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吵架,一边的时望轩插不上嘴也就算了,还莫名挨打,气的他登时咬紧了牙关,神情僵硬的用两根手指头把萧玉书的手拔了下来,但是始作俑者却毫无所觉,甚至还在跟令狐司还嘴。
只听萧玉书反讽道:“家主此言莫不是在说令狐全族上下全是一个德行,上梁不正才出了你这个下梁歪的。”
闻言,桑禹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泪汪汪道:
哥!
你可别激怒他啊!
万一令狐司一个不高兴,直接甩手杀一片先泄泄火怎么办?
桑禹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他的担心有点多余,
事实证明,不能拿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估量令狐司这个疯子。
为什么说他是疯子?
因为......
“啪,啪,啪!”
“说得真好。”
只见面对萧玉书此等冒犯之言,令狐司愣是没有一点恼怒之意,反而面露赞赏,
只是不知道他这种赞赏是在赞赏萧玉书直言不讳的勇气还是他说的是实话。
只听令狐司笑说道:“你说的是实话,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不正的上梁我杀了,歪掉的下梁也扔到上边去等死去了。”
上边儿?
疑惑的萧玉书顺着令狐司颔首的角度向斜上方看去,居然在两人如今所处的祭坛之外,再看见了环绕在周围的类似于某种小祭坛的五处阵法台,
而阵法台被道道禁制团团锁住,光芒缭绕之中,萧玉书勉强能从缝隙中窥见里面的场景。
两个是空的,另外三个里面好像有人,
两道红一道白,
红的那两个一个应当是令狐权,另一个有待考究。
但,
白的那个不是挽酝还能是谁?
“看见了?”时望轩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萧玉书回过神来拿胳膊肘杵了他一下,低声耳语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岂料时望轩似是被气笑了,咬着牙帮子一字一顿道:“你不让我插嘴,又怪我不告诉你,你还要我怎样?”
说的也是,反应过来的萧玉书这次终于意识到自己没理了,朝被冤枉的时望轩讪笑两声道:“那确实是委屈你了。”
“哼。”时望轩抱臂而立,头一偏,一副‘迟来的道歉比野草都轻贱’的闷气模样。
“等会儿,等会儿,你等会儿再生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结果人家萧玉书心系上方禁制里的老父亲,压根儿没有哄人的意思,转身就朝令狐司道:“虎毒不食子,那可是你亲儿子,这你都下得去手!”
令狐司慈悲道:“我也没有亏待他多少,死在梦里不痛不痒的,也算是便宜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了。”
“一个仙门家主,竟疯魔到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取其性命助自己修行,你这般自私倒也不嫌被人看了笑话。”沈长空怒道。
令狐司此人跟之前的钱和可不是一个档次的炮灰,他的嘴也不是泛泛之嘴,面对萧玉书的当众,他不怒反笑道:“无所谓,反正在场所有听到的人,都活不到明日。”
“一群要死的人,叫他们笑话笑话又何妨?”
“你!”沈长空额头暴起了青筋,骂道:“我当初怎么跟你这么个活畜生同在一处!”
令狐司不以为然道:“那大概是物以类聚吧。”
沈长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萧玉书也被震惊了。
艹?
这逼玩意儿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强大?
当然,
依照人物相对论,一群人里有心理素质大的肯定就有心理素质不大的,
于是人群里的桑禹战战兢兢探头道:“那个啥,家主大大,我没听见,我也不笑话你,要不你放了我得了。”
下一句话刚组织出来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无语住的萧玉书:“......”
第一次亲眼见识到玄天宗大名鼎鼎怂包的神奇操作的令狐司:“......”
因为被萧玉书转头晾一边的时望轩刚闹出来的气还没绷住多久就被桑禹彻底怂笑了。
和煦面无表情道:“丢人!”
染白神情寡淡道:“显眼!”
“天啊,我能不能不跟这玩意儿死一起!”柳如兰仰天长嚎道,“到下面见了阎王我都嫌没脸!”
