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孩子临近出生,初恋家担心他只是玩玩,不是真想娶女儿,岳父岳母很直白的告诉他,我们一家普通家庭,不求攀上高枝,不求女婿是什么豪门望族子弟,只要真心对女儿好,是个拧螺丝的都无所谓。
他们两老,当年也是这么吃苦,互相扶持过来走到今天,并把女儿抚养成人。
日子是过得清苦一些,但起码没偷没抢,钱全靠努力赚回来。
就算花,也花得开心!
他面对岳父岳母一番真诚的说话,哑口无言。
你家里实在没钱,酒席可以不搞,就算两家人关上门吃顿饭,一样值得开心,我们两老要求也不多,只求孩子你趁着孩子出生之前,与我家女儿领证。
与初恋谈恋爱以来,直到与岳父岳母谈论婚姻大事,他从未向两老提及过苏家四少爷的身份,岳父岳母不知他真正身份,一直以为他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初恋同样没有告诉过两老,关于他的身份。
甚至上大学到毕业四年里面,住岳父岳母家,比住苏家时间长。
岳父岳母看他对女儿宠上天,又对他们两老孝顺,拿他们当亲爹亲妈对待份上,没有强势逼婚,逼迫他赶紧领证。
没有用打胎,或者孩子以后与你无关等恶劣话语威胁,相反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细说。
他难道还继续拖延下去吗?
那一天,他迟疑过后,还是没说出自己真正身份,最后向岳父岳母保证,今天之内一定可以领证。
岳父岳母见他不容置疑,又信誓旦旦,自然相信他没有撒谎,今天真能与女儿扯证。
回去路上,他心情沉重,甚至做出最坏打算,他在苏家就与三哥关系最好,求一求三哥帮忙找爸说话,退了订下的婚约,同意他去扯证,应该不算太难。
爸那么疼三哥,如果三哥开口都没用,他只有走最后一条路,脱离苏家,再不是苏家什么苏四少,成为一个普通人。
自动退出苏家,成为普通人的话,他就可以安心与初恋扯证,成为一对平平淡淡的夫妻。
回到家,问过管家得知,爸与三哥在聊天,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浑身颤抖去找两人,他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不知道爸得知自己与一个普通女子私定终身,并有了孩子,会不会动怒,会不会把他禁足,不允许出去。
到爸住处,两人问他怎么来了后,他鼓起勇气说出要拿户口本去扯证时,样子非常严肃,眉头紧皱的爸,摆手叫他先回去,有事过后再说。
一直视为救星,视为希望的三哥,居然没有为他说一句话,反而是,学着爸的口吻,说他们谈大事,叫他先回去,等事情完了再说。
他当时很想说一句,你们的是大事,我苏天赐结婚就不是大事吗?
他据理力争,想要再开口,管家匆匆赶来,惊慌失措告诉爸,有十二个家族气势汹汹在门外,要求交出三哥,如果日落之前不交人,他们将会移平苏家。
他不知道,三哥做过什么事,为什么惹来那么大的麻烦,他不断在心里反问,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
爸吩咐管家,苏家全面戒严,进入防御状态,就带上三哥离开住处。
至于他,被管家拦截,强行带回住处关起来,无论他怎么拍门,怎么吼叫,都没有人理会,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要去扯证一事。
他向岳父岳母承诺过,今天一定与婉晴领证,然后就去医院待产,直至陪婉晴进产房,一起见证孩子出生。
他知道,自己被关上的一刻开始,他给出的承诺成了笑话。
后来他直到放出来后,才知道距离答应岳父岳母去领证那天,过去快一个星期。
那一天,他满脸胡渣,精神萎靡,不管不顾爸叫去看恩人,赶去岳父岳母家。
他看到了挂着的两个白灯笼,他看到的是丢了魂一样,充满悲伤的岳父岳母,还有棺木里面,再都不可能睁开眼看他一眼的甄婉晴!
他当场泣血,晕了过去...
当年,苏瑾泉本该是苏四少的希望,偏偏是成就苏四少一生之中,痛得刻骨铭心,痛得如同万箭穿心,流下血泪的绝望。
在苏四少眼中,苏瑾泉等同于把人带上山顶,再一脚踹回深渊一样的恶魔。
我真的错了吗?
