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
马车在穿过几条热闹的街肆之后,终于到了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四贝勒府。
下了马车,安舒和武氏被一名太监带进了府里。
走在府里的长廊之上,周围的下人神色匆匆,神情严肃,安舒明显能感觉到府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像是刚刚经历了大事一般。
拐过拐角,一位下人正将一条白色的绸缎从门帘上拿下,这一幕瞬间让安舒蹙起了眉头。
“莫要多事,赶紧走。”还未来得及深究,那名太监就已经发话了。
于是,安舒和武氏连忙低过头,加快了脚步,跟在了那名太监的后面。
穿过三座院子,经过四廊两道之后,安舒和武氏终于被带到了福晋的来仪院。
随着太监一喊,安舒和武氏跨过门栏,走进了屋内。
屋内人满为患,为首的高位上正坐着两名穿着正服的女子,而相比气质和气势,坐在两旁的女子明显要差一大截。
安舒按照之前田嬷嬷在宫里的介绍,心想着这高位上的两位便是福晋和李侧妃了。
“给福晋请安。”太监开口。
“见过福晋,奴婢纽祜禄氏(武氏)给福晋请安。”在太监的指引下,安舒和武氏甩先给福晋请了安。
“平身吧,入了府,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福晋不禁不慢的声音传来,让人觉地有一丝沉稳。
果不其然,安舒和武氏从地面站起来后,视线中福晋的模样逐渐清晰。
福晋的容貌和姿色虽不是最好看的,但论气度和仪态却是最好的,她一身大红旗装端坐在那,俨然透露着一种知书达礼,端庄贤惠的气质。
安舒不禁惊叹,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乌拉那拉氏啊,还真是名门闺秀出来的人。
“给侧福晋请安。”
随着太监声音的再次响起,安舒的注意力转向了右旁。
“见过侧福晋,奴婢纽祜禄氏(武氏)给侧福晋请安。”安舒和武氏便向一旁的李氏请安。
“平身吧,若不起来,待会又说我欺负你们了。”李氏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甚是透露着一股犀利。
出于好奇,安舒随武氏平身的时候,特意留意了这位历史同样有名的李氏。
她虽端坐在那,但一身玫红色芍药旗装却将她整个人映衬地十分妖艳,或许是仗着自己容貌和姿色比福晋好,一双丹凤眼时不时不屑一顾地瞟向一旁的福晋。
“我说是不是啊,姐姐,今儿个,府里这般热闹,我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李氏朝福晋轻哼一声。
“她们刚刚来,妹妹还是别吓到她们。”福晋嘴角微勾,低过头端起一旁的盖杯喝了一口茶。
“说的也是,不过既然都是过来伺候爷的,爷今儿又不在府里,我还是替爷掌掌眼吧。”话语间,李氏语气越发嘲讽,一双眼睛随即望向站在大厅中的两人。
“你就是武氏?”李氏看着武氏开口道
“是,小的武氏,还望侧福晋日后好生照顾。”武氏有些胆怯,还卑躬屈膝地给李氏扶了礼。
“小家子气。”李氏不屑一顾地回应道,这让武氏的身子抖了抖。
安舒对此扫了一眼,作为一个追求公平和自由的现代人来说,她的骨子里可没有奴性二字。
“你就是纽祜禄氏?”李氏转过头望向安舒。
“是,奴婢名唤安舒,姓氏纽祜禄。”安舒不卑不亢地回应着。
安舒刚刚一抬头,李氏的一双眼睛便定定地望着安舒,眼眸之中透露着一道凌厉。
看着安舒小巧玲珑的小脸以及一双水灵灵的双眼,李氏恨不得上前去刮花她的脸:“长的一股狐媚子的模样,也不知道爷喜不喜欢。”
“够了,李氏,你是不是仗着这些年爷对你的宠爱,越发的放肆。”福晋在望了望安舒几眼之后,当即呵斥了一声,随后转过头朝安舒和武氏开口道:“你们今日刚刚入府,日后不懂的地方,可以回去问问你们身边的婢女,我早已经为你们打点好一切,纽祜禄氏就住满庭斋,那里清静。武氏就住水阁院,那里热闹,和姐妹一起也好有个伴。”
“是,福晋,奴婢遵旨.”安舒和武氏齐声回应。
“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今日四爷有要事在身不在府里,所以原本给你们安排的接风宴,就等四爷回来再办。行了,我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福晋。”
李氏和众位格格起身朝福晋行了礼,正当安舒转回身子准备走出屋子的时候,那道尖锐的声音又传来:“你倒是福气好的很,一过来,就住满庭斋这么好的地方,不仅环境是府里最雅致的地方,而且还和四爷的前院离的最近,这福晋倒是安排好的很啊。”
安舒一抬头,李氏一双眼眸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率先走出了屋子。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安舒便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那一双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一瞬间,让安舒倍感头疼。
...
