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里,树林里,亦或是溪流里,到处都是指甲盖大小的天毒蜘蛛,令不少妖兽们见状,心生警惕,然后避开。
天毒蜘蛛,在妖兽世界里,就血统而言,属巨擘般的存在。
兽王所栖息的地方,寻常而言,都在山脉最中央的地方,亦或是最高的地方,但偶尔因为风水上的讲究,也不会按照惯例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
自古以来,西北天高。
吴山西北有一断崖,断崖后有一洞『穴』,密密麻麻的天毒蜘蛛,顺着断崖来到了此间,洞『穴』外围,触目惊心,煞气横卷,一股脑的涌入了洞『穴』内部。
此刻,一股惊人的威压从洞『穴』里流『露』出来。
接着,一头莽牛,缓步踏出,其周围,星河日角,光焰流淌,整个躯体,透『露』出雄浑的大势,宛若一尊永恒燃烧的烘炉。
“老子本来不想『插』手这些事情的,可你非要『逼』着老子出来走一遭,到底是几个意思?”
话语刚落,这头莽牛化作人形,约莫二十余岁的小伙子,体格壮硕,皮肤黝黑,头生牛角,身着黑金甲胄,整个人意气风发,血气滚滚。
看着自己面前的天毒蜘蛛,无奈说道:“可惜了啊,竟然成了人家的剑下亡魂。”
兽王走出了自己的洞『穴』,整个吴山的妖兽们,无不是匍匐在地,莫敢动弹。
一步跨出,流光闪烁,直接去向了元正那里。
于此时,天毒蜘蛛开始返回,追随这道流光而去。
元正,秦大夫,花婆婆三人还在帐篷里喝酒吃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喝酒吃肉。
就在这里等着,等兽王来,等徐广亮来。
忽然之间,一股暴烈的气息汹涌而来,元正放下了筷子,秦广鲁和花婆婆各自撑起了一道护体罡气,这一次来的人,绝非寻常之辈。
三人还未走出帐篷,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吆喝:“老子不关心你们来到这里干什么,可是也不要惊动老子闭关啊,你们人族做事不是最讲规矩吗?怎么今日一点都没有规矩。”
莽牛来了,头生犄角的人类形态,显得威武不凡,周围异象围绕,让被绑在树上的徐衡心惊肉跳,差一点『尿』出来了。
来自于心境巅峰的气场,并非徐衡这等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元正三人拉开帐篷的帘布,来到外面一看,竟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所有的天毒蜘蛛开始往这里汇聚,距离元正三丈远的时候,自动化作红『色』的光点,没入了狱魔的剑鞘里。
莽牛青年见状,单手叉腰,言道:“就是你把这里搞得鸡犬不宁的,『逼』我出来,到底有何贵干,群架还是单挑?”
心境巅峰的威压,纵然是秦广鲁和花婆婆两人,也承受的颇为勉强。
况且,这是一尊兽王,实力非同小可,有可能还是上古异种。
元正打量了一眼,开口道:“找你商量一件事情。”
莽牛青年道:“我素来不和人族商量事情,你们要干什么,我不管,别惊扰我修行即可。”
“这吴山虽大,可我也并非那种蛮横不讲理之徒,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就行了。”
这位兽王看上去还是『性』情中人,元正原本以为,还是一个非常难缠的老妖怪呢。
元正柔和笑道:“你确定不和我好好的商量一下事情?”
莽牛青年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呢。”
于此时,莽牛青年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位黑衣男子,一席黑『色』的大氅微微摆动之间,衍生出风雷万象,天境高手的威压,如渊如狱。
莽牛青年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身对元正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如果是我能做得到的事情,必然不会嫌弃,必然竭尽全力。”
泰鸿只要出现,这莽牛青年就没有多余的选择了。
元正道:“我需要你聚集吴山内所有的妖兽,在吴山外围,设置重重障碍,不得让任何人族进入其中,当然了,我的人除外。”
莽牛青年道:“小事一桩,包在我的身上。”
元正咧嘴一笑道:“不错,不错,此事就有劳兽王您了。”
莽牛青年道:“哪里的话,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元正心知肚明的笑了笑,秦广鲁和花婆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关键时刻,有没有天境高手压场,真的是云泥之别。
莽牛青年询问道:“这位被绑住的小伙子,打算作何处理啊?”
