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位小客人带到二十号房,她是我们今日最后的一位客人,可得好生招待,不能怠慢。顺带告诉其他贵客,大戏...一小时后开始。
在此之前,还请在房内稍作等待。”女子交代着,面上的表情从头至尾就未曾改变过,一如既往..冷漠。
“是。”老蔡应道而后看向空桐悦,继续打着笑脸:“姑娘,跟我走吧..我帮你引路。”
“你是怎么知道的?”空桐悦不禁问道。她一没提及酆梵拍卖,二没亮出手牌,怎么会...
女子略带嘲讽的哼了声,手中轻攥着从空桐悦发梢上取下来的钗,徐徐走之。最后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这才开口:“你这一身紫檀味,和我这沉香的味道格格不入,若这还发现不了...我这茶苑也可关门大吉了。”把玩着手中的钗,她这一『摸』就知道是个廉价劣质品,但好在,看起来还算顺眼。
“就怕您关的不只是茶苑...”空桐悦此言何意,已是明显到让人忽视不得。
女子动作一顿,却也只是那么一瞬,一瞬后,她便将手中的钗子放到案上。
“还不快去。”
听着女子的语气,名为老蔡的男子身躯一震。
“姑娘,您还是跟我走吧。”老蔡语气中带着些许紧张,要知他家主子阴晴不定,不按照她吩咐,届时会发生什么都不一定。
毕竟,前例比比皆是。
许是觉得气氛不对了,空桐悦自然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否则岂不是自寻死路?!
“走吧。”说后,空桐悦就随着老蔡离去,在老蔡的引路下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没了空桐悦,屋内再次回归静逸。
女子瞧着黄铜镜中自己还未完成的妆容,再次执起唇笔,轻蘸盒中口脂点唇。
小蝶一直站在那侯着,不知是该退下还是如何。但心中却有疑问。
“主子明明不喜欢那姑娘,为何还要留她,还让她坐苑中上位,那戏的入幕之宾。”
“手中持有木牌者,皆为上宾。”不论再如何,但规矩坏不得。
“小蝶明白了。”原来不是因私情,而是不能坏规矩。
“不过那丫头虽个『性』有些桀骜不驯,人也有些小聪明,可也有副好看的皮囊,尤其是那双眼...真真是像极了她..”唇笔沿着唇线细细描绘,想起昔日人,心情愉悦了几分。
所谓长江后浪推,一代新人换旧人,但故事仍旧是那个故事。从她见到那丫头的第一眼,她便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只不过又是一个新的轮回罢了。
“主子若是喜欢那姑娘的眼睛,不如小蝶亲自去把它取来送给主子,主子也好日日夜夜瞧着自己的心爱之物啊!”小蝶自告奋勇,从她的角度擅自曲解了自己主子话里的意思,言语中那番恶毒的心态已表『露』无语。
“你敢!”女子抬眸通过镜子看站在那‘毕恭毕敬’的人,语气之中不怒自威。
“小蝶不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眼净是害怕,身子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起来。
主子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稍有不慎都会惹到她,她这小命哪里还保得住啊!
从镜像中看着那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一下的人,女子募的笑了,放下唇笔,朝小蝶走去。
将跪倒在地上的小蝶扶起,女子嘴上笑容可掬。
“小蝶啊,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两..两年。”小蝶仍是不敢看自己的主子,说话都有些结巴。
“那你可还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做我身边的人?”指尖轻抬起小蝶的下巴,女子笑容不减。
“因为..小蝶的父亲嗜赌如命,欠了不少的高利外债,父亲还不出钱,就想把我抵给那些放债的人,后来多亏主子相救,小蝶才得以脱身,您就是小蝶的恩人。”
“是啊..我救了你一命,你便把我当成恩人,来到我的身边。”抬下巴的左手轻轻抚上小蝶的脸,女子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别样的妖媚,“你是个认死理的孩子,但总会时时刻刻的想讨我开心,也是因为你这一点,我才会,那么信任你..”抚着她的脸,微微垂头,偏向小蝶的脖颈,女子嗅着小蝶身上淡淡的脂粉味。
“你身上真香啊...有丁香花的味道。”
“是啊,主子赏的,小蝶当然要日日用着才好啊。”小蝶毕恭毕敬,但对女子的动作却是有所排斥,许是她不习惯同『性』之间忽的如此亲近。
女子眼眸顿时暗了。
“可我赏给你的..是茉莉。”右手瞬时拆掉小蝶头上挽发髻的铜发簪,对小蝶的左颈动脉狠狠刺去。
小蝶身子一抖,反应过来时,簪子已经大半『插』进了脖颈。
“呃..啊..”小蝶疼的说不出话来,女子却是毫不留情的将簪子拔了出来,顿时脖颈处鲜血喷涌而出,四处飞溅。
随即笔直的向后倒下去,倒下时鲜血还在脖颈处喷涌,散开的头发被血染的粘稠纠缠,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眼睛瞪大大的,眼里全是恐惧。
鲜血沾到了女子的衣袖口,白『色』的寝衣袖口被染的变了『色』。
“小蝶,不过是跟在我身边两年就得意忘形了么?”女子在小蝶面前缓缓蹲下,“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不要骗我,也不要阿弥奉承。你会哄我开心..这点确实挺讨人喜欢..”女子用沾满了鲜血的簪子的尖端轻轻划过小蝶的脸,雪白的脸上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但我极恨被别人欺骗,你以为我当真不晓得你与苑外那家花店的小工的私情么?只是看着你待我好的面子上故作不知罢了。可今日你却说出杀人取眼此等下作的言论,我便留你不得!
那个丫头的命...还轮不到你这个卑贱的野花来染指,她的命,不由你我,只由她自己!”
小蝶瞪大的眼中流出泪水,快速地失血让她呼吸困难,最后在血泊中断了最后一口气。
女子却是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人,从被刺穿喉咙时的浑身抽搐,到恐惧流泪,最终失血而亡。
外面后台卸妆的戏子听到屋里的动静,不由得探了头进来,却发现了已经死去的小蝶,那瞪大的眼睛,仿佛在说她有多后悔多怨恨,直『逼』人发『毛』。
女子瞧见探头的二人,便起身,起身时顺手将簪子往尸上一丢,对那二人如此吩咐道:
“看都看了,就把尸体收了,若是血透过缝隙渗到地板里,可就太糟蹋了。”女子神情并无异样,人命于她,似乎并无什么不同。
那神情,仿若只是丢了个不重要的物件,不着急,也不会为此而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