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傍晚,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左手拿着烟卷,右手翻着《史记》,这是我在家中最为得意的一件事,无比享受着空前绝后的宁静感。
“叮。。。。。。”电话铃声打破了难得的寂静。
“喂?你好,找哪位?”母亲接听了电话。
“好的,稍等等,扬儒啊,电话找你,好像是你们班的学生。”
我闻声走出了房间,诧异的接过了电话。
“老师,您快过来吧,我在艾老师家呢。”我听出,这是邱莎的声音,我意识到出事了。
“发生什么了?”我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声音变得有点走调。
“今晚在艾老师在百货大楼后面的小道上,遇到流氓了。正好我家就在附近,听到呼救声,就过去把艾老师救了。”邱莎气息平稳,仿佛这么大的事,并不足以引起波澜。
“你们两个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艾老师有点点淤青,擦破了点皮。那人已经被警察叔叔带走了。只是艾老师好像受到了惊吓。”邱莎依然云淡风轻。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我披上外套就往外面冲,这时候父亲端着茶杯出现在门口。
“把这个带上。”是一瓶云南白药,父亲仿佛偷听了我的电话,知晓了一切。他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到如今已经身为老年人的他,仍然有着稳如泰山,万事皆知的架势。
“谢谢爸爸,我走了。”我把云南白药揣到口袋里,几步跨出了大门,骑上自行车直奔艾琳家方向骑去。
“别走东北方向,那边修路了,往正东走,那边是吉位!”父亲在后面大声吆喝道。
“知道了!”我骑着自行车已经走远。
我听父亲的话,走了东面稍微绕远的那条路,一路顺遂,很快来到艾琳家所在地。
“艾琳,咚咚,开门呀,咚咚。”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邱莎开的门。
“孔老师,您来了。”
我微微点头,她把我迎进家门,我急忙走进去,就看到艾琳裹着个大被子,打着哆嗦坐在沙发上,明显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你没事吧?”我慢慢走过去,缓缓的握住她的手,生怕动作大了让她再次受到惊吓。
她微微点头。
“那孔老师,您来了就好,我先走了。我家里该等着急了。”邱莎见这里不怎么需要她了,便打算先行离去。
“哎,邱莎,你等等,天太晚了,等艾老师缓缓,我去送你。哎,邱莎,别跑啊!”
邱莎见我这样说,急忙开门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跟我说:“照顾好艾老师,我没事,我可是很强的!”还对着我做了个强壮的姿势。
我刚打算出去送送,一看艾琳这惊魂未定的样子,还是放弃了。
“别怕,这里已经没有坏人了。”我轻轻抚摸着艾琳的脑袋。
“扬儒,呜呜呜,我害怕。”艾琳哇哇大哭起来,一把抱住了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像一个在外受伤的孩童寻求家人的安慰。
“没事了,我在呢,不怕呦,乖。”我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擦着眼泪。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艾琳情绪渐渐平息。我拿出父亲给我的云南白药,开始给她涂抹淤青的位置。
“这不这段时间,你先回你父母那边住?虽然离学校有点远,我可以骑车去接你呀。”我一边涂抹药水,一边和她讲道。
“我没事,主要是今天想抄近路,走个小道,结果黑漆漆的就遇到这么一档子事。”艾琳显然已经情绪稳定了。
“那整件事是怎么一回事,邱莎怎么帮你解围的?”我当时十分好奇那么小的孩子,对付的了流氓?
“当时,我正提着东西往家走,那个人就突然从暗地里冲出来拽我的手,我不论怎么甩他都紧紧握着我的手腕,嘴里还说让我陪他玩,让我别挣扎,我当时就急了,狠狠的朝他下面踢了一脚,结果他又壮反应又快,轻轻松松就躲开了,我就开始胡乱的打他,他竟然一点事没有,还猥琐的笑。我一看不是对手,就大喊救命,碰巧邱莎家就在附近,邱莎很快就冲了过来,就几下子,就给那得有二百斤的大汉打的倒地不起,警察来的时候,那家伙才晃晃悠悠的醒过来。”艾琳连说带比划的,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事情经过。
我已然目瞪口呆,这又是一个武术天才啊,小小年纪就有了跨性别跨年龄对抗的能力。
“总之坏人也绳之以法了,你也没啥大事儿,也算是可喜可贺吧。”我微笑的对她说。
“哼,都怪你不在人家身边,一杵子怼死你!”说完艾琳举起粉嫩的小拳头,轻轻捶了我几下。
但我却被这台北风格的东北腔逗笑了:“哈哈哈,咋滴啊你?想当东北林志玲啊?”
她一听,也乐的合不拢嘴。
“行了,你也没啥事了,我先回去了,时候不早了,快凌晨一点了。”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凌晨,我也感到阵阵困意。
“你去哪啊,都这个点了,在这睡吧。”艾琳也揉了揉黑着的眼眶对我说道。
“啊?不好吧?”我又诧异又兴奋,这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也不看看几点了,黑乎乎的再摔着。”艾琳不以为然的说。
“好好好!在这睡!”我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艾琳见状,起身走向卧室,我也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我兴奋的已经困意全无,突然眼前一黑。
“这是你的被子,你睡沙发吧,另一个卧室没有褥子,太硬了。”艾琳把一个厚厚的被子塞到我怀里,撂下一句话后,转身关门锁门,一气呵成!只留下没来得及做反应的我,呆愣在原地。
“啊,啊,啊,沙发?”我回过神来,看了看紧锁的房门,才清醒的摇了摇脑袋,抱着被子回到了沙发。
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我狠狠的伸了个懒腰,一看墙上的钟,已经六点了,我这人平时觉特别少,短短五个小时,我已经睡得很饱了。
“艾琳,起床了,去学校迟到了!”我敲响了艾琳卧室的门。
“滚!”发出声音的同时,门被飞来的物体砸的晃荡了几下,后来才知道是一个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