元正道:“既然你都出手了,他存在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哦。”
一拳轰杀而去,徐衡连同整棵参天大树,瞬息之间,消散于虚空之中,连灰尘都没有剩下。
元正看了一眼,幸亏泰鸿来了啊,兽王到底是兽王啊。
有了莽牛青年的介入,吴山但凡是在道境往上的妖兽第一时间抵达了外围,布置下了重重防线。
此等凶狂的气势,就连吴山之外的廖成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的率领自己的人马,后退五十里,无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别把自己牵扯进去就好,这便是廖成的想法。
三日之后。
水里的事情终于是处理完了,一席锦衣的徐广亮,带着约莫二十余人,进入了吴山。
徐广亮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从外表来看,还非常的年轻,像是刚刚进入三十五岁左右的人,整个人略有些疲惫,大概是水里的浪花着实有些太大了。
“衡儿在里面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应该是出事了。”徐广亮忧心忡忡的言道。
身后的二十余人,都是鱼帮里的高手,武道修为,均在象境,道境,极个别,也在元境,这一批人,是鱼帮的第一道防线,基本上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徐广亮心里知道出事了,可是表面上很是淡然。
越着急的时候,就越不能慌张,想起有五位长老护佑者自己的儿子,就算遇到了危险,打不过,但全身而退,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山林里,雾气重重,初秋时节艳阳天,不过再过上几天,就又要秋雨连绵了。
走着走着,徐广亮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地势高耸的山坡,山坡两旁,参天古树直冲天宇,气势非凡。
山坡正中央,有一头生犄角的小伙子,霸气的站在那里,周围各类妖兽,此起彼伏,獠牙森森,神『色』不善的看着徐广亮一行人。
“人类,你们已经越界了,我不在意你们人族的大争之世,可也不要来到老子的地盘里搞事情。”莽牛青年道。
心境巅峰的威压,已经让徐广亮意识到,这一位不是兽王,就是兽王的亲儿子。
徐广亮道:“我儿子,还有我的下属呢?”
问这句话的时候,徐广亮心里直打鼓,可以说是提心吊胆。
莽牛青年云淡风轻的说道:“都已经死了。”
徐广亮如遭雷击,其身后的人,亦是如此,一千八百余人,竟然全部死在了妖兽的残杀之下。
不是说当初大魏境内的妖兽遭受到全力镇压以后,元气大伤了吗?
怎么吴山里的妖兽,还有如此实力,徐广亮百思不得其解。
顿时,双眼血红,恨欲狂,睚眦欲裂。
莽牛青年见状,不屑道:“是你们破坏了人族和妖族互不侵犯的规矩,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言罢,青年从高耸的山坡上跳下来,一拳朝着徐广亮镇杀而去,这一拳没有任何的意外。
徐广亮哪怕将自己的真元给催动到了极致,但是这一拳,是来自于心境巅峰高手的一拳,轰然一声巨响,徐广亮爆成了一团血雾。
至于徐广亮身后的那些人,哪怕有元境高手,可是也没用。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指望数量,绝对是无法战胜质量的。
莽牛青年过来了,宛若虎入羊群,哪怕这些人族高手组合列阵,对莽牛青年形成了合围之势,可还是没用。
青年的拳法大开大合,所向无敌,三拳两膀子过后,这些人,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有巨大的食人兽开始处理周围的尸体。
“总算是忙活完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进入吴山了吧。”莽牛青年『摸』了『摸』头说道。
其实吴山的妖兽,在当初也遭遇到了血腥镇压,元气大伤,纵然明知道有人进入了山内草原,兽王也只能选择睁一眼闭一眼,可这会儿不一样了。
有一条天境的泰坦巨蟒在后面撑腰,底气都不一样,莽牛青年也不害怕招惹来了人族的大军。
再者,都这一步了,自己若是不肃清自己地盘里毒瘤,又算是什么兽王?
青年不清楚那个人族少年和天境泰坦巨蟒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人族和妖族出现了同盟,这件事让莽牛青年颇为感兴趣,若是有机会抱上一条大腿的话,他是不会错过的。
“你们继续在这里守候,无论是谁来了,打得过的,就地正法,打不过的,就撤。”
周围发出了阵阵闷沉的兽吼之音。
一步跨出,莽牛青年便来到了草原的边界上,元正一个人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万里烟云照在一旁护着,一副羡煞旁人的模样。
元正问道:“你应该是太古莽牛的后裔吧?”
石志应道:“你看得出来?”
元正道:“当然看得出来了,你头生犄角如此明显,怎么会看不出来,若是寻常牛类妖兽不大可能成为这吴山的兽王,可若是太古莽牛一族的后裔,成为这里的兽王,也在情理之中。”
石志道:“你是人族,可为什么身后有妖族高手护法?来到我这里,只是为了这里的野生战马和龙马吗?”
