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的回归暂时没有在铁勒内引发任何的波动,只有智能门识别人脸的滴答一声表示有一个高个的男人走进了铁勒的新基地,而且没有触发防御术式。
所有人都在埋头处理自己手中的工作,没有慈的主导,铁勒的现状并不能用健康来形容,这个才急速扩张过的组织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缺人。整栋大楼都静悄悄的,他们都在进行着无声的战斗。
慈有些心虚,就在铁勒正需要卯足劲向前冲的时候,他这个发令员却在后方磨着洋工。
还没修好多久的大楼依旧有股怪味,但慈现在闻到的显然不是甲醛一类东西的,一股恶臭从汀阿郎的实验室里传来,就好像有人将酒和泔水倒在了一起。
实验室的大门紧闭,慈闭着眼睛感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危险,用自己的权限卡偷偷溜了进去,只见汀阿郎对着一团空气使用着剖析,他的手边操控着许多慈叫不上名字来的仪器,垃圾桶里装满了用塑料桶封起来的呕吐物,在试验台上还有许多凝实的压缩食粮。
汀阿郎完成了新一轮的实验,回头去找别的仪器,迎头撞上了帮他清理桌面的慈,吓得他差点跌倒。
“对不起……我的没关剖析,没第一时间认出你来。”
“是我擅自闯进来不好,顺便一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知道房间里的哲学家吗,你想象那个地方有只白象。”
“我知道,但它不是已经灭绝了吗,噢!”
“我在记录它的数据,核对已知的一些特征,这只的出现可能标志着这种生物全面复苏,或许我们铁勒能从其中获得许多的好处。丘比乐好像总感觉这只哲学家有点不对劲,让我进行深入的剖析。”
“听上去很辛苦啊,你知道丘比乐在哪吗?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
“还好,主要是铁勒成立以来的所有悬案我都要用命去看一遍,估计今年年底能处理完就谢天谢地了……丘比乐在楼上的图书室,他和康戳还在录损毁的档案。”
“啊,这样啊,你加油,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以后说不定可以给你招个助手什么的。”
汀阿郎目送着慈离开了实验室,迅速赶到门边,把耳朵贴在缝隙里,确认了慈已经离开了这一楼,将身上的实验服一甩,跑去机械室里找康戳了。
“你是愿意继续在这里输东西,还是和我去丘比乐的办公室偷听慈的忏悔。”
“忏悔?他又干什么了?”
“我现在不能说,但你迟早会知道,只是一个早晚的问题,你去不去。”
“只要不看见这该死的电脑做什么都行。”
两人上楼的过程中遇到了伟大,他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炼金物质的涂料残留,对防御术式的检查还没有结束。
“别小看了铁勒的前侦查员。”
“你用十天去处理三天就能完成的工作很难让人不小看。”
康戳对他颇有意见,本来他也应该尽量帮着录资料的,但主要职责是清洁和维护的横·伟大的行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你不是从我这里猜出来的吧?慈让我一定要保密。”
“从你这句话里已经可以知道很多东西了,不过别在意,我自己联系过一次慈,猜得七七八八了。”
随着与丘比乐直线距离的接近,三人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呼吸的频率,汀阿郎基本确定铁勒内部人人都害怕丘比乐,除了不清醒状态下的忒蓝德,但那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三人跑到了丘比乐房间的正下方,那里是一个还没怎么摆东西的武器库,横·伟大拿出了一根奇妙的触须,由负责康戳捣鼓。
“怎么没声音,是不是你没调好?”
“不可能,我要连这个都弄不好我把右手给吃了,肯定是他们没有说话的缘故。”
“安静!”
汀阿郎感受到了一阵颤栗,无关仪器,这是汀阿郎用几个月的时间练成的自保本能,他能感知到现在的丘比乐处于一种难以琢磨的状态,而且很快就要爆发了。
触须里终于传来了丘比乐的声音:“我真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这个时候我应该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来?”