萧玉书简直没眼看桑禹那个死出,但出于两人为数不多的那点塑料交情,他还是想替这个怂玩意儿争取一下,因此他道:“我要是你就不杀那边儿那个家伙了,留着看笑话多好。”
回过神来的令狐司反而讥笑道:“我要是你,就不会不知死活的跟着你后边那个小子待在一起。”
“他要死,你不会真要跟他一起死吧?”
令狐司此话一出,萧玉书就算再头脑不清醒也该明白令狐司是什么意思了,这个歹毒货要是想成事,时望轩跟青云是必须要而死一的,
而眼下,
估计是因着主角与生俱来的吸引危险的特性,所以令狐司才会选时望轩进去。
剩下的被抓来的人都被关在中心大石坑里,怕是给令狐司成仙美梦做一堆金丹后辈燃料的,
而时望轩原本能走,
但,
估计是萧玉书跟其他人拖累了他,使得令狐司才能借此逼时望轩就范。
一想到原本可以威风嚣张的男主因为自己要被一堆原本对立的人所牵制甚至沦落到要听旁人之言自己赴死,
萧玉书顿时惭愧不已,惭愧之外他更多的是不干。
你个炮灰还在搁这儿勒令上男主了?
拉鸡毛倒吧!
因此他当即抓住时望轩拽到身后,并朝令狐司道:“你让他去死他就去了?”
“做梦!”
“做梦?”令狐司讥笑着指了指周围这么多熟人和生人,道:“那你是想舍众保一了?”
操……
这个问题的困难程度堪比你妈跟你媳妇掉水里了你去救谁,给萧玉书纠结的恨不得给令狐司一鞋底子。
“不用跟他废话,让我过去。”纠结之中,时望轩忽然淡定的扯开萧玉书的手,道:“你跟他们待在一起比跟我安全。”
身后青年看起来很无所谓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死到临头的畏惧,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的萧玉书哑然失笑,心道这胆量这气度,真不愧是男主!
火马上就要烧到屁股了还这么淡定,
这种时候萧玉书可比不了时望轩,他完全淡定不下来!
安不安全的那算什么事?他不可能真眼睁睁放着时望轩自己踏入那个劳什子、里面不知道怎样的危险阵法里。
但是,
萧玉书放眼四处,周围那么多熟悉面孔,一个个都是曾与他说笑过、打闹过甚至朝夕相处过的人,
要让他放任这些人被令狐司糟践性命,那也是做不到的。
令狐司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萧玉书脸上的纠结,感叹道:“哎呀,是心爱之人重要,还是同门长辈更甚?”
这本是故意说出来刁难萧玉书的话,
但不巧,
智商偶尔上线的寒允卿不顾沈修竹的阻拦大声还了一嘴:“说的好像时望轩进去了你就不杀我们似的。”
沈绾竹难得跟这傻子达成一致,也不屑道:“就是,反正都是死。”
令狐司:“......”
“呵,”他兴许也是被自己气笑了,夸赞道:“不愧是两大宗门之徒,竟有如此胆量。”
“只是旁人或许就没这个胆子了。”令狐司说完,随手朝一旁指去。
萧玉书顺其看去,只见一旁不知道是哪个小门小宗的小弟子们被挟持着跪倒在地上,一个大师兄身后躲着几个小师妹,小师妹们怕的浑身上下颤个不停,泪流不止。
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还不到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抽泣道:“大师兄,我、我害怕......”
那个师兄至多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护卫的剑横在他脖子上,已经划出了血痕。
少年明明命悬一线却硬是没露半分软怯,反而还稳声安抚着身后的几个师妹:“别怕,都别怕......”
类似于这一幕的场上还有许多,
宗门子弟中既然有不怕死的那必会有怕死的,弟子是,长老亦是,
可怕与不怕,那都跟对与错搭不上边,是个人都有怕死的权利,这没什么不对的,反而很正常。
萧玉书十分清楚,而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令狐司弄出来的这一幕幕才会牢牢拿捏住他的心,让他摇摆不定。
萧玉书心中急切,可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什么对策。
这种情况下就不得不提到一句话,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