元正道:“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说,简单来说,我算是一个小小的军阀,如今正在招兵买马当中,可是江南之地,战马的数量和质量都不敢恭维,也是听我的下属说的,这里有野生的战马,于是我就来了。”
“当时如果泰鸿前辈没有出现的话,你会不会对我们下死手?”
石志没有任何的犹豫,笃定道:“肯定会下死手的,你们来这里为了战马,只要不打扰我正常的生活作息,哪怕你把天给捅下来了,我都不在意,可你竟然成心『逼』我出来,我能不生气吗?”
元正假惺惺的问道:“那么,现在呢?”
石志道:“现在我也没有脾气了,连泰坦巨蟒一族都向着你,我还能干什么,不过能让泰坦巨蟒一族倾向于你,你也有着过人之处,可惜我尚且没有到达天境,看不出来你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然的话,也就跟着你混了。”
遇到如此实在的兽王,元正也觉得三生有幸。
半开玩笑半说真话道:“你跟着我混也可以啊,等你什么时候抵达了天境,不就看得出来我身上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了吗?”
石志道:“你想让我给你做事,你得给我心动的东西啊,摆画一张大饼,你觉得我会心动吗?”
元正觉得这倒也是,两条泰坦巨蟒那是因为蒙金和黑雪以及白卫三人压迫的缘故,才追随自己的,后来又有黑龙王介入此事,这才让两条泰坦巨蟒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不然的话,如今局势难说。
想了想,问道:“我且问你,你想要什么?”
石志道:“你身上的龙游之气,可否给我分享一点,据我观察,你身上的龙游之气还是比较明显的,甚至有多余溢出来的,给我一点,也不算是影响到了你自身。”
元正犯了一个白眼,这个太古莽牛,和天狗黑子还真的有些相似之处,心黑口黑,丝毫都不带客气的。
反问道:“你听说过黑龙王吗?”
石志难以置信的问道:“难不成黑龙王,跟你也是沆瀣一气的?”
元正笑而不语,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石志一拍胸脯道:“好,我认命了,连黑龙王前辈都跟你混在了一起,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跟你混在一起呢。”
“虽然我不知道黑龙王前辈做出这样的选择出于怎样的想法,可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我在吴山也有些形单影只,遇到其余山脉里的兽王,我还有点干不过。”
“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也还是不错的。”
元正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高兴。
石志的话说的很清楚,就是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不过石志本身的利用价值,也是摆在那里的,如此耿直的兽王,并不多见。
值得好生栽培一番,至于龙游之气,元正暂时是不会给石志的。
等到以后,石志给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了,再给他一些龙游之气。
尉迟阳还是骑着自己的龙鳞马,不过燕北已经骑上了龙马,可以在天空中策马奔腾了。
两人绕着整个草原四处搜寻,大概估算了一番,战马的数量,约莫有一万两千左右,这个数量,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大手笔了。
一万两千头战马,属于白来的,也没有花一分钱银子。
用真金白银去购买一万两千头战马,几乎也就让常帮的府库倾家『荡』产了,之前打造战船,就已经将秦大夫从大周搬运回来的金山给消磨的差不多了,根本没有闲钱去购买战马。
且还没有够买战马的地方,纵然是武王世子元青,此刻想要足够数量的甲等战马,那也得经过层层审核,直到兵部尚书那里同意。
当然了,元青能够来到江南,军事资源上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限制,别说足够数量的甲等战马了,就连足够数量的步军都不够数,这件事情,元铁山也帮不到元青。
能够将瀚州部分精锐给元青分一批,外加一千的龙骑军,已经是元铁山的极限了,若是继续向元青倾斜资源。
虽不至于让元铁山在瀚州之地丧失人心所向,可也会给朝堂上的悠悠众口留下口诛笔伐的把柄,大争之世了,元铁山压根儿就不打算去早朝,对于那些文臣,也是敬而远之。
古往今来,武将在外面拼死拼活,而文臣在庙堂上捅刀子的事情,发生的也不在少数。
元铁山纵然权倾朝野,可对于背地里的冷刀子,也一直防备着。
阴沟里翻船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有可能的。
