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岭荒泽中,一间木屋临水而搭。
淙淙的流水声,从地板微缝透入。
伴传入耳的,还有风打树叶的婆娑,使人住在这里,心旷神怡。
一泽八池,是此地的代名词。
八个大小不一的彩池迎霞而替,不同时分,会变幻出不同的颜色。
作为原聚英堂的修行圣地,一泽八池除了有风月无边的美景之外,这里的灵气浓郁度也比其他地方更高。
木屋内,南宫追全身上下包括手脚,被缚上重达四百斤的钢板。
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机甲战士。
而这一身“机甲”,是雷冬鸣特意为他量身所打造的。
他要用半年时间,成功传授雷诀给南宫追。
“雷诀,是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快速度的一套身法,在学它之前,你要先克服比自身重量还要重好几倍的重力。”
“所以,才有了你身上这套板甲。”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起来晨跑两个小时,然后砍柴劈树,下水抓鱼,做饭洗衣服。”
“凡是日常所要做的家务,包括扫树叶、接苗、种菜、挑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
“我让你什么时候吃饭休息了,你才能好好坐下来吃饭休息。”
“我不开心,想罚你了。”
“你不可不听。”
“你若不听,我就加罚。”
“你若再不听,我就放你出去,中断你的学业,不允你参加国际大赛。”
“可听好了?”
南宫追点点头,自戴上钢板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有一种压迫感。
做什么,都很困难。
就连简单的点头,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因为额上,也紧箍着一个头圈,重达二十几斤。
“除了三天洗一次澡,你身上这套板甲,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脱下。”
“哪怕后背痒了,磨破了皮,你也只能忍着再忍。”
“直到你完全适应板甲带给你的重量,我再让你脱下来,正式传授雷诀给你。”
“可听到没有。”
雷冬鸣就像一个修罗大仙,盘坐在南宫追对面,不停对南宫追进行语训。
南宫追也很听话,雷冬鸣说什么,他就跟着点头。
师父的教诲嘛,当然左耳进右耳闭,消化于心咯。
“今日放你自由,明天开始,正式受训。”
“出去吧。”
自雷冬鸣身上发出一阵劲风,猛的把此时重达五百多斤的南宫追吹出门外。
紧接着,木屋的门,自动关了起来。
“不愧是老雷……”
“身为聚英学院的院长,果然不是盖的。”
南宫追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来到水边,洗了把脸,“既然要在这里待那么久,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吃饭问题。”
“老雷刚才说什么接苗种菜,那就找块地,从种菜开始。”
心里打定了主意之后,南宫追开始寻找风水宝地。
沿着河岸行走一会,发现一块肥地。
那里花草丰茂,昆虫喧嚷。
“就是这里了!”
喜笑颜开,不过第一步,要铲花除草,松土开荒。
工具有所缺少,但也总不能直接用手去刨。
远处,坐落一块突石,成了南宫追当下首选目标。
继续拖着沉重步伐,来到石边,“石头大哥,吃饭喝粥,靠你了呀。”
一拳轰出,把石头砸开一个角,捡起一块稍扁而锋利的碎块。
进行打磨、开孔,不出半会,一个锄头就大功告成。
“嗯……完美。”
“还差一根锄柄。”
“就用你好了。”
掣出腰间飞轮,割断一截长而直的小树干,削去枝桠,插入锄头的孔眼。
再嵌入角料敲击几下,锄头稳固无比。
扛着小锄头,吃力回到看上的宝地前,再度掣出飞轮。
一阵收割,丰茂的花草迎风而倒。
“拜拜。”
南宫追深吸一口气,对准着杂丛,猛吹!
一股强风掠过,倒地的花草顿时漫天飞舞。
所谓斩草除根,数十锄头下去,南宫追已满身大汗,一屁股坐在土里。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干农活。
刨土,还是从电视上学的。
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了。
粮食,是真的宝贵啊。
以后,他一定做到一粒不剩。
休息半会,继续挥舞起锄头。
直到余晖映斜在脸上,拉出长长的狭影,南宫追才丢下手中的锄头,气喘吁吁捏了把汗。
此时摆在眼前的,再不是根头堆,而是被动过土、挑出残棘的一块肥田。
它即将会成为南宫追的菜园子。
现在不早了,等会做几个陷阱,套些动物和小鸟。
至于引水,明天的事。
菜园子就处在河边,到时开条沟,再挖个储水潭,以后浇菜,是不用再多虑的。
菜田是给弄好了,可种子呢,还得去问雷冬鸣。
锄头没带,插在一旁。
南宫追找了些枯草,提前扎了个“农夫”。
竖在自己开垦出的这一亩三分地上,当督察员。
别说完全没用,除了几只红尾鸦跟斑雀偶尔会落在“农夫督察员”的肩膀,其他鸟儿见了是不敢靠近草人。
今天的晚饭是雷冬鸣准备的。
有鱼有肉有青菜,就连炖汤,也是采取上等的食材。
不过今晚过后,他将不再为南宫追提供食物,就连自己那份,也给绝了。
明天开始,一日三餐,皆由南宫追亲力亲为,并每天准备两个人的份量。
大米和油盐酱醋这些,木屋里面有。
但雷冬鸣可不跟你啃白饭,他要吃肉。
要大鱼大肉。
至于肉是什么肉,他不管。
老虎、狮子、大黑熊,只要南宫追猎了什么,就炖。
炖熟了,开餐。
这是第一天晚上,雷冬鸣给南宫追一个洗澡机会。
但浴室可没有。
不远处有那么多彩池,随便找一个盐刷,然后到河里过趟清水。
这还不省事。
方圆数十公里,也没有女人看见。
裸呗。
来来回回,就像一个原始人一样。
睡觉的时候,雷冬鸣也没有限制南宫追是否可以脱下这一身钢板。
反正他刚才说了,今天放自己自由。
穿着这一身板甲,那真是一个累赘。
还未适应习惯的南宫追,岂能睡的着呀?
高月悬空,白霜洒落荒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