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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参加过专业的脱困训练,即便是专业人士绑的绳结也能很快打开。我刚刚不甚清醒,反应过来立刻解开了绳子,先提着那女人的头发朝后掀去。她撞到了一堆杂物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动。

虽然村民身强力壮,但我的功夫比赛冠军也不是凭空捡的。我踢开身上的男人,立在旁边的服务生已经扑上来,我闪身躲过,看到孩子的身影,忙叫:“浩浩到墙边蹲着去!”

说话间背上挨了重重一下,凭感觉判断是铁锹。我用过肩摔把背后的人摔到地上,听到女人的呻吟声。

虽然我是个慈善家,也尽量跟黑帮撇清关系,但我从不介意在特殊情况下杀人。我为女人的权益奔走,打心眼里不愿伤害女人,但今天不行。我不管来着是谁,通通用插眼封喉掏裆拗脖子这一类杀招,血腥味很快就在地窖中弥漫开来,两个男人的尸体躺在了我面前。

我扼住那女人的脖子,她颤抖着,开始哭喊:“活菩萨!你饶我一命……我也是被逼的,我是被卖来的!我不答应他们就要打死我……”

反正制服她并不困难,于是我暂时没杀她。

她挽起袖子,给我看她身上累累的伤痕,说她是被更穷的地方拐来的,逃不出去,整天被虐待。还说全村人都骂她是下不出蛋的鸡,因为这个屡次差点将她打死。从我一来,这村里的人就没想让我出去。

她交代不出更多,但情况并不难猜:我身上有现金,把我留在这人财两得。

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想跟我换孩子。

只是不知道我带来的人怎么样了,但他们比我更多见这种场面,也很能打,体力比我更好,应该还没事。希望跟上来的是他们,这样他们肯定会去安排直升机过来盘旋。

孩子的确是田妈妈的儿子,我以前见过他。他也还记得我,知道我是来救他,非常高兴,但一直摸着我的脸哭,因为我的脸肿了。

孩子瘦得皮包骨,也黑了不少,还有点蔫,刚刚又被惊吓。但幸好我很快就能带他走了。

这菜窖从里面完全打不开,假如用铁锹劈,能快速劈开还好,万一劈不开惊动他们,全村人都追来就危险了。

我一筹莫展,陈家这女人也帮不上忙,说她刚来时候也是被关在菜窖,出不去的。还给我交代了几个也是买来的女人孩子,问我要不要带他们走。

这鬼地方手机当然没信号,连紧急电话都打不通。我正纠结,菜窖门上突然传出声音。我连忙退到后面宽敞些的地方,做好备战准备。

出口悬着一张脏兮兮的脸,朝我们摇了摇手,然后退去了一边。

我问陈家的女人:“她也是买来的吗?”

“是,买来时候可白了,天天闹,没多久就疯了。”

我还真觉得她似乎是清醒的,至少她现在的举动是在放我们出去。

我对陈家的女人说:“你如果跟我出去,我就安置你的生活。不想,就留在这里。你要是有良心就什么都别说,否则我就剖开你的肚子,看看你的良心长在哪。”

她慌乱地点头:“我跟着你。”

我背着浩浩在前面,他懂事得帮我盯着后面的陈家女人。

爬出去时那疯子还对我伸手,把我拉了出来。她没有再笑,而是张大嘴巴给我看她的嘴,里面没有舌头。

我小声问:“那东西是你专程给我的?”

她猛点头。

非常清醒的眼神,她真的没有疯。

呆在这里,当个疯子才稍微自由点,想也知道她为此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我真的很敬佩这种人:“我带你出去,但你知道哪里有近路吗?”

她摇头,眼里划过失落。

“那拜托你到我们住的那家闹一闹,看看我带的人在房间里还是在外面,我去看看能不能偷辆……”我正说着,突然听到狗吠。这村子人人都养狗,不是宠物,而是红着眼睛,似乎随时都会吃人的凶恶土狗。

我寻声望去,夜色中已经跑来不少人,手里拿着镰刀锄头等足以要人命的农具,狗也全都出动。

这绝对不是我能全杀死的。疯子也很机灵,拔腿就往村口跑,我也连忙跟上她,但很快就被疯狗咬住了腿。

我被狗拖在地上,有人很快就抢走了浩浩,我抬头看到是疯子。她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唇,机灵得背着哇哇大哭的浩浩继续朝前跑去。

我转身踢开狗,狠狠地踩烂了它的脑袋,转身对背后发傻的陈家女人大叫:“走!”

