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兄,此番不过切磋而已,还望手下留情。”
万众瞩目的演武台上,金袍锦纹沈修竹持剑而立,全身上下透着浑然天成的尊贵儒雅之气,不凡气宇和出众容貌早早勾走了玄天宗不少女弟子的芳心。
萧玉书看着他,面上颔首示意,波澜不惊,仿佛早已胜券在握,毫无畏惧。
然心上,
大哥,
我也求你手下留情啊!
他站在沈修竹对面十几步之处,正面映着头上明媚的阳光,本就白胜雪的面庞更镀几分夺目,
“请赐教。”冷如飞雪的声音传出。
少年净白若雪的衣袂随风浮动,其中浅色水云纹络好似真如清水活现,似飞云走纱般环绕在少年周围,柔而不弱,静而凌厉,
这一幕绝然如画,萧玉书骨节分明的手在通体莹白的剑柄上紧握着,只是随手一挽剑花的动作,便又斩走了不少青春少女的情窦。
沈修竹双眸深深,薄唇微扬,已然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模样。
伴随弟子击鼓之声,
台上两个风华绝代的少年身影迅疾如风,迅速缠斗在一起,
一温柔如春天,一冷若冰霜,
场上画面甚是精彩,叫人连连惊叹今日真是大饱眼福。
“三师兄生的此番出众,也幸亏是久居折云峰不曾多出,不然不知每天要被多少女弟子的手帕香囊砸个满怀。”台下,胡先啧啧称奇,赞口不绝道。
黄莺自豪道:“三师兄从小在三师叔身边耳濡目染,刻苦修炼,剑术高绝,定不会败。”
沈绾竹抱臂冷眼轻嘲:“难道只你师兄刻苦?”
令柔笑嘻嘻道:“沈少主也厉害,周围弟子众多,沈小姐何必争这点口舌。”
沈绾竹瞥了眼身边这个梳着双麻花小辫子的圆脸少女,终是以不满哼声作结,抬头继续同旁人一起密切关注场上的状况。
台上,
萧玉书面色冷峻,双目紧密关注着眼前人的每个细微动作,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此前同原装哥训练的每一招每一式,也幸亏练的认真也足,所以此刻面对这个货真价实的天才少主才能从容应对不露慌忙。
只不过沈修竹此人一身本事果真也不是天阙门众人虚吹的,也属实厉害,别看这人瞧着眉目温润,很是随和,但剑术却是招招劈风斩石的厉害,
双方剑刃不断相撞,广容万物的水灵根同坚硬的金灵根争斗不休,谁也落不了下风,谁也讨不了好,
萧玉书内心的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台下人只越瞧他越是佩服不已,
少年挥臂翻身间,墨发高高飞扬,皎白衣摆翻动着,真真是一副意气风发的轻狂模样,那样冰冷的神情和眉眼,像极了折云峰上旁人不敢触碰的寒雪,同高位之上那道任谁都不敢抬头仰望的冷漠之人九成九的相像。
有其师必有其徒,
众人心想。
四周的拥护喝彩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静心峰整个山头都为此沸腾了起来,峰上漫山遍野种着的火红烈花仿佛燃起来似的,越烧越旺,摇曳不休,跟众人呐喊助威之声融为一体。
此等热闹之中,竟徒有一星半点的格格不入之处。
时望轩站在人群之外,唯一一处不起眼的阴影下,目光越过前方挥臂喝彩的一众弟子,仰头凝望着台上那个游龙惊鸿白衣翩然的身影。
他漆黑如墨的眼瞳映着那人处变不惊的神色和从容不迫的剑术,一举一动都紧盯不放着,
这个位置距离演武台很远,
但却也正因如此,
时望轩眼中的画面比旁人更多更广,更多几丝旁人想象不到的惊艳。
骄阳当头,
他独自一人在静心峰浓密艳红的花树之下,周围是数不胜数的如火般的花林,面前也是,
前方剑刃碰撞的嗡鸣声震人心扉,余波后浪掀起一地火红花瓣,更带起一片前仆后继的惊呼,
纷纷扬扬的红花花瓣充斥着孤寂少年的眼眶,耳边是其他弟子无休止的高昂呼声,好像自己身心也被这般热烈的幻火烘躁,唯有前方如雪之人在这场张扬轻狂之中占着所有的清冷,
那块曾被萧玉书留给时望轩的暖玉此刻还在时望轩身上,
静心峰一直都是春暖花盛开的气候,
暖洋洋的,
再加上这块暖玉,倒显得滚烫了。
“萧师侄不愧是在三师兄的弟子,真是惊才绝绝!”台下弟子看的大感佩服,座上长老也瞧得尤为满意。
挽酝站在边缘,薄唇紧抿,清冷锐利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熟悉的身影,看着对方不紧不慢的后翻躲过一招,再回身一剑将对手逼退,
他冷冰冰的俊美面庞露出一点如寒冰初融似的浅淡微笑,极为骄傲。
“如此看来,双方真是各有千秋,何时才能结束?”柳如兰皱眉道,“不能打到天黑吧?”
桑禹却一反往常的不着调,笑眯眯道:“怎么可能?就快打完了。”
他这话遭到了四五七长老的共同冷眼。
柳如兰斜眼:“要是换成你,是该结束了。”
桑禹脸色僵了一瞬,随后又道:“哎呀,师妹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这话就如同放了个屁,除了没散时能臭上一臭外,也没别的用处了。
然而沈长空只是膈应了他一眼的功夫,下方就突然迸发出弟子们的尖叫声。
是天阙门弟子的叹息,还有玄天宗弟子的欢呼,
因此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场上胜者是谁。
沈长空有些难以置信的快速扭头去看,
只见下方演武台上,
那抹骄阳金色跪倒下去,勉强以剑撑地,
另一抹雪白泠然仍旧站的板直,手中剑剑尖指向前方人,不怒自威,气场是未曾散尽的磅礴凌人。
“萧师兄胜了!”
全场人没有反应过来的寂静之中,伴随一个弟子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响起,顿时台下四周一片哗然,
天阙门备受期望的沈修竹竟然输了,
玄天宗承载期待的萧玉书还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