苏老爷子望着苏四少指向的两个灵位,心如刀割,他听完老四妻儿死得不明不白的事,知道老四这二十年来的苦,几乎难受得喘不过气。
当年要是耐心一些,听完老四的话,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老四的初恋与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死?
苏四少的阳谋,使得老爷子沉浸在他的悲伤故事当中,开始心有迟疑无意识地淡化,他叫蔡昆弄死苏瑾泉一事,甚至产生对他亏欠的心理。
苏老爷子苦笑,笑出泪水来,如果他是老四,经历过这么绝望的痛,同样会憎恨瑾泉,同样会报仇。
因为在妻儿死去开始,老四已经不再把苏家的人当家人,而是仇人。
苏老爷子张了张嘴,最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一能说的就是,他没有做好父亲的责任,当年要是多关注一些老四,也不至于父子关系形同陌生人。
当初以为,以瑾泉作纽带,修复他与老四的关系,最终瑾泉反而是伤害老四最深的人。
苏阳烈震撼得无以复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老四还是比较了解,以老四的性格,不会胡编乱造出来一个故事,特意破坏今天的祭礼。
他相信,只有亲身经历过那样的痛苦,才会那么憎恨三弟,要恨到打飞三弟的灵位。
当年确实是三弟不对,没有他招惹十二大家族施压,围困苏家,老四又怎会...唉...
“我草,难怪天赐一直与主家不亲,反而与我们分家比较亲,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就说苏瑾泉是个天煞孤星嘛,自己作死就算了,招惹那么大的危机,害苏家差点覆灭,还间接害死天赐妻儿,就这种垃圾也配进祖坟?祖宗见他进去,都要把他丢出来。”
“天赐,我们分家支持你,如果家主非要继续进行祭礼,把苏瑾泉这垃圾抬进去祖坟,我们分家必阻止到底。你们说对不对?”
“大伯说得有道理,还有苏瑾泉的妻女,也没资格留在苏家,他们一家,应该永远从族谱上抹去。”
分家等人为苏四少说话,指着她们母女恶言相向,一副想动手打人的愤怒样子,赵阿姨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赵阿姨以为这次苏瑾泉进祖坟,最多是杨家之流的人找麻烦,出言阻止。
到头来,杨家人没来,反而是老四找麻烦。
最重要的还是,老四妻儿,偏偏死在那一次十二家族围困苏家那段时间。
然而可以说,瑾泉是害死老四妻儿的间接凶手。
苏四少拍飞苏瑾泉灵位这事,赵阿姨再也生不出半点气,甚至反过来觉得亏欠苏四少。
不知道是大受刺激,还是分家的人骂得太难听,苏宁倩两眼一黑晕倒过去,不过这一次,大家都处于震撼当中,再没有人搀扶。
苏宁倩就这样倒在了地上,苏大小姐与苏清扬才有反应,急忙去搀扶与检查有没有事。
苏四少与分家关系不差,分家出于真心为他说话,为他站台对抗苏老爷子这份情,苏四少承了。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大家。”
苏四少很感动,向分家人说完感谢,回过头擦掉眼泪,直面司马老者身旁的苏老爷子,“爸,你知道儿子的凄惨来自苏瑾泉后,请问,你是亲自出手杀死三哥妻女,替儿子妻儿报仇,还是要与儿子为敌?”
放在平时,苏老爷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给出答案,现在陷入到苏四少悲伤故事中的老爷子,如同十字路口迷路的行人,不知该往哪走。
一边是充满愧疚的儿子,一边是离乡背井二十年的儿媳孙女,苏老爷子怎可能做得出选择,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解决了吗?
苏老爷子满脸期盼,“天赐,难道...”
“苏家主,我苏天赐与你们不死不休这句,本该在二十年前对你们说的话,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苏四少目光冰冷,打断说话,看苏老爷子的眼神,再没有半点感情,只有无尽的恨意。
你既然一如既往,选择伤我苏天赐伤到底,我们之间再没有亲情可言,接下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苏天赐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