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头疼......”头痛欲裂之际,时望轩听着耳边清晰的、不是作假的心跳声,
意识恍惚中,
他好像梦回了魔兽山脉那些日夜,
外面繁星满天,凉风依旧,
时望轩就这么趴在对方的胸膛上、听着稳健的心跳声安眠入睡。
那时变故未生,他听着安心,
如今一切裂变,惶惶不得安生、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
久违的安心在这一刻伴着面前人的声音、胸腔震动的频率终是再一次枯木逢春般充斥了他混沌的识海。
干枯的荒地得了细水的浇灌滋润,得了光的照拂重暖,
那些地里残存根茎的野草由此再次疯长,沿着原先的轨迹极速蔓延势不可挡,焕发新生,
野草从来烧不尽,只是土地太贫瘠,
才让时望轩患得患失的满腔爱意不得生机,
从始至终,
这个倔强嘴硬的人只需要一点点的甘露,
被烧烂的荒野就能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别哭,哥给你揉揉......”
萧玉书抱着时望轩,一手在这个颤抖人后背轻拍着,一手抚着他的脑袋,
有些烫手,
烫的萧玉书眼眶发红。
他原本以为这一声“哥”已经彻底烧灭在了魔兽山脉滚烫的岩浆里,化为了灰烬。
因此那些折云峰上辗转难眠的夜里,他不止一次提醒自己,往后余生人世漫漫里,再也听不到有人会这般澄澈稚气的话语、那般亲好热切的眼神看着自己、无时无刻的表达亲昵。
真的,
萧玉书曾剜心剐肉般认为两人在一切挑明后这辈子自己不会得到原谅了,
可现实从来不按照他的预想发展,
时望轩好像真的原谅自己了,
三言两语,一个拥抱,
那些年的欺骗、恶言、隐瞒和沉默逃避以及长达四年的苦楚,
时望轩就这么忘了,
葬送在萧玉书一声又一声的心跳中。
“还疼吗?”
或许是因为两人一直安分着没有乱碰,所以这个鬼地方的机关好长时间没有再次被触发,因此这个密室一直没有变化,而魍魉这个总是时不时蹦出来一句骚话煞风景的老鬼也安安静静的,所以整个密室异常寂静。
长久的安静中,萧玉书感受到怀中人渐渐消复下去的颤栗,因此低头轻声问道:“时望轩,头还疼吗?”
“嗯。”
怀中人声音沙哑闷沉听起来虚弱至极,可搂着萧玉书腰身的双手未曾松懈过一丝力道。
那样有力,
但是萧玉书却从中觉出了一丝丝不对劲,
“时望轩,你松松手,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密室阴暗这一点萧玉书知晓,但是也不能越来越暗吧?
尤其是,
时望轩周身散发出来的血黑煞气好像一直没停下来过,越来越浓,越来越重,几乎将两人完全包围住。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更不对劲的是时望轩异常的安静。
“时望轩?”陡然察觉到这一点的萧玉书赶忙把怀里人的身体撑了起来。
面前人的身体扶在手里有种无力的沉重感,就好像对方一点意识都没有,昏迷之中使不上来力只能靠萧玉书吃力撑着。
“时望轩,你看看我,时望轩?”
“时望轩!醒醒,你、你......”
这是怎么了?
一片黑雾缭绕中,借着昏暗不清的火光,萧玉书看见时望轩以往锋利深沉的双眸此刻空洞无光,一片幽暗,神情也麻木无神。
那血红的瞳孔和滚烫的体温让萧玉书心嘭的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魍魉!”
看吧,
有事喊魍魉,没事喊老鬼死一边儿去。
魍魉心里吐槽完,凉凉道:“你以为这短短几年他的修为怎么能增长如此之快,当然是有魇种一份功劳。”
“什么意思?”萧玉书心慌道。
魍魉道:“魔界圣地的产物,自然有得天独厚的魔息,源源不断地助这小子修魔。”
“只不过有时会太多,因此他承受不了,只能泡在血池里缓解,”他轻叹道,“而现在,没有血池,他自己意识又不清醒,恐怕不好熬过去。”
这老鬼语气太悠然,落在萧玉书耳里颇有种说风凉话的幸灾乐祸感,气的他当破口大骂道:“你他妈今天要是不给我想个解决办法,我就解决你!”
“魇种当初是你种的,我不信你一点解决办法都没有!”萧玉书急道,“你说不说!”
一般挨了骂,受了威胁,魍魉总得顶两句嘴来挽回一下自己没剩下多少的尊严,可此刻不知道这老鬼脑子里在想什么,居然还笑了,只不过笑意浅浅,但还是被萧玉书听了个一清二楚。
好啊!
四年不见,
这老鬼的贱已经发酵了!
要不是怀里抱着的人身体状况要紧,萧玉书真想跟其大骂几百回合。
“你踏马......”
“别骂了,又没说没有办法。”岂料在萧玉书刚要再次催促逼问时,魍魉忽然又道。
听此,萧玉书连忙道:“什么办法?”
“嗯......”魍魉似乎有些犹豫,道:“只不过这个办法有点困难,轻则破皮,重则伤体,你要是不想的话那就......”
“别废话!伤不伤的用得着你操心,”被魍魉这般不紧不慢的语气给急的就差蹦起来的萧玉书直截了当道:“你快说!再磨叽我溜溜球溜死你!”
魍魉心说这种情况还分不清谁大爷呢,我能让你威胁我?
因此就听这老鬼道:“你自己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吧?”
这话说的萧玉书顿时一怔,然后道:“你......你想说什么?”
“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在告诉你,你的纯魔体要比这小子的神魔体的承受力更大,大到没法想象的地步。”魍魉说话有些装模作样的玄乎,不过并不妨碍萧玉书隐约琢磨出他的话外之音。
但是,
这个话外之音有点限制级。
他迟疑一瞬,随后双眼睁大:“你是说......”
“榨干他。”魍魉直接道。
“什么?”萧玉书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浑身一僵。
这个办法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真男人来说确实有点生窘,他支支吾吾道:“你、你......我......”
榨干?
榨什么干?
你别太荒谬!
“我......我有点......换一个要不?”结巴的功夫,萧玉书隐没在暗处的脸唰的一下爆红,从头红到了颈根。
“你......他、他肯定不......我那个......”
“这个......他,那个我......”萧玉书脸红了又红,烫了又烫,张嘴干巴巴半天说不出个准话来,只觉得现在不仅脸烫,怀里这个人更烫。
趁人之危,强人所难,
不太好吧?
萧玉书在思想激烈震荡过后毅然决然道:“不成!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在这时候干那事儿除非不怕死。”
对对对对对,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
肯定不行!
“你说屁呢?”结果却听魍魉匪夷所思这时道,“你想啥呢?”
“啊?”老鬼这样疑惑的语气听得萧玉书一愣,懵道:“啥?”
魍魉沉默一瞬然后忽然轻笑道:“哎呦喂~,你不会以为我让你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