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翊嗤笑了一声:“你们过得都很滋润啊。”
万户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没有的,将军,我们每天都在操练。”
“是吗?那你就把所有兵都给我叫到演武场,我到要看看每天都怎么操练的。”柴翊面无表情的向着演武场的台子上走去,“我不管你们平日里怎么操练的,一炷香内,演武场给我站满了人。”
如果士兵的数量过多,他们需要分批到演武场操练,柴翊初来驾到,不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士兵。
“是。”万户是跑着离开的。
一阵子军号声响彻整个军营,越来越多的士兵跑着站到演武场里。
“什么情况啊,李兄。”一旁的士兵一边跑,一边问李岳。
李岳摇了摇头:“不会是又打起来了吧?没得到消息啊?”
“别说了,快去吧,去晚了该受到军法处置了。”
一群人蜂拥而至,却也还算规整,时间用得也很短,平日里应该没怎么怠慢,齐司丞只是在耍小聪明,这些士兵该有的确实也有。
李岳的位置在微微靠前些,从万户开始一排排按照自己的军衔站好。
跑过来的速度太快,所有人都还在喘着粗气。
所有人都看到了台上站着的男人,穿着一身纯黑的劲服,身上的银甲散发着寒光,他没有戴头盔,束着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下颚线比人生规划还要清晰。
他一手搭在佩剑上,站得笔直,扫视着下面的每一个人。
李岳一抬头,就愣住了。
这不是……他的邻居望舒的那个男人吗?
他怎么会站在上面,他是什么人?
站在高台上的人仿佛昨天还与他并排坐在一起,教他如何处理一只鸡,今日他就站在了上面,和他天壤之别。
不等他思索再说,柴翊的声音洪亮坚定的从上面传来:“本将军在大败巫蛮,夺回城池前,做你们临时的统帅,从今往后,都要听从本将军的命令。”
“!”如果说李岳一开始还有些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可这熟悉的声线,不会错,就是他。
上面柴翊再说什么,他不记得了。
他机械性的做着操练的动作,心思早就不在这了。
望舒骑着马离开,到现在为止,她没回来,去追她的那些士兵也还没回来。
她从北辞来,柴翊在她面前,就好像是她养的一只狗。
望舒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现在才来?怎么不等吃了晚饭再来?”柴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偷偷瞟向那边,是去追望舒的几个士兵回来了。
“将军,我们是从前面回来的。”
“归队。”柴翊皱着眉,也没再为难他们。
他们回来了,那望舒呢?望舒怎么没回来?
等操练结束,李岳目送柴翊去了后方代表着最高统帅位置的营帐。
“李兄,你那个兄弟,是什么人啊。”这几个士兵把李岳拉到了营帐的最里端,小声的说道。
“其实他只是我的邻居,不是我的亲戚。”李岳这时候也说了实话,“他怎么了吗?”
几个士兵踌躇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说。
终于有个士兵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说了我怕咱们都得掉了脑袋。”
“可不是,齐都督好不容易放我们回来,要是知道我们乱传,这命是保不住了。”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先开口骂他,我们也不至于跟着骂啊。”
“我就是有点嫉妒,谁知道他那么硬的后台啊。”
“你们倒是说啊。”李岳有些着急,眼看着这几个人要打起来,赶紧着插嘴。
“李兄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追到了齐都督的营帐,跪在那说话,结果听到你那个兄弟在跟齐都督吵架。”
“一屋子全是我们没见过的将军,你那个兄弟,就差指着齐都督的鼻子骂了,齐都督都不敢还嘴的那种。”
“这都不是最恐怖的,说重点啊你。”
“我们在那跪着,他就跟齐都督说,别忘了,你曾经也是这么跪我的。”
“齐都督官居从一品吧,他都得跪的人,那得是什么人啊。”
“……”李岳如何不知道齐都督官居从一品,他现在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脑子发出嗡鸣。
“这事就到此为止,可别再议论了。”过了很久,李岳才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知道知道,肯定不能再说了。”
“估计他也不会回来了。”
“前方大捷!”此时战报传到了后方营帐中,所有的士兵都欢欣鼓舞的叫喊了起来。
柴翊拿着战报,皱起了眉头,莫非是望舒去了前面?
除了她,只有姜淮能阻止得了齐司丞,但姜淮还没到,只有望舒了。
这一晚,所有人都睡了个好觉,除了李岳。
望舒的一言一行钻进他的脑袋,他如何也想不出,望舒是什么身份来。
他以为顶多算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可现在看来,不是这么简单。
等战事结束,他一定要回家,亲自问李周氏。
望舒在军营里住下,一座又一座城池的夺回,她的攻势最猛,每一场战争都能看到她冲锋在前。
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到最后只是马的嘶鸣声,都能吓得巫蛮人往后退几步。
巫蛮人都知道中原有一位无名将军,遮面,不闻其貌,不闻其声,却百战百胜,自她的出现,陈朝再无败仗,士气大增,被巫蛮人称为煞神。
她的面具上,全都是巫蛮人的血。
他们最开始都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战神临王,可临王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都难以置信,又想临王是那样的高大威猛,像是一座小山。
而煞神与他们的男性高度相似,纤细得多,显然不是一个人。
不过煞神只在西南地界流传,北辞一点风声都没能传来,不难想象,是齐司丞、柴翊和姜淮三人共同扼制住了这个传闻。
不出一月,巫蛮人交了投降书,从此退回了巫蛮境界。
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幕了。
齐司丞在这场战争结束后,被调回了北辞,明迁实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