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徐浩再次提起,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
当时他们都觉得是个笑话,可现在看来竟然似乎要成真了。
铃木顿时开始努力的回想,当初他们的那个赌约究竟都约定了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扒出了那天的回忆。
想到那个离奇的赌约以后,铃木的脸色不禁又白了几度。
徐浩欣赏着他的神色变化,不由得心中大爽。
当初之所以定下这么一个赌约,为的就是看到他们今天打脸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铃木结结巴巴的说。
“那个赌约……难道要当真吗?”
徐浩冷笑一声。
“不当真,我为什么要定下那么一个赌约呢?”
“难道只是为了和你们玩过家家吗?”
说到这儿,他突然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你突然说一些什么当不当真的话……你们不会是想耍赖吧?”
听到这话,铃木顿时浑身一僵。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升起的想法竟然这么快就被人给看穿了。
没错,他的确是想要把这件事给赖掉就算了。
毕竟那个赌约实在是玩的太大了。
不仅金额巨大,而且还要登报道歉,这岂不是太丢人了吗?
要知道当初可是对方厂长亲自前往日本,给他们各种陪笑脸,才拉来了这一次的合作。
本来他们这边应该是优势方,占据主动权的。
可是现在经过这么一件事,尤其是当初的那个赌约,他们的优势和话语权就全部丧失掉了。
如果真的履行了那个赌约,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在各大报纸和媒体上对红星轧钢厂进行公开道歉。
这岂不是太丢脸了?
传说中的把脸丢到国外去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儿,铃木咬了咬牙。
“对于今天的事情我感到非常的抱歉,我可以代表公司先向您道个歉。”
说着他便深深的向徐浩鞠了一躬。
一般人如果遇到这种场景,恐怕就忍不住跳开,或者已经开始心软了。
毕竟鞠躬在国内看的还是比较重的,算是一个很正式很郑重的礼节。
如果有人向你鞠躬,那一定是代表着他遇到了什么大麻烦,或者是你对他有很大的恩情。
这点和日本那边随便做个什么事都要鞠躬来鞠躬去的环境是很不一样的。
所以国内有人看到日本人鞠躬就总是觉得很不舒服,觉得太过郑重了。
但是徐浩可不吃他这套。
他看了一眼,鞠完躬以后,好像暗暗松了口气的铃木,冷笑了一声说。
“你不会觉得这件事鞠个躬就能过去了吧?”
“当时我们说好的赌约,可是有很多人都做了见证的,你现在突然要毁约,这我很难办啊。”
听到这话铃木还以为徐浩是在暗示他一些什么,于是顿时眉开眼笑,赶忙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小金佛递给了徐浩。
“怎么会是毁约呢?我只是觉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说着他便将那小金佛塞在了徐浩的手心中。
徐浩突然感到自己的手中有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有些疑惑的摸了两下以后,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小金佛,不禁愣了一下。
“这是……”
“这是我在国内那会儿特地请大师开过光的,纯金打造的一个小金佛,今天就送给您了。”
“十分感谢您对我们的教导。”
说完他还露出了两排牙齿来,看起来十分愉快的样子。
徐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人送礼的一天?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是天天给别人送礼的。
虽然他也有想过去考个编制,可这毕竟还要过几年呢。
却没有想到在此之前,他竟然就已经会被人给巴结了。
他看着手心里沉甸甸的小金佛,一摸便知道这肯定是真货。
一旁的铃木盯着他的神色,生怕有哪点让他不满意了。
毕竟他也早就瞧出来了,如今这一系列事情都是眼前的男人搞出来的。
如果没有他的话,恐怕这边的红星轧钢厂根本就不会发现机械的故障。
想当初他第一次说出这机械有问题的时候,铃木还吓了一跳。
要不是小胡子后来拼命安慰他们,他肯定早就露馅了。
只是没有想到,即便他们不让红星轧钢厂的人员检查机器他们竟然仍然能够找到这批机器有问题的证据。
想到这儿铃木不禁觉得压力更大了。
他希望徐浩能够收下这只小金佛,这样的话或许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虽然这个小金佛是他攒了很多年的工资,好不容易才打出来的一个。
但是现在为了更长久的利益着想,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可是他等了半天,最终却只等来了徐浩把那只小金佛又塞回了他的手中。
看到徐浩这般举动,铃木不禁愣住了。
他看了看徐浩,又低头看了看被塞回来的小金佛,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难道是说,他打算彻查到底了吗?
就在这时,徐浩突然说。
“我们这儿没有受贿的习惯,这种东西你自己拿着就行了。”
“而且即便我收下了,那这也只是对我个人的关照罢了,我们厂子可并没有办法从中获取一丝一毫的利益。”
说到这儿,他又有些严肃的盯着铃木。
“这件事并不是你我之间的事情,而是两家公司之间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牢记这一点。”
听到这话铃木顿时更加着急了。
他原本只是想要让徐浩高抬贵手而已,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软硬不吃。
这让擅长阿谀奉承的铃木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小胡子的心腹,靠的不就是这一手吗?
而且他们公司里也都很吃这一套。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种行为竟然还有失效的一天。
看着眼前神色冷淡的徐浩,铃木此时终于无比深刻的意识到了,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硬茬。
最后他终于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
“是,我明白了,感谢您的赐教。”
“不过这件事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