“丘比乐,我是不是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
“我不知道,我也想找人问问,说真的,许多时候辅佐你让我度日如年,以至于我都快忘了你只是个还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年轻人的问题不如去问问年轻人,我不能轻易指责你,哪怕我出错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我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承担害了你的责任。”
触须传递来了一阵不详的沙沙声,横·伟大敏锐地躲开,而没反应过来的汀阿郎和康戳被丘比乐的全力呐喊灌了脑袋。
“喂!上来说话吧!“
两人捂着被震疼了的耳朵冲了上去,唯恐丘比乐亲自下来找他们。
丘比乐已经在狠命撕咬他的胶棒,慈不安地站在角落等待着审判,在看到全铁勒的人都差不多来了以后脸色变得惨白,只是他的神情里多少带了点大义凛然。
“我什么都没说!”
汀阿郎发誓。
“到底发生了什么?”
康戳迫切想要得到挨了一顿吼的补偿。
“这件事情简单又复杂,你们的老板他谈恋爱了。”
汀阿郎想到了自己无法安睡的回忆,慢慢来到的横·伟大早知如此,康戳似乎想要发出类似猿猴的怪叫,但对方终归是他的上级,他强行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个,我是第一次干这一行,有人能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汀阿郎进行了天真无邪的发问,他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一场恋爱能让丘比乐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
“术式的传承,后代的归属等等,这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很多,不过慈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他是我们铁勒的老大,但他有了个主动追求的对象。一般以他的身份来说,最好是没有迟疑地直接结婚,告诉所有人他们是利益相关,没法通过绑架等手段进行威胁,然后双方的家族、势力共同保护后代,这才是正常的方式。”
“可她甚至不算铁勒的成员,没有什么约定俗成的规则保护她吗?”
汀阿郎想到了先前慈对自己信誓旦旦的担保,袭击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伤员要被全城的力量报复。
“人伤害东西的天赋永远在保护之上,愿望力量的平衡也是如此,人们遵守的东西永远是收益小于代价,铁勒是个组织,你是个成员,如果你死了那只是死了你一个人而已,不代表铁勒永远失去了一只手或者一只脚,首领不一样,首领会决定下一个首领,会决定铁勒的运行,针对首领的行动就可以威胁到组织。”
丘比乐耐心地给汀阿郎讲解,然后气势汹汹地问:“慈,如果她因为你被人杀死了,你要怎么办?你能保证以什么都没发生的心态继续带领着铁勒走下去吗?”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会保护她。”
慈就像一个倔强地否认自己偷吃了糖的孩子那样,梗着脖子喘气。
“行吧,反正你确实挺厉害的,我就不发表过多的意见了。那你们呢,你们年轻人有什么看法吗?”
丘比乐对康戳和汀阿郎格外地凶恶,就好像是因为他们的错才让慈的心被一个外人掳走。
“我能完美复刻一个机械人,只要多给我批点钱弄高级仿造皮就可以比真人还优秀,甚至附带战斗功能,比黑市上的人造人不知道好到哪去了。”
康戳诚恳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慈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就好像他刚刚说的是什么外星语。
“如果首领以工作为重的话我想不要谈恋爱比较好,直接用传统的方法结婚,还能避免很多麻烦的样子,如果感觉不合适就离婚好了,谈恋爱很耗精力的,如果双方都陷进去了就没有理智可言了。”
汀阿郎缩着脖子,不敢看丘比乐,而丘比乐却十分鼓舞。
“如果要在比烂中挑一个最好的,那就是这个了,年轻人的思路就是这么开阔,居然能这么轻易想到这种伤风败俗的方法。”
伟大用高深莫测的眼神审视着汀阿郎。
“不行,这这怎么可以!直接结婚的意思就是,我很快就要和她……”
慈的脸涨得通红,康戳偷偷用胳膊上的相机进行着记录。
“我不好说我们首领的思维到底是过于保守还是跳脱得恰到好处。”
“我算是看出问题所在了,幸好刚刚没急着骂你,骂你也不顶用。”
丘比乐郁闷至极,这两米高的皮囊里装了个青涩的青年灵魂,丘比乐正在感谢他像个正常人一样陷入了青春的美好烦恼,而不是搞出更大的乱子来。
“就算你铁了心一定要进行你梦寐的爱情,你也一定要小心谨慎。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你是铁勒领袖。”
横·伟大和丘比乐一条战线,一步步将慈的爱情和铁勒放在天平上逼迫他做出选择。
“我觉得……我们有个简单的方法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想骗我们首领。”
汀阿郎站在慈的这边,他明白慈的感受,或者他希望自己一定是明白慈的感受的。
“让我看看就好了,我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她是不是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