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她亲眼撞见过那一幕之后,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再相信他说的话。
“既然你知道我都看见了,那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们?”半夏一字一句问着。
“你先别激动。”凤宸抬手想要安抚她,半夏一把挥开了他的手。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半夏翻身想要避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是躺在这张他们两人睡过的床榻上,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撕痛,想也没想便挣扎着坐起身来,想要离开这张床铺。
“你这是要去哪儿?”看她突然便像要逃离一般,凤宸终于不顾她的反抗,一把捉住了她的双手,牢牢控制住了她。
“难道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本王吗?”
半夏迎视上他,冷声道:“好,那你就解释给我听听。”
她倒要听听看,他还有何话好说。
凤宸看向她,道:“玉润公主在花园里被蛇咬了,我只是替她吸出毒血而已。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以问问白芷和香吟。”
半夏一愣,虽然是亲眼所见,但是理智的想一想,要说玉润会此诱凤宸,可能性还是不大的。
何况,她也不相信,凤宸是那种轻易会被人引诱的人。
难道,事情真的只是这么巧?
半夏心里虽然已信了几分,却仍是质问道:“当时房里只有你们两个,白芷和香吟根本不在,又如何给你证明?”
凤宸解释道:“她们当时就在房里,是我让她们去请大夫和拿清洗伤口的烈酒。”
半夏一时窒住,看他如此的坦然,实在不像是在说谎,何况,这事一查便知真假,他也没必要骗她。
看来,真的是她误会他们了?
可是,不知为何,想到那时的画面,她的心里仍旧像被刀狠狠割了一般,难受极了。
“就算,是为了救她,男女有别,又是在那么敏感的部位,你这么做,岂不是坏了她的清誉吗?”
他们古人不是动不动就把这些礼教挂在嘴边吗?怎么关键时候,他倒是什么都不顾了?
半夏会这么问,是因为心里还顺不过来那口气,却不料,凤宸听到她这番话,浓眉竟不由得皱了皱,用一副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她。
“你是大夫,应该很清楚,那种情况下,自然是救人要紧。何况,她还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想?”
即便这件事是个误会,但若易地而处,他撞见她和别的男人这种画面,难道他心里就不会不痛快吗?
她不过是问问,想不到他竟然说她?
“她是我的朋友没错,那你就不应该避嫌了吗?”半夏只觉心里一阵火冒三丈,道:“怎么,英雄救美的感觉很棒是不是?那试问你以后见到她心里就丝毫不会回想你们曾经这么亲密过吗?”
“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么龌龊的人吗?那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任她中毒而不管?”凤宸只觉她的指责好没道理,不由得回驳着。
其实,如果冷静下来,半夏也会赞同他的做法。
可是,此刻在气头上,她心里的邪火反而因为他的话而越烧越烈,根本停不下来。
“你不是连话也很少和她说吗?几时变得这么紧张她了?能用嘴吸出来的毒短时间内根本就要不了命,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机占人便宜。”
凤宸一愣,像是有些不认识她一般看了看她,这样的眼神让半夏心里更是难受。
虽然那些话刚一出口她便后悔了,但他这样失望的眼神却让她不由得再度变得尖锐起来,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怎么,觉得我现在蛮不讲理了是不是?还是,你觉得我变了,再也找不到以往的感觉了?”
被她这一番抢白,凤宸半晌说不出话来。
试问,又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跟他大吼大叫?何况,还是这般无理取闹。
可是,看到她这般尖锐的模样,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由此也可以想见,这件事对她的刺激有多大。
“好了,我不跟你吵。既然你这么不想见到本王,那本王现在就走。”
凤宸说完这句,便真的转身朝外走去。
他本意是想暂时离开,以免她越发生气,再度动了胎气伤了身体。
可是,这在半夏看来,却又是另一层意思。
他定是对她失望至极了,亦或是,他终于对她失去耐心了,所以才想拔腿而逃。
怒极之下,半夏一把摸过身后的枕头,朝他丢了出去,道:“你走了就别回来。”
那竹制的枕头倒是准确无误的砸中了凤宸的背,他脚步一滞,却没有转身,稍顿之后,再度朝外走去。
很快,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
看他真就这么走了,半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主子……”白芷怯怯的声音自门口处响起。
见屋里的人没有要再发作的迹象,白芷才敢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捡起了地上的枕头,拍打干净,重新放置回床榻上。
“主子,大夫吩咐过,您千万不能再生气,否则再度动了胎气便不好了。”白芷轻声安抚着。
显然,刚才两人吵架的时候,她就在门外,已然被半夏这气性给吓到了。
许是刚才吵这一架,半夏竟觉得胸膛里那股憋闷像是舒展了许多,此刻再有白芷这般温声一劝,便也渐渐冷静下来。
看她已然不似刚才般发作,白芷微微松了口气,继而又道:“主子,您是真的误会殿下了,他真的只是为了救玉润公主,虽然方法是有些不对,可他到底也是太子呀,说句不当听的,他若真有那意思,娶了那玉润公主也不为过。可是,他心里装着的人是您,您这般骂他,让他面子往哪儿搁啊。”
其实,不用她说,半夏此刻心里也懊悔极了。
她鲜少这般不理智的,刚才怎么就失了分寸了呢?
