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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秀还沉浸在故人重逢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察觉到沈清寒的不同之处。

毕竟,他数年前就见过燕北一面,知道她如今的相貌模样。

眼前的沈清寒,除了比燕北的气质更加冷冽,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更何况,有楚秋在此,谢秀自然不会思考这细微的差别。

“楚兄……”

谢秀脸上难掩激动神色,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楚秋说。

没等开口,就见楚秋稍稍抬手,打断了谢秀。

“先别忙着叙旧。”

“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

谢秀闻言一怔,随即看向四周。

当他看到下方几乎成为一片废墟的城池,凭着一点模糊印象,勉强认出那似乎是大离皇城。

随即便有些不太确定道:“我是何时到的大离?”

前不久时,他还身处于洞元殿中,与那位殿主虚与委蛇。结果再一转眼,竟然来到远在万里之外的大离皇城?

且不说两国之间的距离,那位洞元殿殿主又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谢秀苦思冥想,也想不起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就好像记忆凭空缺失了一段,感觉无比诡异。

不过,这时林听白却突然开口说道:“看来这位九皇子也是被邪惑所利用了。”

就当几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他,林听白仍是不疾不徐道:“能够进到这幻境当中,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为夜主心念所化,由天地气数亲自出力塑造的残影念头,或者,就是身为邪惑的一部分,与他一同入此局中。”

“邪惑?你是说邪惑宫宫主?”谢秀晃了晃头,丢失的一大段记忆令他有些混乱,但林听白的这一番话,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是如此。”林听白笑着一指那被红线包裹的身影,“那便是邪惑,想必九皇子被引入此间,与他脱不了干系。”

谢秀抬头看去。

环住自己的红线暂且不提,可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确实给他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

胸口的贯穿伤都不足以致死,血肉重生,气血不衰,显然是一名入了上三品境界的高品武夫。

但谢秀所不理解的是,为何自己能跟邪惑扯上关系。

“等等,你认得我?”

谢秀突然看向了林听白,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出一点熟悉的痕迹。

“他就是林听白。”

楚秋淡淡道:“不用理会他,现在他只是一道幻象,什么时候天地气数决定撤去这份力量,他什么时候也就跟着一同消失了。”

谢秀闻言,心下一定,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林听白两眼。

他虽贵为大胤皇子,但也未曾接触过大离国师这种层次的大人物。

当然,楚秋的话,同样让他留了个心眼,暗自分析着当前的局势,接着开口道:“不管我是被谁拖进此处,想来一定有些深意。楚兄,眼下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尽管二人多年不见,此时并无半点生疏。

何况谢秀知道,楚秋会现身在此,定是看到了自己的传信。

他在身陷洞元殿之前,曾放出消息,其中只有极为简单的四个字。

‘楚兄救我。’

一如当年两人分别之时所约定的那般。

所以,事到如今,谢秀自然不会矫情。

“一个五品武夫,帮得上什么忙?”突然,沈清寒冷声讥讽一句,目光扫过谢秀,眼神之中满是嫌弃。

此时,她对谢秀的敌意,竟是比对楚秋更大几分。

“……”

谢秀这会儿终于看出了沈清寒的不同之处,尤其是她身上那件玄色官袍,更是让谢秀面露迟疑:“这是夜主的官服?在这里,燕北才是夜主?”

忽!

话刚说完,谢秀便感觉一道气劲擦着自己的脸颊飞过,瞬间斩下几缕发丝。

“再叫那个名字,我杀了你!”

沈清寒满脸寒意,杀气毫不作伪。

“你杀了他,也改变不了外界的一切。”林听白语气缓和道:“甚至还会让现有的局势变坏。“

“看来国师大人又有高见?”

沈清寒语带讥讽:“那为何不见你出手呢?”

林听白微微一笑:“林某早就已经出过手了。”

“若非林某从夜主身上借了一道大离气数,邪惑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制住?”只见他摇头说道:“放眼三座天下,能知道邪惑弱点的人屈指可数,恰好林某正是其中之一。”

“邪惑的弱点?”

只见楚秋转过眼神,看向林听白道:“这鬼东西里里外外折腾了十几个三品武夫,就连经年不出的老鬼都为此现身,这都奈何不得他,你也敢说自己知道他的弱点?”

“夜主怕是忘了自己?”

林听白道:“此世唯一的肉身三品境,前所未有,旷古绝今。就连你都无法斩杀邪惑,旁人也只是徒劳而已。”

不等楚秋再度发问,林听白直接飞身来到谢秀面前,手掌在其胸口扫过,似乎是在确认些什么。

随后,他颔首言道:“果然,九皇子身上留有一道奇特念头,即便不是邪惑,应该也是那三位殿主之一。”

“若林某猜得不错,邪惑会被逼到这个份上,背后应该有荒雨歇出了一份力。”

“血脉一道,他比林某走得更远,假使皇室血脉落在他的手里,怕是能发挥出极大的效果。”

说到这里,林听白眸光一闪:“借皇室气数,躲过天地灭杀,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惜荒雨歇留了一手,导致此事功败垂成……不,应该说,邪惑的立身根基,如今也出了极大的问题。”

他转过头来,迎向楚秋的目光,缓缓说道:“夜主可知,邪惑乃事海外之民,天苦族人?似他这种异类,生来便有天地观,能够洞悉世上一切,承其恩泽,也要吞其苦果。所以天苦一族多有早夭,邪惑那换身夺舍之法,也是为了逃避如蛮人纯血一般与生俱来的诅咒。”

“所以,他最畏惧的弱点,本身就是他最为强大的天赋。”

林听白的手指在眼前挥过,“天苦之眼,便是邪惑最大的弱点。”

随着林听白那不疾不徐的声音缓缓将邪惑的来历说完,沈清寒却是抬起眸子看向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邪惑’,道:“这只葫芦又是什么来历?为何它能制住邪惑?”

