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张金灿灿的巨网笼罩住黑金高塔底端的一二层时,珐耶颂德菈震怒,而鲁道夫眼中却全是骇然。
这张网他在调管局听说过:“支柱级封印物,捕神网,这东西怎么会在埃尔罗伊手里。”
泽尼娅翻了个白眼:“老大,就连我都听说过诡诈师的大名,捕神网在他手里,很合理吧。”
鲁道夫无语凝噎,“泽尼娅,恭喜你了,闯过了黄金级前置的一关。”
到这个时候,鲁道夫自然已经想清楚泽尼娅是什么情况了。
泽尼娅苦笑摇头:“只是前置条件完成而已,【间谍】真不是人能修练的。”
“有些黄金级进阶的前置条件确实难了点,但正式进阶的时候,反而容易许多,有得有失吧。”
鲁道夫安慰道。
“你对捕神网有多少了解?”
鲁道夫耸了耸肩:“这种最高机密,我怎么可能清楚,我仅仅只是知道有这件支柱级封印物的存在而已。”
灵界中,随着黑金高塔的被捕获,捕神网节点处熠熠生辉,这些节点与现实世界锚定在一起,一旦捕获到东西后,立即发力,而捕神网的力量来源,就是整个现实世界。所以一旦被捕神网捕获,唯有两种方法可以脱困,以自身力量破掉捕神网,亦或者有足够的力量连同整个现实世界都拖拽掉。
后一种方式,估计没人能做到,而前一种,想要破掉捕神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是普通黄金级进阶,对支柱级的捕神网根本毫无办法可言。
珐耶颂德菈怒不可遏,但被摆了一道的祂来说,眼下不是无能狂怒的时候。
作为积年老蛇,底牌自然不会少,虽然因为在登神之时,珐耶颂德菈消耗了大量的底蕴,但祂为此准备多年,各种突发情况都有所预想。
蛇躯鼓胀,一重厚厚的光化蛇皮从黑金高塔之上膨胀开来,慢慢撑开被勒的死紧的捕神网,而被罩在捕神网中的黑金高塔,却在蛇母的拖拽下,被直直拖出了捕神网中。
埃尔罗伊伸手一托把半具蛇蜕拢在其内,缩小到巴掌大的捕神网。
“一半的变异支柱源质,感谢您的慷慨,我收下了。”
捕神网中的蛇蜕迅速固化,缩小为半枚复杂的石块符纹。
脱出捕神网,蛇母珐耶颂德菈已然出离的愤怒,经此一遭,祂想要成就九柱神一般的存在,希望已经极其的渺茫了。
“罪人,该死!”
诸般谋划,可不仅仅是为了重回星界,成就神只,珐耶颂德菈的野心是九柱神,而如今九柱神的谋划,将将落空了。
萨廷。
就在蛇母要把埃尔罗伊置于死地时,萨廷上空,无数黄金级的气息倏然浮现。
门罗站在屋外,嘴巴张的老大,天空中,一架弩车虚影悠然浮现,一根足有十臂粗的弩箭蓄势待发,但真正令门罗惊骇的,是那数以千计的黄金级材料,其中一小部分就有他熟悉的那些石质材料,石剑,石盾,石戈等等,这些材料化为一道道黄金力量的洪流,汇入那架弩车之中。
“原来,西伯变形狼人背后的人,是他,也对,也只有曾经的保密局局长,才会知道那么多秘密。”
从现在的情况看,埃尔罗伊抽空的何止是一个伯恩斯家族,以他拿出来的底蕴,至少十数个家族的底蕴都被掏了个干净,这家伙在保密局局长的这些年,干的可够成功的。
而在此时,弩车上的弩箭终于聚集到了足够令支柱级都胆战心惊的力量,随即,弩箭化为一道流光,窜入空间屏障。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这根弩箭,横贯灵界,时间一分不差,恰到好处的钉在了蛇母蛇躯的七寸处。
在卡富特翁国宝级支柱封印物猎头弩的化灰下,这一箭瞬间重创蛇母珐耶颂德菈。
一箭之下,蛇母珐耶颂德菈终于展露出了令人瞠目的底蕴。
墨绿与黑色的荧光交缠,这是诡命与死亡源质,还剩下一半的变异源质,以及完整的蛇源质,袒露在蛇母蛇躯的七寸附近。