燕北和尉迟阳两人骑着龙鳞马与龙马,将草原里的战马聚集在草原的最中央,驯服马匹一事,说讲究吧,也不是多么的讲究,只要将里面的领头马给驯服了,剩下的马儿,也就自然归顺了。
在大魏的赏罚制度里,谁若是驯服了野马之王,上报朝廷的话,可以封侯,往后余生,荣华富贵。
这一次驯服马匹的事情,可以说是极为的顺利,因为龙鳞马对于多数甲等战马而言,就有着来自于血脉深处的压迫,且还有那么多的龙马,在一旁煽风点火。
以马驯马,最是省事儿。
当初拜月山庄的生意还算不错的时候,尉迟阳一直都没有舍得卖掉几头品相上佳战力不俗的龙鳞马,哪怕买主出的价钱足够让尉迟阳心动,可尉迟阳还是忍住了。
以马驯马,是尉迟阳惯用的手法。
不过这会儿,也出现了让尉迟阳比较头大的事情。
这一次来到山内草原的人,一部人来自于地昆山里,一部分来自于黑水河里。
要说江南常帮这个门庭,成分着实有些复杂,里面有北人,有南人,也有蜀人。
鱼龙混杂是一方面,偶尔的南北之争,是一方面,但是在分配资源这件事上,南北之争将会被无限的扩大。
一万两千头战马,甲等战马约莫四千头,剩下的八千,有六千属于乙等战马,余下的两千战马,只能当做辎重车辆的拉车之马。
四千甲等战马,来到这里的人,自然会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搞上一头甲等战马骑着。
如此一来,纷争也就来了。
地昆山里的人觉得,他们是骑军,是步军,有资格首先选择自己的战马,毕竟以后,地昆山就要成立一支骑军了。
然而,黑水河里的人则觉得,若是没有他们的大型货船,这些战马,也无法抵达地昆山,他们也有资格首先选择战马。
大体上就是如此
更细致一些。
有些老油子的确是资格老,打一开始,就追随着秦广鲁,郭喜军。
他们拥有自己的甲等战马,也能说得过去。
然而,还有后来加入常帮的人,心中觉得,他们才是江南正统,客随主便,他们拥有自己的战马,也实属应该。
更不算,有些将士们,本来就打的是浑水『摸』鱼的打算,在聚集战马的时候,身先士卒,争先恐后,就害怕到时候分配战马落下了自己。
这里面,就涉及到了党派之争,南北之争,新老之争,嫡庶之争。
尉迟阳说道:“以你的本事,能否克制住眼下的人心浮动,各怀鬼胎?”
“仅仅是一匹战马而已,就已经快要内讧了,日后若是遇到了更加丰厚的嘉赏,还不得同室『操』戈,反目成仇啊?”
燕北的脸『色』有些尴尬,指着前面的山头说道:“我有办法,把那座山给夷为平地,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来制止人心作祟。”
作为黑龙王的弟子,如今的燕北成为了黑水河上的少将军,上下属的关系也处理的极为圆滑体面,振臂一呼,就有人给燕北卖命。
燕北心里当然也想着,如何给自己搞来一些甲等战马,虽说水师用不着战马,可成立一支仪仗队,也能强处。
而且,这么搞事的话,自己能够在黑水河里更加得人心,燕北若是主动制衡这件事,反而会让燕北丧失掉不少的拥趸和支持。
虽说那些拥趸和支持都很虚伪,可也真的需要。
眼下,还真的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黑水河上的水师,如今才刚刚成了气候,还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
燕北道:“这样吧,我要五百头甲等战马,堵住将士们的悠悠众口,至于乙等战马,给我一千,余下的,都让给秦大夫他们,可好?”
“我没办法,我也有我的难处。”
这件事两人都没有给元正上报,元正这会儿还不知道因为分赃不均,差点内讧的事情。
尉迟阳鄙夷了一眼燕北,言道:“你是不是傻?”
燕北一脸无辜的问道:“兄弟这话从何说起啊?”
尉迟阳日后肯定也会拥有自己的一路骑军,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尉迟阳没有必要非要在江南给自己折腾出一路骑军来,在云端上城里,尉迟阳的基础是雄厚的,只要人口到位了,成立自己的骑军,不过信手拈来而已。
可江南这里,尉迟阳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和秦大夫王巍比较起来,尉迟阳还是一个雏儿,在人家这里抢夺战马,说不过去,虽然说战马都是尉迟阳驯服的。
而黄明那里,这个草原这个战马的来源,都是黄明发现的,尉迟阳也不会去争取的。
尉迟阳无奈的说道:“你终归还是太年轻了,眼下大势所趋,地昆山里势必要拥有一批战马,这些战马,都是地昆山里的,和你黑水河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们水师要战马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么跟你说吧,这一次你的确有功劳,有理由给自己争取战马,可是若没有秦大夫当初从大周背回来的那一座金山,你们黑水河现在,也绝对不会有那么多的战船。”
“这本来就是是非,只不过大家平日里不说罢了。”
“你敢要战马,秦大夫若是开口把战船要点过去,搁置在地昆山里,哪怕人家要回去直接毁了,你们能说一个不字吗?”
