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空桐悦,如同一只祈求他人救赎的流浪者,无比的卑微,语气里的恳求让人想不到方才她还是那个会与人张牙舞爪的女暴君。
至于为何……坚野真或许猜到了。她这副样子,请问和在抓捕薄晓艳的现场时抓着高低床哭泣不止的时候有何两样??
“不要走,不要留月儿一个人在这里……羽哥哥...”
“你认错了,我不是他。”眸中如一潭死水,坚野冰冷的回答。
终究比起自己,那个过去存在过,如今在她心里的人,更加重要...
明明他们只是兄妹,空桐羽不过是她幼年时期曾经的一个兄长罢了,坚野也知晓的,可不知为何,竟会使得自己如此的烦躁??
这种感觉,如同跌进泥潭,挣不脱、逃不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烦躁得很。
月儿身形一滞,拽着千年冰山的手缓缓松开,垂落到腿上。
抬头嘴角溢起一抹笑容,却是比哭脸还有难要更加难看:“对啊..,你不是他,你是千年冰山啊。”你们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可为什么,自己还会认错呢??
真奇怪啊....
人是坚强的,可感情是懦弱的,因此人一旦牵扯到了情感这东西,都会变得不像自己,变得脆弱,这是亘古不变的事情。
空桐悦强扯出来的笑容,落入到坚野眼中,竟是如此的扎眼。使得他变得更加烦躁。
在她面前蹲下,向前俯身张出双手轻轻环抱住她,头靠在空桐悦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那种烦躁感似乎消散了许多。
月儿被他忽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原本就是艰难『露』出的笑脸再也坚持不下去,在千年冰山抱住她她的那一刻,情绪崩塌了。
“你是千年冰山啊,你不是他...你不是羽哥哥,你们不一样啊....”月儿感觉鼻头一酸,眼眶迅速的泛红了,眼泪似是在眼眶中打转。
她想他啊,她想她的哥哥啊,她想见他,她想见自己的家人啊,她想家啊!
坚野闭上眼,但感觉得到空桐悦的情绪泛滥成灾,却没有办法在此时安慰她什么。
覆在她后背身上的手,轻轻的拍着,像是那天夜里哄她休息一般。
我确实与空桐羽不是一个人,也无法代替他,但我和他想保护你的心情……其实是一样的...
空桐悦哽咽着,艰难的抬起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服。
如果说方才她是把他当做羽哥哥的话,那现在,便是千年冰山。于月儿而言他是千年冰山,不是什么坚野家二少爷,只是千年冰山。
“你真的很讨人厌……”带着哭腔说着这句。
“我知道....”坚野答应着,“现在感觉好点了么?还冷么?还晕么?”
“……没事了。”擤了擤鼻子,空桐悦说道,只是声音还有些哑。
“那便好。”
在空桐悦想要紧紧拥抱他时,坚野却已经先松手。不过还是蹲在空桐悦面前。
月儿很聪明,把这个小动作强行压了回去,使自己变得没那么奇怪。
“刚刚为什么会头晕?老『毛』病犯了?”拾起掉落的外套,重新披在空桐悦的身上。好在,尼龙材质的衣服没那么容易沾灰。
空桐悦:“应该坐久了的缘故,所以才会犯低血压的吧...”月儿自己也不确定,只知道自己站起身时感觉脚下踩空一般,那种无力感,不正是自己常犯低血压的症状嘛?
只不过她确实踩空了就是了。
“腿呢?摔痛哪里了?”他看这笨女人直接磕在了台阶上,即便没破皮,怕也是会淤青吧。
“当然没有,一点小磕小碰,我还不放在眼里呢。”说时还拍了拍睡衣的裤管上沾到的灰。
因为头晕低血压摔跤,她有过太多次了,毕竟也不是每次都有人扶的,所以摔着摔着,她也就习惯了,她皮糙肉厚的,这根本不算什么。
坚野紧盯月儿,似是不相信。
“你有糖么?”月儿急忙扯开话题,不过她也确实需要,也许吃一点就没那么晕了。
“你认为呢?”坚野反问,他一个大男人,兜里怎么可能会放糖果这类的东西,况且他也不喜甜。再者,现在是晚上,谁晚上闲着在衣服兜里揣几颗糖啊。
so,?﹏?某月自知自己问了个很智障的问题。
不过看空桐悦还能没脑子的说出这种话,应该也是没事了。果然啊,这些女孩子的心思转变的还真快。
“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语毕,某人再次起身,『揉』了『揉』月儿的头发。
“可……”
“乖,我很快回来,我保证。”坚野回答,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这笑容,透过月光印照在月儿的瞳孔中,月儿晃了神,鬼使神差的竟点了点头。
“快点回来...”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却是遵从内心。
“我知道。”嘴角笑容更甚,语气也更加的柔和了。
借着月光,空桐悦目送千年冰山离开,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而她的心,也逐渐的平静下来。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身上觉到几分凉意,空桐悦拉了拉披在身上的男士外套,再次蜷缩起身子,抱着膝盖,开始怀念起方才。
千年冰山的笑容还有怀抱,原来这么温暖么,暖到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想要依赖他。原来——他也可以是这么温柔么...
就跟羽哥哥似的,但却又不像,总之,是让空桐悦久久都无法忘却的存在....
然后……月儿笑了,眼神中不再是黯淡无光。
“我会听你的,乖乖在这里等着你,哪儿都不去。所以请你一定要回来啊,不要像他一样不见,不要留我一个人……我会害怕。务必要遵守承诺啊,坚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