“这我就不清楚了。”

林听白眼含深意,看了看那只干瘪葫芦,随即便道:“毕竟林某也并非事事皆知。”

沈清寒皱了皱眉,但也没有戳破林听白的话。

“邪惑原本想要夺了这大胤皇子的肉身,现在看来,应该要从念头下手了。”

沈道真沉声说罢,突然就对谢秀道:“这样看来,你这家伙还是个天大的累赘。”

谢秀也没有想到,这把火突然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沈姑娘这话虽有些武断,但也并非没有道理。九皇子现在出现,确实不是个合适的时机。至少,在邪惑的心力念头没有完全被我等控制住以前,你只会成为他的资粮养分,帮不到什么忙。”

林听白难得附和了沈清寒一句,缓缓说道:“如果不是有这只葫芦在,现在九皇子怕是已经被邪惑给吞入腹中了。”

此话一出,谢秀即便再怎么搞不清楚情况,也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随即不禁道:“听国师的意思,似乎知道破解的办法?”

“算是吧。”

林听白的笑容一收,旋即就道:“林某暂时以一道大离气数压住了邪惑,但此法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葫芦费劲心思将你送到此地,应当只为了一件事。”

不等谢秀再次发问,林听白便是道:“它想让你来做下一任邪惑。”

“林听白。”

就在林听白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楚秋已经将伏魔刀架上了他的肩膀,笑着问道:“虽然你现在只是一道残念幻象,也不代表你能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不会真觉得,我找不到你的真身所在吧?”

林听白看向了肩上的伏魔刀,能够感受到刀身之上传来的丝丝冷意,顿时正色道:“夜主不要误会,在此地之中,林某与你所知的林听白全然不同,更确切地说,现在你所看到的所有人,其实都只是天地气数借你心念所化的延伸。”

“此境众生,大多无法苏醒,但他们与你本就没有太深的交集,自然也就无法影响这幻境的运转。”

“你这话倒是有趣。”

沈道真忽然冷笑一声,说道:“老夫怎么不知这天地气数所化的幻境还能这般解释?如果按你所说,与大离夜主交集越深之人的残念幻象便能造成更深的影响,那你该如何解释老夫与方独舟?”

“若论交集,方独舟便是他传道授业的师父,为何方独舟没有苏醒?老夫与他连面都未曾见过,又为何会被天地气数拖入此地?”

“这天地幻境不过就是将我等一道念头困在此地,能否苏醒过来,全凭真身的实力。”

说着,他看向林听白:“更何况,你自己都深陷迷雾无法苏醒,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让他说完。”

楚秋却是瞥了沈道真一眼:“老东西,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道真摇头道:“比起蛊惑人心的手段,林听白可不比邪惑弱了多少。他知道你与他的真身有仇,若不趁着此时做些文章,反倒不是他的性格。“

对于沈道真的话,楚秋心知肚明。

林听白绝不会是好心相助。

就算这其中存在着一部分‘善意’,最终也是在操弄手段。

不过,楚秋也知道,现在的林听白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或者应该说,失去了最重要的一步,导致他在幻境中的‘轨迹’变得完全不同。

现在的林听白,确实与外界的大离国师全然不同。

“这番话,林某并不否认,但我们现在谈的不是‘林听白’,而是邪惑。”即便被沈道真揭破了心底的想法,林听白依旧淡然自若,缓缓道:“归根结底,这里只是幻境,林某这一道心力念头能起到的作用有限,真正的麻烦,还是他。”

“你说希诚想让谢秀来做新一任的邪惑,说清楚一点。”

楚秋将伏魔刀的刀锋贴近林听白的脖子,“为什么是他?”

“因为皇族血脉。”

林听白没有躲闪,任凭刀锋切开皮肤,鲜血染红了前襟,仍然面不改色道:“伏魔刀引邪惑入局,这一计虽然超出了邪惑的预料,但以我对此人的了解,他一定会找到破局之法。除了‘诸法网罗’外,他真正的底气,仍是天苦一族的天赋。”

”但你先前说过,天苦之眸才是他最大的弱点。“沈清寒忽然皱眉道:“如果这所谓的天苦一族果真如此厉害,皇族血脉又有何用?”

林听白澹然一笑,似乎早就猜到沈清寒会这么问,开口说道:“林某先前所说的是,天苦一族承气数恩泽,自然也要吞下苦果。所以邪惑真正畏惧的,并不是天苦一族的天赋,而是天赋背后与生俱来的诅咒。”

“天地气数,才是他真正忌惮的东西。”

“你如何证明?”

沈清寒问道:“就算你能证明,我们又该如何信你?”

林听白语气平静地说道:“就算在这幻境当中,你我确实斗了些年,但这本就是天地气数强加给你的记忆,无论你信或不信,假的也不会变成真的。”

沈清寒眯了眯眼,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看了眼被挂在干瘪葫芦下方的谢秀,缓缓说道:“所以这个废物到底有什么用?”

“邪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身份,一个名字。”就在这时,只听楚秋淡淡道:“我大概明白希诚想要做什么了,这个想法的确不错。以小博大,如果成了,不论是洞元还是邪惑,最后都要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林听白亦是颔首说道:“不错,虽然这些年来,邪惑经历过多次换身夺舍,最后仍然能够保持意志不移,可真正的邪惑宫宫主,其实早在这经年累月之中数次易主。要想灭杀邪惑,首先就要灭其精神。”

林听白轻点眉心,旋即指向胸腹:“第二步,引天地灭其肉身,倒是提前叫夜主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