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萧玉书捏着嗓子一声又一声的腻腻‘轩轩’下,顽固阴沉的轩轩最终还是妥协了。
底线往下拉了拉,
不能整死,
打个半死总行了吧。
“哎,给你根棒棒糖。”萧玉书掏出零食大礼包里的真知棒递给时望轩,双眼闪烁着真诚的光。
吃了哥的糖,不能生哥的气咯。
时望轩没见过这等新奇玩意儿,可能是没见过这样蓝紫蓝紫的、挂在小棍上的糖果,在黑面剥开糖纸递给自己的那一刻,他无比谨慎的盯着看了会儿,视线不断在糖和黑面咧出的灿烂笑容上来回转移,然后神情复杂道:“这真能吃吗?”
“真的,咱哥儿俩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萧玉书见他不肯吃,自己剥了一个放到嘴里含着,鼓着一边的腮帮子,含糊不清的邀请道:“来来来,你吃了就知道了。”
黑面叼着个小棍露在嘴边的模样分明沾着些滑稽,可落在时望轩眼中却比秘境中错食的致幻果子更让人容易迷失。
鬼使神差的,
时望轩送到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梅果味道在舌尖口腔弥漫开来,
嗯,
好像真的挺好吃的。
“哎~,真没想到啊。”萧玉书含着糖咬着棍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感慨道:“咱俩居然还能在这儿一块吃真知棒,新鲜。”
“唉!真没想到啊!”魍魉在时望轩脑袋里双手叉腰,难以置信道:“就一根破糖你就消气了?能不能有点骨气。”
时望轩唇角噙着因为一块糖甜出来的浅笑,把手中杯子递到床上瘫着的萧玉书面前。
萧玉书鼻尖耸动,然后“咦?”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喜道:“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时望轩睫毛吹落,眼含暗光,道:“秘境那些果子,多多少少的,我临走时都带了些出来,放在冰块上,不容易坏。”
“真的?”闻言,萧玉书眼中放光,期盼道:“那之前那些西......”
“西红柿、小黄瓜什么的,都有。”不用等他说,时望轩就知道眼前人在想什么,低笑道。
“欧耶!”萧玉书高兴的拍床而起,兴奋地顺手接过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喝完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边沾着的果汁,然后激动道:“正好明天下山再买些菜,回来的时候做顿大餐。”
说着萧玉书一手勾住时望轩的脖子,喜洋洋道:“就当做咱们去学府前在折云峰上的最后一顿了。”
“你也去吗?”听此,时望轩眸色一动,盯着眼前人道。
萧玉书想都不想直接就道:“当然。”
而后,注意到时望轩深沉的目光,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急忙补救了一句:“就算没我的名额,我偷着去不就行了嘛,就跟上次秘境一样,别人不知道的。”
“哦。”时望轩浅浅应了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反正直到睡觉的时候时望轩都没有再提到过刚才的事情,萧玉书觉得没多大问题。
“哎,还是熊皮睡着舒服。”萧玉书躺在上面,跟时望轩盖着一条被子,舒适的打了个哈欠。
因为明天不用赶急赶早的去上课,只是稍微休整一下去下山见见世面而已,萧玉书这才勉强留了下来。
为什么是勉强?
一则是时望轩的床铺的确实舒服,
二则,
说来却也是奇怪,萧玉书刚躺下没一会儿眼皮就困得要睁不开了。
挺好,
从秘境里面带出来的熊皮真的挺好,一躺下就能拥有高中早自习一般的睡眠。
“不行,好困,睡了,明天你要是起得早记得喊我一声。”困意如潮水般接踵涌上心头,萧玉书再也没抗住,闭上眼没一会儿就入了梦,气息沉稳,看来是睡熟了。
时望轩躺在他身侧,一手垫在脑后,听着耳边人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心却跳的越来越快。
“老天开开眼吧,他啥时候能反应过来那果汁有问题?”
“人至少、最起码、不应该,能迟钝成这样吧?”
