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势力最大的,便是萧玉书最熟悉的、原书中曾提到过的天阴教,也就是后期属于时望轩一方势力。
另外的,鸡哥虽然也提了一嘴,但萧玉书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不过听着也挺震撼的。
能在魔界那种恶劣环境顽强成长起来的人,料想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什么叱诧风云说一不二的符修老祖,
什么心机歹毒精通蛊毒的毒老祖,
一个两个盛气凌人、雷厉风行的狠辣事迹从鸡哥嘴里说出来,着实给从未正式接触过魔界副本的萧玉书开了个大眼。
“既然他们这么厉害,怎么一个个都销声匿迹了?”萧玉书疑惑道。
“毒祖生性狡诈,在旁人眼里不知死了多少次,可每次都能冷不丁卷土重来,后来就没有那小子的消息了。”鸡哥:“是销声匿迹,是身死道消,还是别的什么,谁知道呢,我被抓进来这么多年,哪里知道。”
萧玉书却道:“你当时为何不跑呢?明明能跑的。”
“懒得跑了。”鸡哥只道。
怎么可能呢,
谁会因为懒而甘愿被人关进不见天日的阴暗处一呆呆上数年?
不过是因为它当时筋疲力尽,真的没有反抗的余力了。
鬼车即便有九个脑袋,却依旧怎么也想不到,
明明前一日还细细商议着给孩子取什么名字、讨论是儿是女的一群人,一夜后会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好似一块团圆无瑕的玉,眨眼间就分崩离析。
“过来。”鸡哥话说到一半,突然不想讲了,鸡冠子往前伸了伸,示意萧玉书伸手。
萧玉书带着疑惑碰上去,整个人忽的一个激灵,眼前白光一晃,视线恢复清晰时,眼前的场景已然不是方才那样了。
他并不是先看见,而是先听见,
一声俏皮姑娘清脆如响铃般的笑声把萧玉书从一团乌漆麻黑中拽到了刺眼的光中,
在这道光芒照拂下,有一处花园小亭,里面有个身穿红纱的少女坐在秋千上,被一个穿着玄衣的青年轻轻推着,
一男一女背对着萧玉书,相处的很是和睦温馨。
只是萧玉书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样,大概是离得远,所以连背影都很模糊,为此他下意识的往前迈了几步,竟恰好发现自己就好像置身于此一般,两脚沾地,真的能走动,
不过也只能是走动,他伸手去触碰面前姹紫嫣红的花丛时,身体仿若虚影般,会直接穿过。
走了大约十来步的距离,萧玉书就再也走不动了,就好像面前有个屏障,阻挡着他靠近一样,
不过也无妨,这个距离总算让他摆脱了刚开始眼前那种好似蒙着一层水气般模糊不清的感觉,
萧玉书看的清了,眼前背对自己的两人,
少女身段纤细,肤色白皙,编着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子,那麻花的样式竟让萧玉书无端的联想到了令柔那两个永久不变的麻花小辫子。
而那青年腰背挺直,身形高大,只是头发好像刚刚剪过不久,是那种已经长长些的短发,披散在脑后,潇洒又不羁的样子,
说实话萧玉书也想把头发剪短,毕竟长头发还是不如短头发梳起来方便。
刚这么想完,前面少女咯咯咯的笑声暂停了,她转过头,好像跟身后男子说了些什么。
说的话萧玉书没注意,因为他全部心神全放在了对方转过来的那张正脸上。
那张脸……
鼻子,眼睛,眉毛,
萧玉书总算是能明白,为何有些母子不用说,旁人一眼便能认出来。
那是跟时望轩何等相像的一张脸!
只不过少女的轮廓柔和,此时又笑的娇美可人,一双大大的眼眸弯弯,望着身后男子时泛着亮闪闪的光芒,
这个少女脸上有点小雀斑,这便是她唯一跟时望轩不太像的地方了,但也是可爱极了。
萧玉书听见少女笑嘻嘻说:“别晃啦,我肚子里的小娃娃都要被你晃吐啦。”
青年闻言,缓缓别停秋千,修长的身躯随着头弯下去,贴近少女的侧脸,鬓发厮磨着,低磁含笑的声音也响起:“还在肚子里就这般娇,以后出来可了得,不能这么惯着他。”
对方的声音爽朗利索,还处处透着一股浓浓温柔宠溺的意味。
萧玉书心思微动,
想必此人便是时望轩从未谋面的爹、在挽酝面前不能多提的师兄。
少女听男子这般说,不恼反笑的更灿烂,仰头在对方下巴上亲了一下,抱住他的脖颈,脸埋在结实的胸膛上蹭了蹭,娇娇道:“那你惯惯我,我想吃小蛋糕啦。”
“那必是要惯的,”男子仰头大笑几声,笑的开怀,熟练的将少女抄起腿弯抱在怀里,
男子转身的那一瞬,
萧玉书看见了对方的样子,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对方丰神俊朗的样子还有那路人一瞥的侧脸,就让他产生了一种好像看见时望轩在抱着心爱的姑娘笑的前所未有开心的感觉,
两人的身影和笑嘻嘻的声音在浓密花丛里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
只是这个时候的萧玉书并没有多少开心,
他想,
谁也想不到这样开朗明媚的父母留在世上的孩子,会活成孤僻冷漠不爱笑的样子。
这时,一阵大风突然刮起,吹的萧玉书睁不开眼,吹的眼前花叶摇曳凌乱,
眼前场景再次平定下来后,
方才温馨和谐的一幕不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夜里,
那个跟时望轩眉眼间有着三分相似的朗爽男子笑着给熟睡的少女盖好了被子,
大手轻轻在对方高隆起的肚子上摸了摸,
他的眼神温柔又眷恋,可眷恋之余,竟有几分没来由的无奈和依依不舍。
最后,男子在其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转身悄悄出了屋子。
屋外不远处的地方,在魔界红月的照拂下,有一女子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女子的身边有只两人高的大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