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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南这一段时间身体状态不太好,一直在家休养,公司都没怎么去,所以荆芥的事沈辞瞒着没说,刚刚收到庄和打来的电话,他知道不能再瞒了。

胡娇故意坐到最边上,装作看手机的样子,余光偷偷往病房门口打量,一老一少俱是一身利落的黑西装,往那儿一站,整个走廊里顿时气场不一样了。

她一眼认出姐夫的外公就是来店里蹭饭的老人家,因为实在印象太深刻,长这么大没见过气场那么足的人,也难怪那天吃饭的时候,对方身上刻在骨子里的不怒自威,让她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正叹着,对面两道视线突然朝她看过来,胡娇忙低头划拉手机屏幕,过了两秒再抬头时,两人的视线还在,沈辞微微勾唇招手叫她过来。

胡娇心下一惊,很想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可从小到大的家教让她做不出如此没礼貌的举动。

沈辞勾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三叔公,她是胡娇,我的女朋友。”

胡娇正琢磨着怎么抽回自己的手,猛地听他这么说,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眼神控诉他怎么随便乱说话,而且她还没答应呢!

沈斯南瞧着眼前表情灵动的小姑娘,面上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辛苦你了,这几天帮忙照看荆芥。”

胡娇受宠若惊地摆手,“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荆姐就像我亲姐姐一样。”

这边话音刚落,病房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沈辞带着胡娇离开,给他们腾出说话的空间,沈星临的情绪崩溃原本以为只是突发情况,然而看见三叔公带着心理医生一同过来,他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有关沈星临的事,在三叔公面前他向来也是能避嫌则避嫌。

胡娇跟着他下楼,瞧见他又往咖啡馆走,下意识微微蹙起眉。

店员把做好的两杯饮品放到台面上,她眼疾手快抢过他那杯热美式,义正言辞:“我尝尝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好喝,让你一天喝好几杯都喝不够。”说着把他给自己点的那杯抹茶拿铁推给他。

沈辞没拒绝,乖乖拿起她那杯抹茶拿铁,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不想让他喝太多咖啡,想到她肯定喝不惯纯美式,正想拿过来给她加一些奶和糖,胡娇已经抢先喝了一口,一张脸顿时皱得像个包子似的。

“什么鬼东西?一股子中药味,太难喝了!”

沈辞见状把手里的这杯递给她,胡娇想都没想,拿过来猛灌一口,终于把那股难闻的味道压下去一些。

换咖啡失败,沈辞拿回他那杯热美式,“一般人喝不习惯纯美式。”

胡娇捧着咖啡杯,心想她确实喝不习惯,更想不到谁会喜欢喝这种东西啊?转念想起面前的男人今天已经喝了好几杯,抬眸掠过他眼底淡淡的乌青,心里不禁流出一抹疼惜。

这几天他公司医院两头跑,既要操心荆姐他们,还要照顾她这个拖后腿的小尾巴,仿佛是个永远不会累的超人。

可他又怎么不会累呢?如果不累的话,又怎么会喝这么多咖啡。

沈辞三两口喝完了杯里的咖啡,胡娇越看越心疼,忍不住担心他的身体,这几天待在医院里,时时都在上演着生离死别,荆姐还没醒,姐夫又伤心到情绪崩溃,她没从这样深刻地感知生命的脆弱和世事无常。

我们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忍不住又想起这句话,如果先来的是意外,她此时最大的遗憾又是什么,胡娇不禁转头看向身旁高大俊朗的男人,忽地心里的念头脱口而出。

“我答应了。”

周围人多有点吵,沈辞没听清,“你说什么?”

胡娇躲开他的视线,眼底氤氲的羞涩快要溢出来,“我说我答应了呀。”

沈辞盯着她看了一瞬,暗淡的倦眼里忽然闪过一道光彩,“答应什么?”

