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三位替我将这个小物件赠与新来的师弟,我安置好那些小鸡,得了空便会亲自拜访。”萧玉书将其交给黄莺并道。
胡先笑道:“原来是给新师弟的小物件儿,三师兄有心了。”
寒允卿见此凉凉道:“一个小破铃铛而已,也好意思拿出来。”
萧玉书没理他,只对黄莺道:“有劳了。”
黄莺“嗯”了一声,表示一点都不麻烦,拉着令柔就要走。
令柔不解道:“诶?三师兄,现在就有时间,你怎的不与我们一起呢?”
话音刚落,她就被胡先打断道:“嘘,少说话,不然四师姐就不给你吃她峰上的好果子了。”
一听不给吃的,令柔即刻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的跟着胡先和黄莺走了。
萧玉书看着三人逐渐走远的身影,唇角微勾。
看来都不傻,
......起码有不傻的。
萧玉书转过头,对寒允卿道:“他们走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打从一开始,他就看着寒允卿不大对劲,虽然脾气是一如既往的犟,嘴也是一如既往的臭,但萧玉书心里明镜儿似的,一早便看出寒允卿暴躁神情之下,掩藏的些许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萧玉书支走黄莺三人,为的就是给两人独处的空间,好让寒允卿这个性子别扭的小登有机会把话说出来。
寒允卿自然也不是糊涂人,既然萧玉书都这么说了,他也懒得再扯别的来掩饰。
话在唇齿间来回翻倒了几遍,寒允卿终于冷静下来低声道:“时望轩,那个时候出什么事了?”
萧玉书停顿片刻,含糊其辞道:“混乱之中,我们被分开了,我不知道。”
他的眼前,在玄天宗里一下横行张扬的少年忽的安静了下来,斜长双眸眨了眨。
“时望轩他……是你害的吗?”
哪怕对寒允卿想说的话自己早有预料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听到有人如此用如此认真的语气,口齿清晰将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萧玉书心中还是避无可避的颤了一下。
他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而寒允卿也没有催促萧玉书回话。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相顾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
寒允卿才听到对方的回话。
“你觉得呢?”
他抬头,便迎上对方淡漠如水的双眸,毫无波澜。
萧玉书自小跟在挽酝身边,将对方的矜贵高傲学了个九成九的像,对人对事一贯是不着分毫情绪,这点寒允卿从小时候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
挽酝性子傲,目空一切,不把他的师尊放在眼里,寒允卿对此很讨厌。
但也仅仅讨厌这一个人。
然至此刻,面对萧玉书那样坦然的神情,寒允卿锐利的目光不由得向旁偏移。
“算了,”寒允卿轻哼一声,“你师尊都没说什么,我管这个做什么。”
“反正折云峰上多一个弟子少一个弟子我又不在乎。”寒允卿说完,漫不经心的斜了萧玉书一眼。
“走了,过段时间历练,领队一定是我的。”
话落随风散,人也一样。
萧玉书静静立在原地,看着寒允卿跃身上剑,利索离去,身影消失在玄天宗叠嶂的峰中。
“嘁。”他摇头失笑。
看来寒允卿这人,好像也并非如原书那样,跟原主这般死敌一样的不对付。
最起码,
在现在的萧玉书眼中,寒允卿最多只是个好胜心极强的叛逆小子,本心并不坏。
站在山下吹了会儿风,萧玉书这才赶回去处理家里那一群小鸡仔。
看着面前院里院外一堆鸡毛,还有叽叽叽求食的声音,萧玉书倍感凌乱。
接下来,
可有的忙了。
几天后,在陈学安自曝的那片山林废墟中,时望轩从河里探出了手。
然后便是他整个人湿淋淋的从河中上了岸。
河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侧,稀嗒嗒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侧脸流下,将时望轩脚下的土地打湿一片。
少年的衣裳已然换掉,不再是旧得发白的破衣,素练黑衣劲装裹身,虽然还是有些瘦削,可瞧着已然不再是以往那般风一吹就摇摇欲坠的虚弱,
空荡荡的腰间也别上了匕首,
一切都大不一样了。
看着脚边的泥泞,时望轩毫无情绪的神情上忽的绽开了一抹笑。
这一笑,仿若隔世,重获新生、脱胎换骨一般。
他低头看着左手食指处,那抹幽绿的纹路,双眸浮现出晦暗之色。
抬眼望向面前荒凉的四处,时望轩依旧没有看到黑面的身影。
水下洞穴外也没有他待过的痕迹,
想来大概是在将时望轩踹进去后便离开了。
这家伙,
要是等等自己就好了。
时望轩可是认真仔细把传承洞室中所有的东西都搜罗到了芥子空间,正如黑面临走时反复叮嘱一样,一样没落。
罢了,
转念一想,回去后再给他也是一样的。
回想自己这些天获得的天赐机缘和非俗之物,还有突飞猛进的修为,时望轩顿觉心中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
软弱,可欺,无能,废物,
这些曾经压在他身上的贬低言语,终是成了过眼云烟。
时望轩随意挥手,全身即刻恢复干爽。
是时候回去了,
他想。
以往那些羞辱、冷落、排挤……他终于有反抗的资格了,
连那些难消受的,他也可以了,
抬步轻身,
时望轩踏着以往自己只能在其他师兄身上看到的鹤仙风步,身体轻盈的几步飞跃了这片山林。
赶往那个容不下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