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来的?”在萧玉书逗小章鱼哥玩儿的时候,身边的时望轩似是随口问了句。
萧玉书转回头,看着时望轩被辣红的小嘴,头一歪,又开始了他自己没正形的发言:“怎么,你想我了吗?”
本以为时望轩听到这样轻佻的话会和以往一样脸一红心一羞,默默把这话当耳旁风或者用一个反矫情的“不想”匆匆结束这个话题。
但没想到时望轩竟然直视着萧玉书含笑促狭的眼眸,目不斜视,眸色深深的,似流光柔水一般,定定的看了会儿,后又缓缓低声道:“是啊,我想你了。”
我想你,你便来了是吗?
这话,这语气,这反应,
反倒给萧玉书整不会了。
平时他大大咧咧吊儿郎当惯了,什么“想我了没”、“我想你了呀”,这类带着暧昧旖旎的亲昵话语那是脱口而出,说张嘴就张嘴。
可萧玉书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如此认真语气真挚回答自己轻佻的戏言。
头一回,时望轩的话叫他后知后觉的有些不自然。
很别扭,
也有那么点害臊的意味。
然而下一刻,
更害臊的来了。
时望轩忽然凑近了些,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他眸中带着隐隐的炽热,语气无比柔和的朝萧玉书问道:“你想我了吗?”
若是说比谁脸皮厚,萧玉书要自认第二,那么敢做第一的除非有当众裸奔还冲路人抛媚眼的绝高心理素质。
要是换种气氛,萧玉书对时望轩的话是绝不会有半点犹豫,脱口便能是一句“当然,你想死我了!”
可是,
眼下,
萧玉书对上时望轩真挚澄澈又掺杂着星点莫名希冀的目光,搭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下。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合适。
“呃......我......”
“哎,再来一串呗。”
在萧玉书干张着嘴说不出来话时,一旁的水妖适时插到两人面前,伸出自己第三只脚,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一脸期待的搓搓手道:“我吃没了,再来一串呗。”
被中途打断的萧玉书:“......”
被破坏气氛的时望轩:“......”
“五行功法,最适合你不过,”洞穴内,水妖津津有味吃着自己第三、第四只脚,另一边的萧玉书没有管他,自己颠了两下手里陈年老旧的破书,对时望轩道:“这下可不许恼自己没有好功法了。”
“不恼了,不恼了。”
早就不在乎什么功法不功法了,
时望轩阖着眼,按照黑面说的仔细感受着体内小白球的存在。
据萧玉书对原书的了解,这小白球约莫曾是一个同样五行灵根修士飞升前遗留下来的随身法器,里面带着有关这人百余年的修炼心得和自创功法。
自己用自己琢磨出来的功法都能修到飞升成仙,
可见这位大佬有多厉害。
然而这位大佬不仅厉害,还心挂世人。
他飞升之时渗透天道法则,似乎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异样,因此为了后生能修炼得道,便逐个将自己的随身法器散落世间各处。
后生之机缘,全在此。
萧玉书对这人的深明大义赞叹不已。
不过,这小白球可能跟自己的主人在身边久了,汲取天地灵气,修炼多年,也生了器灵。
但不巧,主人飞升走了,它的灵智才开,因此对自己的主人之前是什么样子一概不知。
因此时望轩并没有按照萧玉书的期许问出有关修行飞升的事情。
萧玉书自从来这里之后,心中一直有个好奇。
这个小说世界的修仙法则不同于其他常见的修仙文套路。
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个世界所有的修士仿佛都在无形中遭到了天道的压制,
哪怕灵力再充裕,大部分修士穷极一生也抵达不了金丹的门路。
因此,偌大的宗门中,大浪淘沙之下,元婴修士真就算是修真界最强的门面了。
是挺奇怪的,
以前萧玉书在现代看的那些小说,哪个宗门长老拎出来不是化神期、渡劫期的大能?
怎么到了这里就成这样了?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点什么小问题也不一定。
哎,
算了算了,
再有什么问题,放到男主身上也不成问题。
萧玉书把书随手放在一边,看着身旁盘腿闭眼调息眉心散着微微红光的少年,轻扬的眉角稍稍垂了些。
他想起方才自己狠下心来对时望轩所做的那一切,
虽然时望轩没死,再次被自己救了下来。
可是因着愧疚,萧玉书现在看到时望轩对自己毫不掩饰的信任和亲近,心里就难以控制浮现一种深沉的罪恶感。
将时望轩一剑挑起撕破脸时,少年死灰熄灭的绝寂眼神,着实在萧玉书心中狠狠的扎了一下,挥之不去。
照常理,
哪有人一边明面上对另一个人恶言相向,然后再巴儿巴儿跑过来以另一种身份充好人?
那不得成精神分裂嘛。
真伤脑筋,
萧玉书眉间流露出几抹哀愁,随后他叹了叹气,低头摆弄着逐渐小去的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