沌岛一行,却不得不将之舍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