后面的人已经冲上来了,喊杀着拿着东西打我。我一边躲一边反抗,没受太多伤,但好几次都险些被打破头。而且我必须得给疯子和浩浩争取时间,让他们翻山越岭得跑出去,只能把战火尽量拉到我身上。

幸好我在混乱中抢到一条木棍,舞了几下暂时平手,但前、左、右路都已经被围,我这半天始终没功夫扭头看身后,也不知道陈家那女人跑了没有,只尽量防住身后,避免他们绕到我背后。这样既方便陈家的女人跑,也方便我自己。

场面呈对峙,村长走出来,瞪着眼睛,嘴里用纯方言骂着脏话,似乎是在下什么命令。

我精神高度紧张得盯着他们,却突然感觉后背被人狠狠一撞。我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扭脸时见是陈家的女人,她站在我背后,瞪着眼睛,抬着双手。

现在我想杀她已经来不及,因为十几把武器已经压到了我背上。

他们看来是想制服我给他们生孩子,并没有杀我,然而我别说跑,连翻身都不可能。

我向来自负,但这一刻,真的感觉自己走投无路,就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时,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响起打雷般的呼啸声,地上的尘土纷纷被飓风卷起,一时间满目尘埃。

村民们立刻发出凄厉的尖叫。他们很多人都不认得,但我从声音就能判断出这是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声!

我趁他们惊慌爬出包围圈,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农具划得鲜血淋漓,痛得爬不起身。与此同时,雨点般的枪声传来,包围圈内拿武器的人最先被子弹掀翻,顷刻间硝烟弥漫,横尸遍野。村民们嚎叫着四散奔逃,但枪声不停,爆炸声四起,火光冲天,已有屠村之势。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悬在头顶的直升机,有六架,色彩并不统一,机身上的灯光闪烁着,灿烂的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知道这是我的救兵,但我爸不用炸弹。难道是我妈妈?她虽然很暴力,但这些年已经温和好多了……

我正纳闷着,离我最近的这架直升机已经放下了软梯。

我卯足了力气,站起身抓上软梯,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推到了地上,是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有的带着孩子,有的没有。第一个爬上去的是陈家的女人,推我的也是她。

屠杀进行到现在,始终没有波及一个女人和孩子,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我的伤不致命,早些晚些都没事,干脆躺在地上歇着。虽然四周尘土飞扬,倒是很凉快。

朦胧中看到舱门前的人影,冷冰冰样子一看就是费怀信那个小家伙。

我朝他扬扬手,他也没理我,枪声响起,陈家的媳妇跌到了我附近,眉心中弹,脸上还凝结着笑容。

剩下的女人顿时慌了,但枪声还在继续,绕着软梯开了至少两梭子弹,逼得她们退后、尖叫、疯狂逃窜。

我很想爬起来不给他添麻烦,身体却完全由不得我。爬了几次都是徒劳。正努力着,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我抬头时他已经单膝跪下来,手里握着绑带,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背上的伤,搂着我的脖子,把我的上半身托了起来。

我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正想亲,手臂就被他解开。他朝我背过身,握着我的手臂,拉到了他的脖颈两侧。

我再度搂住他的脖子,用绑带绕过我的后颈,缠在他的双肩上固定,又把我的腿分别绑在他的腰上。因为爬软梯需要手脚并用,且飘飘荡荡,自己爬已经非常困难,而我已经软成了一滩泥。

所以他爬得很谨慎,速度也非常慢。专注到我悄悄亲了他好几下,他都不搭理。

爬进机舱时,枪炮声已经停了。活着的女人和孩子纷纷钻出来,他们其实很难处理,因为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数量的人和陈家媳妇一样。他们和疯子不同,疯子是真的想要离开,而她们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认命留在这里,甚至被他们同化,把他们当作亲人。

刚刚费怀信已经露面,如果让他们活着,牵扯起来势必要交代,那样不仅费怀信,连费家都要受牵连。

我也没有太好的主意,只想着我们先回去,然后派谈判专家来安抚过他们,可以给钱帮助她们建设,让他们过上富足且没有强奸和虐待的平静生活。如果不依,就只有像《西游记》中孙悟空对待黄袍怪一般,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