时望轩的眉心一亮一亮的,里面全是魍魉长吁短叹怀疑鬼生的声音。
可能是这鬼叽哩哇啦的声音实在太吵,破坏心情,时望轩神情不耐的伸手在眉心弹了下,把小白球屏蔽了。
安静下来后,伴着屋外呼啸的风声,时望轩往身边悄悄凑近了些。
以前两人在秘境里不是没有睡的四仰八叉腿压腿、胳膊搭胳膊过,但睡觉老实的从来都是时望轩,即便是偶尔有碰一下挨一下的机会,也是时望轩自己先过不了心理防线,自己唯唯诺诺的缩了回来。
如今拨开云雾见明月,彻底明晓自己心思的时望轩,在面对黑面时更加小心起来。
可能应了世上一句:
不知者无畏,知心者胆怯。
但世上也有一句:
苍天不解情冷暖,少年放纵谁人知。
屋里守夜的火光照在时望轩的侧脸上,靠近萧玉书的那一面隐没在黑暗中,他缓缓支起了身,逐渐向身边人越靠越近。
伸手摸了摸那张被遮住一半的脸,时望轩双眸微垂。
面具摘不下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
认主的东西真碍手。
让时望轩每次心机得逞的夜里只能无能为力的一遍遍对着黑面紧闭的双眼出神,
这人总说他摘下面具会吓自己一跳,
也让时望轩不由得好奇黑面究竟长了一张什么样的面孔。
自山村之后,世上能吓到时望轩的人恐怕不会再有了,
不过若是见了恶心的,那倒是有几个。
但那都是不值一提的旁人,
跟黑面没多大关系。
可时望轩不明白为何黑面总对自己的面容避讳至此,莫非真有什么旧年伤痕?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伸手之间轻轻在身下人面庞上细细描摹。
睫毛,双唇,耳垂,
露在外面的,
都这么好看。
即便是,
这张面具下真的有什么缺陷的地方......
从前时望轩眼中的夜,
灯火明亮,月光寂寥,
而如今的夜,
火光暧昧,月色柔情,
即便是死命挤进来的风,也卿卿我我柔的很,
想来,
定是因为他身边多了个人的缘故。
这人的暖阳照亮了自己的尘埃,就算有刺眼的地方,那也定是令样的漂亮。
时望轩定定看着身下人熟睡的模样,那双低垂着看不清神色的锋利眼眸中,汹涌着的,是萧玉书瞧不见的爱意缱绻。
屋外的风扫过第三次,
少年暗着眸子,弯下身,手轻轻托起身下人的后脑,低头吻了下去。
时望轩的窃吻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中透着杂乱无章的生涩,自己摸索着,在两瓣薄唇辗转片刻,才轻轻的深入几分,撬开身下人口齿,再进一步。
数次依旧,无人教过得少年只知道跟随自己心中本能的渴望,感觉至上,再一次又一次唇齿相交中陷入情愫中难以自拔,而又乐在其中。
翌日,
“嘶——,时望轩,我嘴好像有点疼......”
“可能天干物燥,有点上火......”
“啊?上火嘴会肿吗?”
“嗯......天干物燥......”
......
小说真的是个世界,
天圆地也圆。
仙门深山修士云集,山下城池百姓群聚,各有各的一方天地,但双方也并不是并不来往。
每年都有凡间人家送上孩子拜师修行,每年也有弟子下山游历体验人间烟火。
七峰弟子以往是前者,今天终于过渡到了后者。
“哇——!”令柔看着手里照着自己样子画的惟妙惟肖的糖人,两眼睁得不能再大,闪闪泛光的眼眸里满是喜欢。
再咬一口,嘎嘣脆。
“好甜啊!”这小姑娘的眼睛亮的简直比头顶当空照的烈阳还要耀眼。
沈绾竹看着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简直不要再嫌弃,无奈扶额道:“不就是个糖人而已,你没吃过吗?”
哪知黄莺啃着糖人,砸吧嘴道:“这可不怪她,师叔们管的很严的,除了二师姐常随二师叔下山行医还有六师叔不管六师弟外,我们谁都没有出来过,除了上次历练外,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宗门到外边来。”
“不准下山?”沈绾竹奇道,“你们玄天宗怎么这样。’
“对啊,”令柔随口应完,然后天真道:“原来城长这个样子,一个屋子上还有一个屋子。”
闻言,胡先吃糖人的手一顿,继而悠悠道:“五师姐,那叫楼。”
沈修竹倒是有些不解,奇怪道:“为何几位长老不让你们下山?修行数年,有时出来游历一番也是好的。”
放眼修真界,不论是仙家大族,还是深山宗门,没有不准弟子下山接触凡间的道理。
他身边的寒允卿嘴边沾满糖渣,拿着两串糖人,一会儿左啃一口,一会儿右咬一下,吃的好不乐乎。
舌头忙不过来之际,他居然还有心思抽个空回沈修竹一下:“窝嘎巴嘎巴嘎巴......师尊嘎巴嘎巴......不让窝粗去......嘎巴嘎巴嘎巴嘎巴......”
沈绾竹看的更嫌弃了,道:“你还是闭嘴吧,你师尊为什么不让你下山我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