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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音慌得不行。这一刻,我觉得幺舅身子都有些哆嗦,犹豫的就把那香灰抹在我的眼皮子上。我慢慢抬起头一看,整个人彻底的震住了。

眼睛看到的场景里,一个浑身稀烂的人影,就站在这口棺材上头。在漆黑的小屋之中显得诡异无比。这人的一双眼睛,还在悠悠的盯着我们,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这是什么?”

幺舅突然一把捂住我的嘴巴,我就看着这货慌得不行,突然就从身上掏出了几个东西,朝着屋子周边一丢,整个人半膝就跪在了地上。

“五军破令,三魂无停,借铜钱引煞,诛邪急急如律令。”

阴沉的声音之中,下一刻,我就看到屋子四周,那丢了铜钱的地方突然就燃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背心一冷。

“快。。。快走。”

这货手里头早就捡起来的木盘,阴沉的声音之中居然带着惊慌。幺舅的手丢完铜钱就放在这盘子上头的。而此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扭他手里头的盘子一般。整个手腕看着都被拧的反了过来,这货咬着牙,像是痛的不行。我就看到周围刚才还在燃的那些火,此时居然已经快要熄灭了一般,与此同时整个屋子越来越冷。下一刻,就看着那站在棺材上头的人,就那么一点点的开始动了,像是要从棺材顶部的中间,朝着这头走。

就在这时候,像是有什么声音响起,就看着那黑暗中的棺材一震。

老幺一脸的惨白,再次抬头朝着那地方一看,这一眼过去,黑漆漆的屋子中,棺材上头那人影居然突然就那么消失了。

“怎么可能?”这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站在旁边,眼睛都瞪了起来。

“粪娃,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说话都有些不清楚,想朝着上头指,又赶紧把手放了下来。

“我看到那里头伸出了一只手,把。。。把刚才那人给拖了进去。。。”

老幺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整个棺材始终就那么严丝合缝。惊骇之后的老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突然发现光线有些亮,回头一看,才发现爷爷屋子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打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居然就站在我们的背后,由于光线的原因我骇了一跳,又看了一眼才发现居然是我老汉。

“你们两个进来做什么?”

我老汉一脸的憔悴,一向学究样的人这两天连胡子都没刮。一眼就看着幺舅。

“你个养不熟的娃子,我爹的棺材你都敢动。”接着看了眼丢在四处的铜钱,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爹他才刚过世。。。”

头一回儿,我听到我爸这厚重的声音中带着些哽咽。

“装神弄鬼的玩意,给我滚。”

没有多话,我几乎是看着幺舅跑了出去,我在后头喊了声快去喊我妈。我老汉正要走出去,被我一只手死死的吊住。一手把我提了起来,两巴掌就甩在了脸上。从小到大我虽说怕我老汉,但打我的都是我妈,我老汉就没动过手,这一回根本就是爷爷走了他心头难受,一时间打的我脑壳都有些晕。

我妈脑壳上头还带着白布跑了进来,帮忙的人已经是围在了外头。

“刘建能。爹才刚走。你这刀杀的就敢打小还?”

我妈抱着我,边哭边说,“还打的这么重。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老汉气的没有说话,阴沉着脸直接就走了出去。围着看热闹的人开始散了。。。到了晚上,屋头已经是布了灵堂,我跟着我妈跪了大半夜。跟别处不一样,这一回,人多的一点都没有散,就连桌子都摆到了院子外头,下午的时候就连乡政府的人都到了屋头,恭恭敬敬的对着灵堂上了香。老幺一直在边上帮我递之前,头上包的半块白布是用麻绳子捆的。

我呆滞的跪在地上,已经是哭的没了声音。我心头骇的不行,因为爷爷的走,变得有些麻木的大脑突然想了起来。棺材。。。棺材。最开始那农民被水淹死的那天下午,幺舅带着我正好就跑到这口棺材里头去歇过凉,我想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冰冷。

到了半夜的时候,我抬头一看,居然是我老汉又走了进来,手里头拿着块白布,我哭的泪哗哗的低头不敢看他。我妈有些慌,赶紧朝着蹲着的老幺边上移了移。

就听着我老汉居然叹了口气,把那块白布朝着老幺一丢。

“你也带个全孝吧。”

按照我们的规矩,只有本家的人可以戴孝跪堂哭一晚上,偏偏我老汉这举动,让我妈都有些看不懂。老幺看着我老汉,一时间有些不敢伸手,都是我妈帮着把布接了过来,把这货头上的麻绳去了,包成了一整块的白布。就跪在我旁边,往那灵堂里头烧纸。

到了第二天上午,一辆车子直接就停在我家土路的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几乎是哭喊着从上头跑了下来。到了灵堂就朝着下头跪,死命的要进屋去看爷爷,被边上的几个人死死的拉住。

“爹。你怎么就走咧啊?”

这女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女孩,也是赶紧的就跪了下来。这时候我才晓得,这居然是一直就没回过家的大姑。我们这村里头哪里来过什么车,平时最多就是马儿和拖拉机,偏偏一个上午,三四辆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停在了大门口。我妈领着我挨个的叫人,每一个身上穿的衣服都跟我们这村里有明显的区别。我爸一共四兄弟。他排行老三,往上还有个哥,爷爷以前在屋里头就很少提这几个儿女的事儿。我只是晓得几个姑和叔都是考的师范出的村儿,压根就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场面。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老师,我妈背着给我念了几声我才晓得,包括在内,二伯和小叔早就没教书了,到外头做了生意,完全就不是我们屋里头能够比的。

这一回的吊孝整个乡里头都惊动了,屋里头的大门就一直没关过。大晚上的在里屋,一家子坐了个全,我只觉得这场面陌生的紧。二伯当先就开了口。

“爹这辈子不容易,辛辛苦苦把我们几个盘出去。。。”说到这儿已经是说不下去,我妈让我喊二妈的那女的拿着个包放在桌子上头。看了眼屋头的老木桌子用手摸了下一下,又把包给拿了起来。

“建并,这么久没回来,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好在有章花他们两口子,一直照顾爹。”我妈在一旁赶紧笑了笑,“二嫂您可别这么说,都知道你们工作忙。”那女的点了点头,压根就没再开口。

就在这时候,最年轻的小叔开了口,眼睛看了眼外头,

“嫂子,外头的那是你兄弟吧。在外头的时候有人我不好说,他是外家人,咋能给爹跪灵堂,我们屋头注重长幼尊卑,爹还是讲究这些的。”

我妈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看着大姑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我心头悲痛,这两天人都哭木了,呆呆的坐在边上,也没有去注意一桌子的菜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动筷子。

终于,穿的规矩的不行的二伯笑呵呵的开了口,

“这事儿没这么麻烦,等会去跟那年轻人说一声,心意我们家是领了的。章花,你去把建能叫进来,爹走咧。屋里头留的那些东西。。。我记得里头还有几张地契。拿出来大家也商量商量。。。”

一时间整个里屋全都安静了下来,两个叔伯旁边穿着考究的女的,就包括大姑在内,全都看着我妈。

我妈突然扯了扯我的手,我低着脑壳没说话,就听着她吸了口气,完全没有平时的泼辣模样,这时候看起来她才像个教师,就那么认真的说了句,

“爹说过,那些东西不传你们这一辈,都留着隔着传给下一辈。前些年他亲自去的城里,土地证明那些全都烧了,现在屋里头这些东西都没有了,办的手续以后只认人。。。”

大姑差点就站了起来,我妈一点也没让,

“这话还是是当着娃他爸的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