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蒺藜高举双手,她真的不想冒犯主动投怀且看起来没什么“男女大防”意识的席以宁。
不谙世事的小太阳还一味凑近她仔细观察起她的脸来,近得彼此呼吸都可以感受到。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刮向刘蒺藜的高耸鼻梁,因为偏斜坐的动作,本就大很多的宽衣滑落肩颈,直直露出了滑腻如羊脂的半圆嫩肉。
不小心瞟到的刘蒺藜立刻红着脸偏头躲避眼前的美色。
之前天黑时候看的算是模糊的,但现在灯火通明,这也太明显了。
“蒺藜姐姐,你的鼻梁生得真好。”
尴尬的被夸奖人眉头微皱,好痒,太不自在了,她思虑片刻还是狠心打落了他的手,“多谢夸奖,天生的。”
“啊——!好疼。”
席以宁迎上狠心人的蹙眉神色,捂着手直喊疼,撒娇人的眉毛几乎要全都拧到一处了。
“疼就老实点!你有没有教养!?难道宫里的教导伯伯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虽然我们之前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肢体相触,但现在的我们这样怕是不必了吧。”
她好凶——!
还不哄被她打疼了的自己!
被教训的席以宁见她这样避嫌,自觉被奚落和蔑视,一时间神色也不太舒展起来。
“是蒺藜姐姐之前教我不必压抑自己的,我就想与你亲近,难道不可以吗!?你躲什么躲!?难道我是豺狼虎豹吗!?”
皇家的尊严不可以被轻视和鄙夷,席以宁气鼓鼓地揪住刘蒺藜的衣领,很是不服。
刘蒺藜被揪得难受,她不得不高扬脖颈。
“我可是尊贵的嘉王殿下,皇姐最疼爱的弟弟,你怎么可以这般待我!?碰你怎么啦,你之前为了救我都快把我给看光了!虽然情有可原……但是……现在我就要碰你!哼!”
自觉被吃豆腐的刘蒺藜被他不断输出的话给吼得一愣一愣的。
“啊对对对,那尊贵的嘉王殿下,我明确告诉你,我这个平民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
自尊心受损的傲气刘蒺藜用严厉的语气和眼神直接打断破防小猫喋喋不休的蛮横施法。
这小东西居然恩将仇报!?还把身份尊卑搬出来,看来也是个娇蛮被宠坏了的主。
亏自己之前还以为他不同,现在看来是被他之前装的乖巧外表给忽悠了。
她最讨厌拿身份压人的人!
明明自己是对的,他还胡搅蛮缠!
刘蒺藜一把扯下席以宁揪住自己的双手,直接将他推离自己一丈远。
她用长手抵住还想上前“骚扰”自己人的光洁额头。
“你给我回你的床上去,明天就把你给送走!”
被吼得快哭了的席以宁双手不停扒拉妨碍自己上前的有力手臂,但没用,纹丝不动。
“呜哇、呜呜呜呜呜……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从没被人如此羞辱和不客气对待过的人儿哭腔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你拿身份压人,这触犯到我的底线了,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讨厌!”
这么一听,之前还咄咄逼人的贵公子立刻安稳下来,眼角的蛮横变成无措。
席以宁心虚地揣手手,上齿咬下唇,眼珠子滴溜溜转,好像是的,自己又口不择言了。
嘤嘤嘤,自己在宫里随心所欲惯了,觉得谁都会宠着自己,原来出了宫就不是了。
怎么办!?自己说错了话,本来想讨好救命恩人的,没想到现在弄巧成拙……
肤白唇红的席以宁缩着脑袋瘪着嘴,一副认错的模样,他抽动着肩膀抽噎道:“……蒺藜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拿身份压人。”
刘蒺藜见他认错又不好多说什么,她躺下扯过棉被盖住了自己的头,选择背对他。
“……睡觉吧,我累了。”
见刘蒺藜如此淡漠,小作精只好悻悻而归,其实他之前之所以想要和她一起睡是因为想在一个陌生环境里找个依靠。
躺在床上的失落小猫面朝矮榻方向,就算只看着刘蒺藜的后脑勺,他也觉得安心。
“蒺藜姐姐,晚安。”
他很难过和后悔,自言自语时他的泪早已沾湿了一大片枕巾。
折腾了大半夜,就算是神仙来了也觉得扛不住,异床异梦的两个人儿都熟熟睡去。
早已熟睡的刘母刘父怕是没有预料到还有这一出,不然知道了定然觉得炸裂。
自家女儿居然敢这么跟堂堂嘉王说话顶罪,想被诛九族是不是!?
