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雪山环抱的湖水中央小岛上,伫立着简朴的几间茅屋。
其中一间茅屋内,天璇玑盘坐修炼,某一刻突然睁开眼睛。
她缓缓起身,走向屋外,看着屋外驻足的司空青苍。
“您回来了?”
天璇玑没有行礼,也没有口称师尊,只是单纯的问候。
这是司空青苍给她从小树立的规矩。
二人是师徒,又不能以师徒相称。
此时的司空青苍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粗布麻衣装扮,腰间别着一根青竹鱼竿,看起来像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钓鱼老人。
见到天璇玑在此,司空青苍没有感到意外。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鱼竿,走到湖水边坐下,自顾自整理着鱼线,然后扔进水中。
天璇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表情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
师徒二人一坐一站,两尊雕塑一般。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司空青苍这才开口说话,他露出和蔼的微笑,轻声道。
“怎么,觉得有愧我一番栽培之恩?”
天璇玑表情一震,惊诧道:“您知道我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
司空青苍笑了笑:“这天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天璇玑沉默,然后问道:“那您的意思呢,还是要我嫁给那林风吗?”
司空青苍回头看了天璇玑一眼,好笑道。
“如果我说是呢?如果我说是,你就真的会听从我的安排了吗?”
天璇玑闻言神色一紧,她紧咬着薄唇,片刻后低下头去。
“对不起……”
司空青苍早有预料一般,他脸色平静,没有说话,只是猛地抬起鱼竿。
刹那间只见风云变幻,恐怖的大道气息弥漫开来。
鱼线在无尽大道之力中迅速抽离,溅起了无数河水。
而随着河水的溅起,大道的气息瞬间变得浓郁万倍,周围的空间瞬息间紊乱,无数过去未来的奇异景象相继演化而出。
那点点滴滴的河水也在此时自动汇成一股,联通着过去未来,竟是时间长河。
鱼线从时间长河中抽出,尽头处,悬挂着一颗仙玉。
碧绿中镶嵌着金色,正是大道仙玉。
司空青苍抬手接过,目露可惜之色,摇头道。
“可惜了,有所残缺,上古重宝,果真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自语完,司空青苍又将鱼线抛入水中,只是这一次久久没有动静传来。
天璇玑站在司空青苍身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意外,也没有震惊。
因为这样的场景,她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而司空青苍做完这一切之后,这才轻声道:“不必说对不起,我也没说不同意。”
闻言,天璇玑猛地抬头,无比惊喜。
“那您的意思是……”
司空青苍点头,“人生大事,你自己做主就好。”
天璇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时有些激动得无法自已。
她下意识的想要躬身行礼,感谢司空青苍的通情达理。
可惜动作还没开始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了下来。
“你想折我的寿啊?”司空青苍没好气的声音传来。
天璇玑瞬间反应过来,急忙道:“对不起,我……我只是……”
司空青苍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天璇玑手手足无措的模样,他脸上露出笑容。
“你从小跟在我身边,性子清冷,从不对所谓的天骄高看一眼,没想到如今也会有这般小女儿姿态,我忍不住有些好奇那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闻言天璇玑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红,她轻声道。
“他叫叶云,从小在一方神明小世界中长大,但起于微末,却有冲天之心……总之,他很特殊,是我见过众生之后唯一有所心动的人。以前的我从不相信世间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但这一次,我似乎有所体会了……”
说着,天璇玑目露追忆之色,又接着道。
“所谓的一见钟情,或许便是曾经在心中构建了一个虚幻的人。他的言行举止,人品道德都是最满意的样子。而突然某一天,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出现在了现实中,于是所有的情感便在一瞬间爆发,控制不住的怦然心动,没有缘由,没有因果。”
闻言,司空青苍表情平静,只是轻声呢喃了一句。
“曾经你自己选好的人,自然会有这般感受了!”
天璇玑从回忆中回神,闻言目露疑惑。
司空青苍却是没有打算解释,而是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他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悔婚之后,天玄圣地的怒火该怎么平息?”
闻言天璇玑心神一震,表情微顿,只不过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
“不管天玄圣地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他们,即使是现在没有的,我也会想尽办法去找。哪怕,付出此后的余生。”
司空青苍笑了笑,平静道。
“那倒是不必,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天玄圣地的怒火我一力承担了。”
“这……”
天璇玑面露犹豫,眼中升起愧色。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给司空青苍带去麻烦。
然而司空青苍却满不在乎的说道。
“天玄圣地,九州唯一一个有大帝坐镇的势力,听起来是很可怕的。但在我面前,他们还不敢放肆,所以不必感到愧疚……”
“况且,这算是交易。”
闻言,天璇玑眼中闪过一抹感激,她问道。
“您要我答应您什么事?”
“很简单……”
司空青苍晃了晃鱼竿,见没有动静,索性直接将之收起,然后站起身来面向天璇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说道。
“只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即可,我要试一试那叶云对你是否真心。”
“如何配合?”天璇玑疑惑问道。
司空青苍轻声道:“从今天开始不与那叶云联系,婚事照常进行即可。”
“若是成婚当日,那叶云畏惧强权不敢现身,那便算你看错了人。”
闻言,天璇玑不以为意,“叶云是一定会来的!”
司空青苍微微一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我答应您。”
天璇玑目光直直看着司空青苍,说道。
“我愿意配合您,从今天开始绝不与叶云联系,一心筹备婚事。但不是交易,也不是质疑叶云的决心。而是我想让您看看,叶云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值得我付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