都说孕妇的脾气大,看来还真是如此。
想到自己竟像上演八点档狗血剧一样骂出那些话来,半夏真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凤宸不会因此真生她的气,一去不回了吧?
而且,自己情绪这么失控,会不会让他认为,这种泼辣的形象才是她的真面目?
半夏越想心里越是有些不安,但眼下若说让白芷去帮她把人叫回来,她又真有些拉不下来脸。
白芷虽然才十七八岁年纪,心思却很是细腻,看她这般模样,便已然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由得松了口气,笑道:“主子是不是又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奴婢这就去叫王爷来看看,可好?”
这小丫头,以前倒没看出来她这般伶俐。
被她看穿了心意,半夏便也不再掩饰,就势应道:“那就去吧。”
白芷连连点头,伺候她重新躺了下来,这才离去。
过不了多时,凤宸果然赶了过来,紧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
刚一进门,凤宸便吩咐道:“胡御医,赶紧给她瞧瞧。”
胡御医连连应着,上前来给半夏把了把脉,又端看了一番她的气色,这才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脉相的确有些浮动,好在之前服过安胎药,并无大碍。”
凤宸微微颌首,似是松了一口气。
胡御医看了看两人之间颇有几分僵持的气氛,顿时了然,道:“虽然太子妃目前情况稳定,不过,接连几番动荡,她的身子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故而切不可再受刺激,否则,对腹中胎儿很是不利。”
凤宸闻言,神色间不由多了一抹柔和,竟然点了点头。
胡御医见状,又转向半夏,垂眸恭敬的道:“女子孕期情绪波动难免大一些,太子妃平日不妨多散散心,透透气,以时刻保持身心愉悦。”
“谢谢你,胡御医。”半夏应着。
胡御医连忙道:“不敢当,这是微臣份内之事。”
说着,识趣的起身道:“微臣再去开几副安胎的单子。”
一旁的白芷见状,也道:“奴婢领您去。”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出了屋子。
凤宸看向半夏,只见她脸上早已没了先前和他吵架时的红光,反倒多了一抹苍白的虚弱。
他眼中那抹紧张与关切从一进屋子半夏便看到了,此刻哪里还有半点怒意,反是多了丝歉疚。
两人都有些悔意,凤宸作为男人,到底是先开了口,道:“以后再有什么事,你便直接来问本王,切不可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左右也没有外人,半夏便将面子里子都放到了一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道:“这段时期我脾气有可能会大些,但不管我怎么吵,都是因为心里太紧张了。如果我有说错话,你千万别跟我计较,等我冷静下来再跟我讲道理,好不好?”
其实,早在之前夺门而出时,凤宸就已经后悔了,一听说她又动了胎气,心里更是有些自责。
故而,此刻听了她这番话,眼底那抹疼惜便更多了几分,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道:“以后若是本王惹你心里不痛快,你要打要骂都行,但不许再气坏自己身子了。”
在半夏的意识里,他一直都有些高冷,“要打要骂”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教她很是有些意外。
不由得便应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若打你,你可不许还手。”
凤宸看了看她,轻挑了眉梢,道:“当然,不过,不可以打脸。”
半夏顿时便噗嗤一声笑了,好一会,才道:“这样吧,我也不打你,你取笔墨来。”
凤宸不知她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依言自房中的桌案上取来了笔墨递给她。
半夏坐起身来,提笔沾了些墨汁,抬头对他道:“现在起,你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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