“死亡,是命运的归宿,珐耶颂德菈,鄙人非常同意您说的这一点,所以,死亡与诡命源质,鄙人不客气的笑纳了。”
埃尔罗伊死死盯着四颗源质中交缠的两颗,举手间,无形的力量已然缠绕在两颗支柱源质之上。
“窃贼,小偷!”蛇母珐耶颂德菈嘶吼,蛇躯因为支柱弩箭的作用下几近僵直。
就在埃尔罗伊即将得逞时,灵界之中,呼啸的轰鸣声划过,炽热蒸汽伴随火球,重重的轰向好整以暇的埃尔罗伊。一面护盾倏然出现在埃尔罗伊身侧,与蒸汽火球重重碰撞,令埃尔罗伊也不得不趔趄了数步。
侧目看去,旋即就见一艘庞然的蒸汽堡垒划出叠叠虚影,随后由虚化实,显出全部面目。
“是那艘蒸汽堡垒。”
地下室,修格眯起眼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也没想到,堂堂诡诈师,竟然也有被狩猎的一天。
狰狞的主炮,是原先修格没有见到过的,显然在此之前,即便对上三阶段的黄金级老托德,蒸汽堡垒也没有拿出全部手段来。
作为欺诈界的祖师爷,在见到蒸汽堡垒的刹那,埃尔罗伊并没有表现的有多恼怒,慌张,依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有趣,我竟然也有被利用的一天,是否有幸让我认识一下阁下?”
“埃尔罗伊,别来无恙,我可是想你想的很辛苦。”
蒸汽堡垒上空,一道半身虚像出现,而眼前之人,即便是已经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埃尔罗伊,都惊讶了瞬间:“瑞尼,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会是你。”
却原来,那虚影竟是原保密局局长,本以为被埃尔罗伊杀死替代的那位瑞尼局长。
“那么问题来,你是要阻止我,让蛇母完成晋升柱神的大业,还是和我一起,斩杀蛇母,瓜分祂身上的支柱源质呢?”埃尔罗伊歪着头看向瑞尼,对于瑞尼如何死里逃生的,半点兴趣也无。
“阻止?当然不,瓜分?不不不,源质我要,杀你,我也要。”
“桀桀桀,看来你对我的怨气不小。”
埃尔罗伊桀桀仰天而笑,对瑞尼的宣告不屑一顾:“不过就凭你手里这艘蒸汽堡垒?”
“如果再加上我呢?”
轰隆隆!
十六艘舰队带着磅礴的气势,劈开灵性粒子的旋涡,闯入了战场。
埃尔罗伊看到旗舰上的海盗旗,微微一愣,继而恍然:“原来是你,裂皇,看来前次你派出手下来萨廷,也是为了我。”
“呵,别太自以为是了,时代舰才是我的首要目的,你,不过是顺便罢了。”
“想来你们早就联合了吧,就等着今日这一刻。”
面对传奇列舰时代舰与蒸汽堡垒的合围,埃尔罗伊依旧面不改色,神色平静。
蒸汽堡垒两侧,缓缓展开一条弹射通道,彤彤,两道流星弹射而出,两个身后扎着粗大缆线的巨人破开灵性粒子,朝着埃尔罗伊杀去。
修格定睛看去,其中一人却是熟悉的,赫然正是之前与蒸汽堡垒争斗的老托德,此刻依旧是机械巨人模样,身后残破光化羽翼,另一人则是风元素化的身躯,周身四颗青色风球萦绕。两人一左一右朝着埃尔罗伊杀去。
另一边的裂皇海盗团,则对蛇母珐耶颂德菈伸出了毒手。
所有海盗船转舵,侧弦数十门黄金级炼金炮,数千门白银级炼金炮以某种仪式组合,轰隆隆的轰向被牢牢钉在原地的蛇母珐耶颂德菈。
数千颗炼金炮弹化为一轮熊熊烈日,冉冉在蛇母蛇躯升起。
千钧一发,蛇母珐耶颂德菈终于稍稍摆脱了一点猎头驽箭的掣肘,一重薄薄法域披身。
紧接着蛇母做了一个惊爆所有人眼球的动作,竟然直接把自己的七寸弱点迎上了那轮烈日火球。
够决断!
见到蛇母的应对,诸人齐齐在心中升起这个念头。
咚!