夜里捕食的野猫儿优雅地跳跃在一个一个屋梁间,也有惫懒的,就算自己暂时栖息的瓦片下吵得再凶,它也不肯挪动半分,睡得格外安慰,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在暗处,将功赎罪的暗卫躲在墙角或高居屋檐,这一次,若是她们守护的嘉王殿下再有事,他们真的会身首异处。
怪只怪,她们当初没有预料到自己守候的嘉王殿下会钻狗洞出去感受民间风情。
唉,真是防不胜防,脑袋拴在裤腰上类型打工人的万般无赖。
嘉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听起来好像能治不按常理出牌的他。
说实话,她们尊贵的嘉王殿下被骂被训斥了,这些暗卫心里是憋不住的暗爽,这世间总算有一个人能治得了他了……
月落参横,要亮不亮的天最是神秘。
屋外的风吹得窗柩呼呼作响,本就有心事的席以宁睁开了眼,本来喜欢赖床的他一反常态再也睡不着了。
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又走到了熟睡的刘蒺藜矮榻前。
经历了一晚的辗转反侧,这时候刘蒺藜的睡姿已经变成了歪七八扭,也是,她睡觉本就不老实,被子还被脚掀翻了。
席以宁原本溃脓的情绪重新鲜活,原来救命恩人外表潇洒其实私下很可爱呢。
刘蒺藜已经有些发凉的脚被重新覆盖上温罩,突来的温差让她哼唧动作了一番。
被吓着了的盖被人蹲在旁边屏住呼吸不敢再动作,握拳于胸的手都是颤抖的。
等了半晌没有动静,席以宁眯着的眼慢慢打开一条细缝。
呼——,蒺藜姐姐原来没有醒。
席以宁壮着胆子蹑手蹑脚爬到榻头,他双膝跪地肘部撑榻双手捧脸就着静静看着她。
看入迷了的“痴汉”眼冒星星,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默念道:“姐姐真美。”
刘蒺藜年轻时本就生的好看,丰神朗目,流畅的骨相脸让她到了青中年都是霞姿月韵。
正因为母父都好看,习惯冷脸的刘丹秋也风姿如玉,虽然凛冽但有灼眼般的好看。
因为枕头歪斜,底下的见不得人的绘图话本露了出来。
席以宁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他冒着被呵斥的风险硬是起着冷汗胆战心惊地伸手拿了。
“原来蒺藜姐姐喜欢热情开放的……”席以宁红着脸得出结论。
这类书他也有偷偷涉猎过,只不过皇宫里的书没有民间的露骨和新鲜。
他翻了一页又一页,虽然害羞,但是图文并茂还是一个一个的小故事,他看得很起劲。
突然,刘蒺藜嘤咛了一声,像是要醒的态势。
“糟了!”席以宁挺直肩背想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将书放了回去,但是来不及了……
刘蒺藜醒来偏头睁眼就发现眼底乌青的席以宁背着手乖乖微笑看着自己。
说实话,她被吓了一大跳,身形一顿,眨巴眨巴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窒息的沉默之后,嘴角不住向下的席以宁委屈开口了,“蒺藜姐姐,我吓着你了吗?”
情绪已经消化大半的刘蒺藜坐了起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动手拍了拍自己有些浮肿的脸,“没有,我是女子怎么会被轻易吓着,我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