她一直低着头,没看到他神情的变化,强忍着尴尬正要解释,余光掠过他嘴角泛起的笑意,胡娇含羞带怒地瞪他一眼,甩手要走。

沈辞忙扣住她的手臂,从后面圈住她纤细柔软的腰往自己怀里带,温热的唇柔柔地贴在她耳侧。

“知道了,女朋友。”说着嘴唇擦过小巧的耳垂,在耳后落下一记吮吻。

*

道源看着眼前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人,不过半年的时间没见,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的样子,他也希望自己能带来一些好消息,也许是身为同行的原因,他也不愿目睹一位天才医生的陨落,可对于医治难度最高的心理问题,医生往往又是最无力的那个。

“他现在拒绝沟通,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目前我能做的并不多,只能先给他一些时间。”话音未落,道源明显注意到沈斯南手里的拐杖颤了颤。

“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时候,他一直把躁郁症的问题掩饰得很好,说明他是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且这次问题的根源是因为荆芥的意外,如果荆芥醒来的话,很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说不定他的心理问题也可以通过这一次的爆发彻底解决,所以给他们些时间。”

然而听完这番安慰的话,沈斯南紧绷的神经没有得到丝毫的放松,刚才心外科的郭主任已经来见过他,解释了一番荆芥的病情,心脏骤停一定程度会对大脑造成损伤,这可能也是她迟迟没有醒来的原因之一,并且他还极其委婉地提醒了一句,荆芥醒来后也可能存在各种各样的后遗症。

不知站了多久,沈斯南转身走进病房,心里五味杂陈,满眼疼惜地握住沈星临的手,一连叫了他几声。

然而躺在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双目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看不到一丝生气。

看着他从小养大的孩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沈斯南悲痛到极致,心底生出一股不甘,想他这一辈子经历过多少磨难,还不是一步步咬牙走到今天,他沈斯南的孙儿不应该是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拐杖重重地按在地上,沈斯南猛地站起身,“沈星临,外公对你好失望!老天爷还没判死刑呢,你倒是先给自己判死刑了,你躺在这里要死要活的,荆芥就会醒来吗?你知道她在进手术室前好不忘让你别告诉你,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你说你这样对得起谁!”

景行神色忧虑地等在病房门口,听着里面一声声拐杖杵地的闷响,担心沈董的身体状况,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忽地门开了,景行瞳孔一缩,疾步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

沈斯南捂着胸口,模糊的视线里辨别出身旁的人是谁,“景行,你去把国外那两个赶紧给我叫回来!再不回来就等着给我们一老一小收尸吧。”

景行眼角一跳,耳边传来老人剧烈喘息的呼吸声,紧忙说了几句劝慰的话,让他消消气,注意身体。

一阵嘈杂后,走廊里又恢复了平静,病房里的男人仍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唯有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

胡娇坐在床边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拿着湿过水的棉签,往荆芥的干燥的嘴唇上沾了沾,嘴里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虽然她已经同意和沈辞交往,却仍然忍不住心里打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对了,她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

她在网上查了,有些昏迷不醒的病人潜意识里能听到别人说话,所以她把那些不能对沈辞说的,只有女孩之前才懂的小心思,全部说给荆芥听。

“姐,我之前不是故意瞒你的,你知道我是个颜控,自控力又极差,他又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我……”说到这里,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这些天某些限制级的粘人画面,红晕悄悄爬上了双颊,胡娇一时嘴上卡壳了,不知说些什么好,“反正你要怪的话就怪沈辞好了,都是他招惹我的。”

说完又觉得这话有点不负责任,“其实也不全是了,就是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嘛。”

虽然知道她不会给自己回应,还是忍不住害羞地低了头,半晌,缓了缓心神,继续帮她湿润嘴唇。

棉签碰上去的瞬间,莫名感到哪里动了下,胡娇急忙拿开,可看了好一会儿,毫无异样,心想她可能是出现幻觉了,下一秒刚要放上去,病床上沉睡已久的面容终于有了松动,像是试图破壳而出的小鸡终于敲碎了蛋壳。

胡娇喜极而泣,顷刻间泪水模糊了双眼,大声高呼着奔出去找人,“医生!护士!”

*

好累,好累!

仿佛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皮才微微掀开一条缝隙。

然而只看到一片白茫茫,所以她没有下地狱是吗?印象中地狱的色调都是红和黑,荆芥忍不住一阵窃喜,试图动一动自己的手指,可是手上像是握了重物一般动不了,很想看看自己的手怎么了,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努力辨认了一番,原来是个人,可这个人怎么像个乞丐似的,又仔细看了看,直到看清那双她无比的熟悉的眼睛,心头猛地一喜,她还活着!

好想笑一笑啊,可是她太累了,那条缝隙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片黑暗。

耳边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很想叫他们安静一会儿,不要吵她睡觉,奋力地睁开眼,眼前的“乞丐”还在。

这次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她都快要忘了当初他这副长头发长胡子的样子,所以她是睡了很久吗?

再看到他眼里的悲伤,突然好想逗他开心一下,忽然灵机一动,费力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