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封后旨意下达后,宁国公府一时风头无两。
本就重权在握,又与安远候府结亲,如今更是出了一位皇后,且不说与宁国公府交好的世家姻亲如何欢喜,那些个与宁国公府多有龊齿的人家却已经开始夜不能寐。
其中尤以那些以往编排挤兑莫夏的闺中贵女为甚,一个个的龟缩于府内,就怕这位新后是个记仇的。
而那刚在宁国公府找事的嘉宁郡主,早已被安王幽静于后院,听说如今安王妃已经在物色合适的人家,这人选的范围却是离京都越远越好,准备将这惹祸精早日嫁出去。
而那莫静姝在回府后听闻莫夏被册立为后的消息,再次晕了过去,被嬷嬷泼醒后整个人便疯疯癫癫,被那辰郡王妃扔去了府内的一处偏远院子。
只是这些传到莫夏耳里时,她却无暇顾及,因她如何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如此猴急,竟将大婚的日子和封后大典定在了一个月之后。
她以为自己肯定会在表姐之后出嫁,没想到这道旨意生生让她赶在了表姐之前,搞得府内众人看她的眼神皆是意味深长,宁欣昱更是一顿促狭,直道她家陛下这怕是等不及了。
婚期既定了下来,宁国公府便格外热闹了起来,如今她的婚事便是全府上下一等一的大事。
没几日,礼部便代圣上下聘放大定。
前来唱名的内侍都有十二位数之多,从早唱到晚,宁国公府外围观的百姓换了一茬又一茬,只瞧着聘礼如流水般抬进宁国公府。
按照本朝的规制,皇后聘礼一百六十六台,只是陛下多年未曾立后,先皇的皇后也是登基后直接封的。
京都大多百姓却也未曾见过皇后的聘礼到底是个什么样数,只隐约觉得,这怕是远远超出了一百六十六台的规格了。
看来当今格外看重他们这位新后啊。
待到日暮,下聘才唱毕,为首的内侍擦了汗,恭敬递上礼单。
宁国公满脸红光的接了礼单,宁国公夫人近日身子已大好,如今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出面的,此时也难掩笑意,吩咐下人上茶,又给内侍塞了喜金。
这份聘礼单子极厚,何止是一百六十六台,这多了一倍也不止,宁国公又对陛下对自家外孙女的心意有了更深的了解,看来确实是将软软放在心坎上疼的。
据那内侍透露,此次的聘礼好些都是陛下亲自定的,还开了自己的私库添了许多奇珍异宝。
府中上下喜气洋洋,聘礼足足堆了两个院子,莫夏在宁欣昱的陪同下去看了趟,饶是知道聘礼不少,但真的看见颇为壮观的聘礼时,也不免瞠目结舌,心中涌起了阵阵甜蜜。
离婚期还有十日之时,凤冠朝服也送至府上,帝后大婚已筹备妥当,只待婚期的到来。依照规矩,本来应有宫中嬷嬷来府上教规矩,可谢琰不喜约束自家姑娘,这事提也没提,莫夏的日子倒也过的自在。
日子转眼便到了帝后大婚这日,钦天监反复测算的日子果真不错,晴空万里。
这日,整个京都礼炮高鸣,皇后入宫的必经之路早已清空,由重兵把守,但道路两旁的酒楼茶肆上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一大早,宁国公府门外,文武朝臣按班站立,按照规制,理应由陛下钦定的外命妇迎皇后大驾,皇帝陛下在宫中等着即可。
于是当那一身红色喜服的谢琰出现在宁国公府门口时,自然引起了众人的震惊,陛下亲迎,本朝立朝以来从未有过,这是多大的殊荣,又是何等的看重。
一众命妇许多甚至都未曾见过谢琰真容,如今一见,无不感叹当今长相俊美,这宁国公外孙女有福了。
而那常年处于被当今冷气压制的朝臣,各个都瞪大了眼,那满脸喜色,眉梢眼底都是笑意的人真是他们那个常年冷脸的陛下?看来饶是再冷酷的帝王也难逃情之一字。
宁国公也没想到陛下会亲迎,急急带着府内众人跪了下去,却被谢琰一把托住了手臂。
“外祖父不必多礼,诸位请起。”
这称呼一出,宁国公受宠若惊,府内众人喜意更甚。
林远之今日自然是作陪之人,瞧了一眼那一身红色绣金龙纹喜袍加身的谢琰,嘴角抽了抽。
这人就为了赶在他之前娶亲,居然生生将起码要筹备半年之久的大婚事宜,压缩到了一月之内,搞的礼部尚书那老头三天两头来自己跟前抱怨。
没多久,一身拽地大红凤尾裙,头戴凤冠的莫夏被六位一品外命妇扶着来了前院。
谢琰双眸一亮,眼底燃烧着炙热的火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道红影闪过,他人已行至莫夏跟前,从两位外命妇的手中接过了她的小手,亲自牵了她往前走。
两人到了宁国公与其夫人跟前,莫夏双眼微红,盈盈拜别自家外祖父与外祖母。
似是感受到她离家的惆怅,谢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软软,以后想家里人了,大可将人召进宫中小聚。”
莫夏吸了吸鼻子,笑着点点头。
两人接受了宁国公夫妇的祝福后,谢琰这才牵着莫夏的手往宁国公府外走去,后面跟了乌压压一群人。
莫夏的皇后喜服本就坠着长长的迤地裙摆,头上的凤冠压着她的脖子,走路自然不快,好在还有谢琰托着她的手,不然她估计走路都困难。
谢琰注意力一直在身侧的人儿身上,见她秀眉微颦,眸光一闪,在莫夏的轻呼中,将人拦腰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身后的一大群人静默了一秒,这才抬脚跟了上去,看来帝后感情笃深,这位新晋的皇后娘娘可万万不能轻慢了。
只林远之站在一群人的最前端,眼神发亮,还能这样?看来他也要学起来才好,也不知道欣昱喜欢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