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轩的确是没走,
夜黑风高,萧瑟寒风,他一直站在这里,手上捏着刀,看着眼前犹如丧犬残废一样在地上扭曲挣扎的杨华,胸中翻涌的戾气没有丝毫消减,反而还愈演愈烈。
侧脸上沾着方才动手喷溅的血,衬着时望轩的肤色更加白皙,如墨黑眸中那对瞳孔在森白月光下隐约有发红之势。
浓浓杀机,难以克制。
如若可以,时望轩真的很想把黑面藏在身边,除了自己谁也见不到。
可黑面的行踪实在太神秘难寻,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将人强行留在身边,只能像方才那样眼睁睁看着黑面消失在面前。
无能为力,
不,
也并不是。
时望轩站在杨华面前,居高临下的轻睨着地上人的惨状,神情森寒,双眼渐渐迸发出诡异寒光。
他并不是全然无能,
最起码,
那些胆大包天,敢窥探觊觎黑面的人,时望轩可以清除掉。
“魍魉。”他薄唇轻启,似恶鬼低语。
脑海中响起魍魉的声音:“弟子命牌留有神识,可以留其残魂锁在一寸之地,瞒天过海不必被发觉。”
听此,时望轩漠然的眼神忽的亮起一抹笑意。
那点笑意寒如夜崖峭壁上悬于凛风的尖锐荆棘,仿若蔓延枝丫尖刺的预兆。
“如此,便好。”
杨华听见时望轩如鬼似魅的可怕声音,身体面对死亡的本能反应让他突然大喊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不敢......”
时望轩撑着刀,缓缓蹲下身,眉目晕染着几分魔气,他盯着杨华抬起来慌张颤抖的面容上那两个血窟窿,徐徐道:“不敢什么?”
“你说说,你还敢什么?”
闻言,杨华痛苦不已的身心陡然一僵。
敢什么?
将死之人还敢什么?
时望轩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我......”杨华喉咙无力发声间,他突然听见时望轩一声嘲意极强的冷笑。
始作俑者的冷笑在濒死之人的耳中极其刺耳,
杨华本就紧绷的神经即刻间都断了个彻底,他瞬间明悟时望轩今日绝不会放过自己,绝望之下,他崩溃大喊道:“时望轩!你要是杀了我,用不了多久,三长老便会查到你头上,你也逃不了!”
“那又如何,你看不到那天了。”岂料时望轩轻笑道。
只这一句,便轻易击溃了杨华刚刚聚拢起来的心理防线,他愣了下,随后哭声哀嚎恳求道:“时望轩,时望轩我求求你,看在同门一场下,你放过我......”
然而时望轩对此,只缓缓起身,抬起了刀。
刀尖向下的那一刹间,阎王索命前,杨华听到头上响起对方最后阴冷的话语:
“你,没有在名单上。”
......
“喂?”
“桑禹我***的!你妈***********!”
“啊?”
竹舍里,萧玉书稳定心神后给桑禹回拨了过去,可能是对方也在守着手机等待,因此电话秒接。
刚接通,桑禹还没说话,就被萧玉书尤其暴躁的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骂的桑禹七荤八素、不着四六,整个人躺在床上懵了又懵才干巴巴道:“你、你骂我做什么?”
萧玉书一把将外衣脱了随意甩在桌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愤然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害死我,啊!”
“我怎么害你了?”桑禹一头雾水道。
萧玉书骂骂咧咧:“你他妈的大半夜这个点不是应该睡觉了吗?打电话做什么?我差点被人发现!”
桑禹更加疑惑了:“大晚上的你不是在自己屋里待着吗?怎么就差点被人发现了?”
“难道你师尊又晚上登门造访了?”
“呸,胡说八道什么?”萧玉书道,“时望轩出来了。”
“哦~”桑禹似懂非懂的伸手在趴在自己胸口上窝着睡觉的小灰灰身上呼噜了一把,然后揶揄道:“所以他一出来你就马不停蹄的找人家相亲相爱哥俩好去了?”
“你他妈要是大晚上打十几个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么点屁话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飞过去削你一顿。”萧玉书咬牙切齿道。
听此,桑禹猛然坐起身。
小灰灰因着他突然的动作不慎从其身上滚了下去,呜呜叫了两声后,又被桑禹后知后觉揣在了怀里安抚了几下。
“我有事要跟你说。”桑禹正色道。
萧玉书也道:“巧了,我也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我先说!”
“不,我先说!”
两人争执间,竟异口同声道:“鼎没了!”
“......”
“......”
“什么?!”桑禹惊呼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你怎么知道的?”
转念一想后,他反应过来又立刻道:“男主跟你说了?”
“是啊,”萧玉书愁道,“从前忘了问,今天这么一聊,我这才知道他压根没有从秘境里得到那个东西。”
桑禹颇为焦急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今天才问?当时还在秘境的时候你怎么不问呢?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那鼎流浪到哪儿去了,你这个家长怎么当的?”
“我......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经历了多少糟心事,要不然我能......等等,”萧玉书解释中忽的关注到了另外一点。
他疑道:“什么家长,我什么时候成他家长了?”
桑禹道:“你啊,男主家长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吗?”
萧玉书“嘿呦”了声,伸手捶了下床:“你怎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