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是带着任务来的,受了柳首辅的指示来劝导柳贵妃,只听她道:“父亲知道您受了委屈,让你要想开些,这宫里你是贵妃,即使没了宫权,也没有人小看你去。”
柳策的原话是让柳贵妃修身养性,没事抄经念书,这话是打死她也说不出来的。
柳贵妃一听,顿时就不好了,看着谭氏,没有半点对这个嫂子的尊敬,语气不满道:“你说得轻巧,本宫才没了权力,转眼二皇子就被打了,现在皇上也冷落了本宫。他无故非要弄一个萧茗进太医院,莫非是气我不成。”
想到儿子是因为萧茗才挨的打,她心气更是不顺了,这个萧茗就是个祸害。
谭氏被小姑子吼叫,面上也不好看,她在家里好歹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又是嫂子,居然被你吼着叫着。
谭氏心里也只怨小姑子做事冲动,当被私自设计,做事不精密,被萧茗钻了空子,如今落得这般境地又怨得了谁呢。
只是人家是贵妃,她哪里敢呛回去不是,只得吞下这份委屈,又忍着气小声劝她:“父亲说了,这些都是暂时的,一切只等二皇子有出头之日的那一天。”
柳贵妃眼前一亮,抓着谭氏的手同样小声的问:“父亲有计划了吗?是什么时候?”
谭氏……
公爹的事她哪里知道,就是她的夫君也不知道啊。
“父亲自有安排,娘娘安心等着便是了。”最后谭氏只得这样劝她。
柳贵妃的心冷了下来,又让她等,从十年前开始,一年又一年,钰儿都九岁了,眼看着西北大军要班师回朝,等到石亭玉那个杀神回来……
果然,父亲还是老了啊!
柳贵妃沉默着不说话,眼里的不甘却是怎么也抹不去,谭氏看着忐忑不安,她这个小姑子自小就是个狠的啊。
她也很怕啊!
接下来,谭氏极尽可能的找着话题闲聊着,说着家里的事,说着她的大侄儿柳以勒再过三个月就要做父亲了,她的二侄女最近学了哪首曲子,绣了什么样的花儿……,柳贵妃也只是不冷不热的应着,让谭氏好大的一个脸儿。
这日萧茗休沐,好不容休息一日,她也不想去杏林了,干脆给自己和芸苓她们都放一天假儿,一家人出城去庄子上游玩一天。
为此,她还特意去把白小雨叫了回来。
如今的白小雨已经改为了白若雨了,正式入了白家族谱,是白家正经的嫡出八姑娘。
当然出游自然少不了蒋香媛和夏小八,以及闻风而来的陈元泽。
三辆马车,萧茗、王芸苓和白小雨一辆马车,蒋香媛带着梨儿和她的丫头一辆马车,另一辆带了不少物件,男孩子们都骑着马,一路浩浩荡荡地早早的出了城门。
到了庄子,给庄头打了招呼,也不进院子,就在庄子对面的山头上停下来,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又把马车里的吃食物件一一拿出来。
有带的吃食,点心,水果,因为要野外烧烤,她们还带烧烤架子和各种味道的调味料。
还有风筝和鱼竿。
她们也经常出来玩,这些都是常带的物件。
东西搬下马车,女孩子们提着篮子去采野菜果子,明笙和易玄他们去捡松叶木材。
萧涵和陈元泽提着锄头挖坑埋灶,准备生火做饭,萧昱和夏小八提着水桶风风火火打水回来,等到准备就绪,几个男孩子才提着鱼竿水桶去河边钓鱼去。
今天鱼是主食。
萧茗她们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篮篮的野果,还采了不少的野菜和蘑菇,准备中午煮一锅蘑菇汤来喝。
她们准备着烤架,期间陈元泽送了两条钓到的鱼回来,还带回来一只收拾好的野兔子。
午餐很是丰富,一群人玩玩闹闹的享用着食物,享受着这不一样的情怀。
午饭后,蒋香媛又带着王芸苓和白若雨又放起了风筝,在草地上跑得飞快。
夏小八带着人去打猎去了。
只是萧昱和萧涵两人这次没有去,他们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别处。
萧茗看着奇怪,问他们道:“你们这是去哪儿,不去打猎吗?”
“姐,我们去拜访一位老婆婆,就住在对面山下,这次正好去看一看她。”萧涵说道,手下不停,往篮子里放了几盒点心和几样果子。
萧昱提着的篮子里是五瓶罐头并五瓶果子酒,花茶两包,两人的篮子里都装得满满的。
“我也无事,我跟着你们一块去看看。”萧茗站了起来。
三个人一起走了,地方也不远,翻过山坡,就能看到山下一排的几户农家。
在路上,萧茗了解到他们口中的那位曲婆婆是一位独居老人。
萧涵和萧昱上个月视察庄子时骑马过去看那边的田地,结果马儿把曲婆婆种的菜给吃了,曲婆婆倒是很和善也不怪他们,他们自个儿过意不去,主动把菜重新种上,事后曲婆婆请他们喝了茶还吃了点心。
后来,他们过来又去看了看,这一来二去的,他们倒是熟悉了起来。
这一次他们出来玩,又正好去拜访她。
一路走来,路上有村民相遇,拿着农具的民夫,树下坐着缝补的妇人,皆是打量了三人几眼,也不过来招呼问询,只远远的观望着。
萧茗觉得很奇怪,只是一时也出不起哪里不一样。
三人走到其中一户农家前停了下来。
农家院墙外,种着豆角,青菜,开着花儿,吊着果实。门前用半人高婴儿手臂粗的竹子围成了院墙,竹子上缠绕着秋天田野里常开的花儿,地上还种着山菊花,一簇簇的金黄色花朵开得开艳。
开门进院,不大的院子打扫得很干净。院中用石板铺了一条小路,直通堂屋,堂屋左右两间厢房,右边厢房边有一间稍矮的偏房,屋檐下放着一把带着泥土的锄头,窗棂上挂着镰刀、簸箕等物,萧茗甚至还看见了窗棂上贴着的剪花,只是经过风吹雨打,剪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大红色。
一位老妇人正弯腰在地里劳作,只见她在一个个小土坑里放了种子,又用土埋掩盖,弄得满手的泥土。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来。
没有萧茗所预想的的满脸风霜,也没有被生活逼迫出来的沧桑颓败,有的只是平泊淡定,甚至是优雅从容。
老婆婆看着有些怪,身处农家,看着又不像普通的农妇,像是曾经经历了不一样的精彩洌艳,经历了雍容后归于平凡,淡泊人生。
这种铭刻在骨子里的优雅是寻常农妇展现不出来的,这位老婆婆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