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亦寒赶到的时候,苏离已然喝了鸠治开的安神止痛药睡着了,看到苏离颈间那条紫红色的勒痕,他的俊脸当场就变得阴森起来。
“是谁这么大胆!”
曹肆瞳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外间的地上。
“皇上,微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只是事发的时候,只有这个神医的小徒弟在场,他说方才刺杀皇后娘娘的人都被他打晕了,可微臣派人过去的时候,那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皇上,微臣觉得这厮非常可疑。”
夜亦寒这才注意到跪倒在角落里的韦无恙,瞧他身上那袭紫袍,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应是极难得的料子所制。
与鸠治身上长袍的料子比起来,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初次见韦无恙的时候,他就感觉他走起路来格外的轻,功力应是极其深厚的。
“深更半夜,你到神福宫来做什么?”
鸠治没等韦无恙回答便抢先开了口。
“皇上,小徒本为贵族世家子弟,他委身在草民的身边,只是因为他酷爱学医。”
“方才草民忙于为曲小姐针灸,恐错过了给皇后娘娘送补药的时间,所以便派了小徒前来。”
夜亦寒一双星目依旧盯着跪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韦无恙。
“你方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鸠治刻意的用胳膊肘轻撞身旁与曹肆瞳怒目相对的韦无恙。
韦无恙这才回过神,低眉颔首道。
“草民看到两个黑衣人,一个人用绳子勒着皇后娘娘的脖子,一个人抱着皇后娘娘的下半身,让她动弹不得。”
“情急之下草民便用药盅砸晕了那二人,救了皇后娘娘回来。”
“却不曾想,这位大将军来了之后,不去追凶手,反而一再的怀疑草民,简直是愚蠢至极。”
曹肆瞳顿时气的双眼圆瞪,喘着粗气指着韦无恙。
“你……你你你……”
一个自称草民的人敢骂他这个皇宫里人人敬畏的大将军,这怎么能让他不生气呢?
韦无恙不屑的瞥他一眼。
“我什么我?我若是你,看到那里没人,我就会觉得那两人一定是晕厥醒来后,逃了,而且应该还没逃出去多远。”
“若都像你这般在这里胡乱猜忌,纵使凶手蠢钝如猪,也都能从你面前趁机逃之夭夭的。”
曹肆瞳一脸委屈的对着夜亦寒跪拜。
“皇上,您得给微臣做主啊,这厮真的是……岂有此理啊!”
夜亦寒没好气的舒口气,对着曹肆瞳低喝。
“没用的草包!”
“给朕滚出去!”
堂堂渊国的大将军兼禁卫军统领,竟然能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世家子弟贬低成这样,夜亦寒不禁为他感到丢人。
自他启用曹肆瞳到现在,曹肆瞳做的唯一一件令他感觉满意的事,便是能从官家女子中找到像花青彦这般,能让他喜爱并暂时缓解对苏离的相思之苦的女子。
其它的事情,曹肆瞳可谓是真真的不堪重任,总是做得让他不如意。
眼见曹肆瞳竟真的在地上翻滚着出了寝殿,夜亦寒简直是哭笑不得。
鸠治干脆就掩口轻笑起来。
韦无恙则是满脸不屑的望着曹肆瞳直摇头。
夜亦寒将眸子定在韦无恙的身上,大手抬起,食指直直的指着他。
“你!朕给你一队禁卫军,你去给朕查谋害皇后的凶手。”
韦无恙惊愕的与鸠治对望一眼,而后躬身低声道。
“草民……”
韦无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夜亦寒果断的打断了。
“朕让你查,你便去查,废话无需多说!”
“若是三日之内你查到了凶手,朕让你来坐曹肆瞳的位置,若是查不到,你们师徒二人便就再也走不出这皇宫了。”
韦无恙蹙眉,他从来都是个不喜欢被人强迫的人,但是如今,他始终不敢忘记来到这个皇宫的初衷。
他要留下来,他就不得不屈从于眼前这个皇帝。
“各宫各院可以随意进出?”
韦无恙抬起头,毫不避讳的迎上夜亦寒那双阴森的眸子。
夜亦寒星目微眨。
“当然。”
韦无恙这才深深地舒了口气,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那……就这样吧。”
与此同时,永清宫的偏殿。
曲优白躺在床上,满脸轻蔑的对着云汐若狂笑。
“不得不说,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愚蠢啊!”
云汐若脸色显然有些苍白,想起方才被她用化骨水化解成两摊血水的那两名死士,她就禁不住的浑身颤栗。
以前纵使她害过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残忍和直接过。
“本宫已经按你说的,将那两名死士处理了,接下来本宫要怎么做?”
“虽然苏离失忆了,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一被皇上知道了本宫将他的皇儿掉包的事情,他定是不会放过本宫和本宫的皇儿的。”
“所以本宫必须除掉苏离!”
曲优白冷哼一声。
“她是神女,你以为你杀得了吗?”
云汐若毫不犹豫的回答。
“能!只要本宫将她的尸体扔进水里,她无法自救,那她就只能死了。”
曲优白不以为然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何其容易啊!之前她死了那么多次,最后还不是活着回来了,总有人能及时的将她从水里救出来。”
云汐若疾步走到曲优白的床前,盯着她那张因为痛恨而变得扭曲的脸。
“现在不一样了,她的身边没有上官晴,也没有慕容信,一个人都没有。”
曲优白一个劲儿的摇头。
“正因为她的身边谁都没有了,杀她才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的皇上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对她痴心一片的男人了,他花尽心思将她找回来,你以为是因为爱情?”
云汐若一脸狐疑。
“他现在还不是如从前那般宠着她?”
曲优白的眼中掠过一丝狡猾,如今的她用老谋深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非也。”
“他宠她,只是因为那是他之前遗留下来的习惯,因为男人那天生的占有欲和爱美之心。”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皇帝了,他有着与其他皇帝一样的想法。”
“住在他心里的女人或许只有一个,但是睡在他榻上的女人可以有千万个。”
“他已经习惯了身边女人的顺从和追捧,女人跟他手中的皇权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苏离没了,他可以找很多与她相像的女子来取代她,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皇权没了。”
“他早就不是那个为了苏离可以付出所有的男人了,看看他这一后宫的女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苏离现在对他来说,最可贵的地方就在于,她是渊国的神女,她可以守护渊国,让渊国免受那些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