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即使这样依然保持着一份理智。
她心底的声音告诉她,谁都不能相信,顾泽川在套你的话,可他炽热的心都抛出来给自己看了,思量再三,望舒说了实话:“杀我爹的凶手和许昌的每一个党羽。”
“有他吗?”顾泽川又问道。
打哑谜让望舒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顾泽川痴痴的笑了起来,伏在望舒的身上,笑了很久:“我是说宋鹤辞。”
他很高兴,在他眼里,自己唯一的对手是宋鹤辞,他不知道望舒与宋鹤辞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以一个男人的直觉,他知道宋鹤辞在望舒心里的地位很特殊。
又或者说宋鹤辞在隐藏什么,一旦让望舒知道,望舒对他的爱意如开闸放洪般涌现。
只说眼下,望舒连他这个对手的名字都能想不起来,还需要他来提醒。
“我会亲手结果了他。”望舒一字一顿,像是对自己的承诺,是对自己上辈子的最终答卷。
这一天顾泽川在嘴边始终没问出来:“阿予,你杀了他,会不会后悔。”
“明日就要知道结果了,现在有没有很紧张?”祝霁棠逗弄着望夙,一边侧头问望舒。
“还行。”望舒把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这两日你好清闲啊。”
“我这是忙中偷闲关心你,狗咬吕洞宾。”祝霁棠哼了一声,连带着看怀里的望夙都没那么顺眼了。
“顾望夙?”祝霁棠忽然叫道。
“喵?”干嘛?
“顾望夙。”
“喵喵喵?”叫我干什么?
“闲的没事干?”望舒白了祝霁棠一眼,“叫它干什么?”
“望夙,明天你就有新爹了,你就不姓顾了。”祝霁棠一脸坏笑。
“你是喜欢新爹还是喜欢旧爹?”
望夙喵喵了两声,眼看有炸毛的趋势,望舒赶紧抱在了怀里:“别听他瞎说,你爹就姓顾。”
“无聊死了你。”望舒打了祝霁棠一下,不疼,但是巨响,“别添乱了。”
“打我?”祝霁棠挑眉,“你现在胆子好大。”
*
“我不会让她死在我前面,所以孩子是郡主一人的,与我无关,她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孩子选择谁是父亲,谁就是父亲。”
两张答案同时摆在望舒面前。
“第二张是谁的?”望舒心里想要的答案被回答了出来,说不吃惊是假的,她侧身问义嘉。
义嘉探头瞄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郡主可是选了这张?”
“是。”望舒坚定的回答道。
“是临王殿下的。”
望舒有点失落的闭上了眼睛,她将手覆盖在眼睛上,眼泪就顺着手的缝隙流了下来。
她微微张了张嘴,哈出了几口寒气。
就这样,她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下定了决心:“那便是他吧。”
“郡主,这些都是天意。”义嘉安慰道。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年长公主选择了望氏时,也是这样的伤心,母女俩简直一模一样。
御书房里,祝归当着三人的面宣布了这个消息,赐婚的圣旨当场宣读,在柴翊惊愕的眼神中,望舒与姜淮两人接过了赐婚圣旨。
“听说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祝归把柴翊和姜淮赶走后,只剩下了望舒一人。
“不是不满意,是我觉得临王的这个答案,不是他答出来的。”望舒摇了摇头,她看到了柴翊失落的眼神,自己也难免会难过。
祝归:“我记得你小时候住在姜淮家里过,而且还正是那事之后,你怎么确定他答不出呢?”
或许真的是自己小时候跟他说过什么吗?
“皇上,既然没了柴翊的事,您该早点让他去西北。”望舒扯回自己想说的事,“他的家人都在西北,他也该回去的。”
“朕正有此意。”
“前两日听祝锦说长烟有了身孕,你代朕去看看。”祝归转移了话题。
“好。”望舒前两日已经探望过了,才一个多月,算算日子正好是从苗疆回去之后。
有了孩子,祝长烟才稍微高兴些,她前一阵子受到的打击不小。
除此之外,祝归还和望舒聊了两句闲话。
*
姜淮比柴翊更懵,他这几年来梦寐以求的心愿达成,被他握在了手里。
他的身体却没能兴奋起来,他的脑子也没有欣喜若狂,他木讷的跪谢,直直的离开了御书房。
这种压抑的情绪反应过来后他心里涌起一阵恶寒,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恭喜你了。”柴翊咬牙切齿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恭喜的意思。
姜淮没心思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脸色难看到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柴翊看着他的脸色不对劲,赶紧上前两步,“你这是怎么了?”
柴翊努力的摇了摇头:“无事。”
他接下来是胃里一片翻滚,一股又一股的酸水顺着食道往上涌。
他手里紧紧的攥着圣旨,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知道赢得不是他,而是他所求助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一句话,就能完成他,完成柴翊甚至是无数个想被望舒放在心上的人几年十几年都未能成功的事。
恐怖如斯,可他却完全不去争取这个郡马位子。
他们所有人,包括望舒,都好像是他的棋子,全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没有求助我。”顾泽川把望舒拽到了怀里,“,你都说了不能问我,他们谁也没来找过我,阿予,你还不信我吗?”
“那怎么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望舒想要挣扎着从他怀里脱离出来,却没有成功,她大声的质问道。
她的情绪也有些失控,她和顾泽川很少会用这么硬的语气说话,顾泽川知道她表面上是在质问自己,实则是对着姜淮发脾气。
可是她又不能真的这样去问姜淮。
“阿予,这世上也许真的有第二个人知道你的心思。”顾泽川将她的头埋进他的胸怀,“你不如直接问临王。”
顾泽川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虽然难以置信,但也只有他,但他绝对不会告诉望舒。
这天后,望舒问了很多人,祝霁鸣,祝霁棠,祝霁鸢,金荣兰,秦帆,最可能说出这话的人她全都找了个遍,都不是。
她始终没有问姜淮本人。
因为姜淮问了一个望舒永远不会想到的人,宋鹤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