炽热火焰仅受到了一点阻碍,就穿透了蛇母奋起的一点余力撑起的法域。随后,首当其冲的就是插在其身上令其痛不欲生的猎头驽弩箭……以及那三颗半的源质。
与蒸汽堡垒对峙的埃尔罗伊身形一顿,丝滑的转了个弧线,直扑蛇母方向。
半支弩箭从蛇母七寸脱落,在烈日的引爆下,瞬息间在现世中开了七个大通道,却赫然是原本死亡回归教派祈祷仪式的地方,这七处空间本就薄弱,在拥有穿透属性的支柱弩箭的影响下,被扩出了七个大通道。
与此同时,蛇母珐耶颂德菈猛然一断,竟疯狂的把自己七寸前后的两截蛇躯断开,剩下的半截弩箭从中脱落。紧接着获得自由的蛇母后半截蛇躯卷起半枚变异源质,骤然向秩序之理深处缩回,前半截蛇躯尾巴狠狠拍在黑金高塔之上。
轰隆隆!
高塔炸裂,也把彻底暴露的三枚源质炸碎,不过蛇母有先见之明,前半截蛇躯尾部护着完整的死亡源质,看准七个通道中的一个,临走前,被炸成六片的源质被祂一一拍向其他六个通道。
时间前移到数秒前,当只有一人的通道骤然被炸的扩散开来时,鲁道夫当机立断拉起泽尼娅的手:“不好,快走。”
炽热的洪流从通道中涌出,瞬息间就把死亡教堂内半数以上的教徒化为灰烬,现场一片混乱。
未过多久,一条断了半截的小蛇自洪流的掩护下窜出,直接投入了被烧的几乎要化为焦炭的斯宾塞体中。
插在后心口的黄金匕首无声无息间化为飞灰,斑驳的黑炭外壳剥落,露出里面窈窕动人的身躯。
斯宾塞双眸充血,疯狂而怨恨,但祂来不及多做什么,下一个瞬间就消失在教堂内。
未过三秒,火焰洪流中就飒飒的走出埃尔罗伊的身影;“蛇母阁下,你是逃不掉的。”
循着命运的冥冥指引,埃尔罗伊踩着步伐追了出去,紧接着,机械巨人与风元素巨人拖着长长的缆线从通道中走出,停留不过一秒,亦跟着追了过去。两人身后,瑞尼带着一队人马接踵而至,紧随其后的,是一队明显带着海盗装束风格的海登,领头的一看气势,就知道其实力不容小视。
“裂皇!”
“瑞尼。”
两人虽是联盟,但彼此之间亦有防备,安全距离内的点头致意后,就默契的从教堂的两个方向分开追踪了。
蛇母出了死亡教堂,并没有往地下通道的更深处走,反而朝着萨廷的地面进发。
死亡法域在其周身流转,蛇母在散播死亡,而死亡最强大的载体就是生物,没有生物的死亡,其实无生命体的死亡亦是有效载体,万事万物皆会走向死亡的终点,但无生命的死亡太过漫长,反馈给蛇母的死亡法域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于祂现在的情况而言,没有太大的帮助。
而蛇母的第一站,就是途经的萨廷地下黑市。
当蛇母身披死亡黑纱,迈着妙曼步伐走入黑市之时,所有人看看直了眼,以致于无视了蛇母身上若隐若现的死亡法域辐射全场。
“呃!我这是怎么了?”
男人突然觉得喉咙瘙痒,却全然不觉皮肤上的黑气直入腹中,一时半会儿间整个人就变成了焦黑一块。随后,一缕缕的黑烟从其头顶飘出,汇入至远处蛇母法域之中,其身上的黑纱微不可察的浓郁了一分。
有人与男人一般,化为黑炭,有人则浑身发绿,转眼成了病原体,有人从内到外腐朽,最终化为枯骨一堆,有人毫无征兆全身暴血,化为一朵血花;种种死像,不一而足。但共同的特点,是都为蛇母的死亡法域贡献出了一点力量。
整个地下黑市,如被推下的多米诺死亡骨牌般,随着跌倒的洪流,从乱糟糟的嘈杂至诡异的寂静,至耗费了短短半分钟时间。
当蛇母从黑市的另一头走出时,地下黑市已然化为鬼蜮。
埃尔罗伊踏上鬼蜮,仅瞟了一眼,皱了皱眉,在心里对死亡源质进行了一定评估后,又面无表情的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