“二来,黑水河里,本来就良莠不齐,也是幸亏黑龙王训练有素,如今的水师面对敌军,尚且有一战之力,不过良莠不齐这个局面,必然会在灭佛过后给打破的。”
“你没发现,元正和钟南两人,一个负责阴谋,一个负责阳谋吗?”
“咱们内部,必然要经历一次大换血。”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是无从选择,诸葛家族介绍过来的人,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全盘接受,里面必然有不少诸葛家族的眼线,到底忠于主上,还是忠于诸葛家族,还是两说之事。”
“大换血已经开始了,只不过不明显,你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和秦大夫他们争夺战马,岂不是自掘坟墓?”
“你的师父黑龙王知道了,不说是将你暴打一顿了,最起码,你也没有机会继续在黑龙王身边修行了。”
“黑水河里名义上有十万之众,实际上,那十万之众,起码有三万,都是贪生怕死,为了一口吃的,才成为水军的。”
“你和元正的关系我也听说过一二。”
“实话实说,元正并不介意你弄权,建立自己的班底儿,成立自己的小帮派。”
“可是也不要过火了,只要不影响大局,以你和元正之间的交情,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这一次,十艘大型货船,其实凭借泰鸿前辈一个人,就能『操』纵十艘大型货船来到吴山附近,何必要那么多的水师,主上和钟南的心思,难不成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
燕北如遭雷击,尉迟阳此话,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立即深鞠一躬,庄严言道:“多谢兄弟给我指点『迷』津啊。”
燕北想要稳住自己眼下的大局,毕竟刚成为少将军,这种出人头地的成就感围绕着燕北久久不散。
燕北想要更上一层楼,却完全忽略了元正和钟南现在的大换血计划。
水军里,到底有多少浑水『摸』鱼的主儿,燕北其实也知道,只不过那些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直接将人家踢出去,也说不过去。
这件事,真的颇为考验燕北的统治力和执行力。
他想要维护自己眼下的局势,就必然要成为一部分人的靠山,至于那一部分人,以后到底能不能为了燕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是另外一回事。
可如果燕北不能成为一部分人的靠山,那么他这个少将军,就是名存实亡的。
既然不能成为靠山,没有人愿意真心实意的追随燕北,最多也就是混个肚儿圆罢了。
人心诡谲难测,身边都是如此,位置越高,需要计较的地方,自然也就越多。
燕北仔细想了想,暂时离开了尉迟阳,骑着刚得到的龙马,将马梁和司马长峰召集了过来,在一片寂静无人的地方,三人会面。
“这一次战马分配一事,我们黑水河的将士们莫要多言,也不要贪心,全部让给秦大夫他们,地昆山里的兄弟,对于战马的渴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莫要横『插』一杠子。”燕北郑重说道。
马梁闻后,脸上略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可是我们也有份啊,兄弟们虽然不是骑军,可也想要有自己的高头大马啊,这么做,很多兄弟们心里会寒心的。”
嘭!
燕北二话不说,一拳便击在了马良的鼻梁骨上,这一拳的力道颇重,马梁的鼻梁骨不出意外的炸开了,嘴里也是血肉模糊。
“糊涂啊!莫非你眼睛瞎了吗?”
“这里的战马就这么多,自然要给地昆山正统,我们水军是后来成立的,先来后到的规矩懂不懂,今日让出这一步,明日,地昆山里的兄弟也会因为另外的事情,给我们让一步。”
“若是这会儿我们在争夺战马这件事上和人家撕破了脸,那以后再有什么好事情,跟我们也就自然无缘了。”
“你懂不懂!”
马梁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疼的钻心,听到燕北这话,也许是太过于痛苦了,只能被动地点了点头。
司马长峰就很聪明了,因为马梁的前车之鉴是摆在这里的。
言道:“少将军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此事我们不『插』手,兴许还能让地昆山里的兄弟欠下我们一个人情,只要这个人情在,他就一直有用,二者,战马就这么多,自然是名花有主的,我们再去『插』手,吃相太难看了。”
燕北冷幽幽的说道:“并非人情一事,我们的战船,若无大夫背回来的那一座金山,你觉得能有?”
司马长峰羞愧的低下了头。
燕北道:“这件事我们心知肚明即可,告诉兄弟们,敢贪心者,事后沉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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