出了福晋的院子,安舒跟在一名婢女的身后,而武氏已经被带去了水阁院。
走在廊庑间,两旁假山盘绕,花鸟虫鸣,不远处的湖水碧绿,单单是这一视角,就将王府的庞大映衬地一览无余。
瞟过安舒好奇的眼神,那婢女站在跟前开口道:“格格不必震惊,这里是贝勒府的后花院,日后闲下,可以将整个府邸好好逛一逛。当初皇上将这座府邸赐给我们爷时,可是京城最好的。”
安舒一听,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亏是康熙爷,连赐给自己儿子住的地方,都这么大的手笔。
紧接着,两人继续往前走,穿过廊庑,越过一条小道,准备拐过一处拐角处。
忽然,一道哭声传来,顿时让安舒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她转过头望去,一位大约四十的奶娘正半蹲在一处角落,一边哭一边将一张张冥纸往火盆里扔:“大阿哥啊,你走的好冤,你走地好匆忙,是奶娘对不住你。”
安舒瞬间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忽然,另外一位嬷嬷跑了出来,冲到奶娘的跟前,将她拉起:“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吗?没听到福晋下令了吗?不许再为大阿哥发丧了。”
“可是大阿哥的丧期期明明是七天,这回却是改到了三天,难道就是为了顾及万岁爷大寿吗?想当初大阿哥明明是被毒死的...”
还没等到奶娘说完,就被那嬷嬷捂着嘴拉走了,而那火盆一瞬间被一名太监端走了。
大阿哥明明是被毒死的!?
怪不得德妃娘娘这么匆匆忙忙地给雍正赐了两个格格,原来是给他冲喜来着。
安舒思索着,历史上雍正的长子弘晖的确是早夭,但没有具体说明原因,但这里说的是被毒死的。
一瞬间一道寒意爬满了她的后背。
当时了解的时候安舒并不是很在意,可现在亲身经历并且知道弘晖真实的死因,她突然觉地现实的残酷。
“格格,其实大阿哥的身体这些年一直都好好的,人也长地十分地聪慧,有时候四爷教他书本上的东西,大阿哥一点就通,并且能够举一反三,为人也十分听四爷和福晋的话,所以这些年一直很受四爷的重视。但是四天前,大阿哥原本是好端端的,但是在书房里念书的时候吃了膳房送来的汤羹,然后突然就没了,这件是一瞬间惊动了府里的所有人,尤其是四爷和福晋,甚至是万岁爷都紧张地派人过来打听。”那婢女见安舒脸色不好,便走了过来开口道。
安舒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听说四爷当时是当场发了怒,将膳房里所有的人都拉去杖毙,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侧福晋和几个院子里的下人也被拉去杖毙了,福晋更是到李侧福晋那大吵了一架。这大阿哥的福气不好吧,刚好又赶上了万岁爷大寿,因为宫里的规矩,京中若是有丧事的话,要尽量避开。当时四爷没怎么在意,倒是福晋觉得要以孝道为先,便提前撤去了丧礼。”
安舒一听,背后的寒意更甚。
这么说来,大阿哥的确是被毒死的,这明显是后院的人为了争权夺利而去谋害大阿哥。
而大阿哥也仅仅只是一个孩子啊。
安舒的心中顿时敲起了一个警钟,她才刚刚入府,就见到了这么残酷的东西,而且这才是冰山的一角。
看来这后院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的风光,定然是复杂的很。
她然后必定万分谨慎和小心,方可在后院平安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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