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外
坚野真端着两杯热腾腾的现磨咖啡(趁某月走后又绕回去买的),走到道路旁停车位的某辆大奔前,用脚踹了踹车子后座的车门。
“开门。”某冰山凉凉道,丝毫都不客气。
坐在驾驶座上的坚野雅白了站在车外的坚野真一眼,诸多不满,心想这小子还真是不客气。
可再不满意又能够怎么样,始终都是弟弟,该帮的还是得帮啊。
调整好驾驶座的座椅,使座椅向后倾,随后拉开后车门,推开车门,说道:“进来吧,坚野少爷~!”坚野雅怪声怪调,有脑子的人都晓得她在不开森啦。
坚野真却是权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视线这才转向自己的姐姐:“拿铁、香草,选一个吧。”边说还边举了举自己两只手里拿着的咖啡。
“选你妹啊选!”坚野雅爆出了声粗口,“你姐我昨天可是上的通宵晚班,正准备回去洗澡睡觉了,却被你拉来,现在你还给我喝咖啡,那我回去以后还怎么睡?!”她严重怀疑这个老弟是故意的,存心让她等会儿回去睡不好。
“不选算了。”坚野真将那杯香草咖啡放到挂挡器旁放水杯的凹槽里,随后拿起那杯拿铁咖啡喝起来。
“你这算是给我选择吗?!”坚野雅气嘟嘟的说,可还是拿起了那杯坚野真所买的香草咖啡。
“本来就是按照你的口味儿买的,要不要喝,决定权在于你而不在于我。”坚野真晃了晃手里装着现磨拿铁咖啡的一次『性』咖啡杯,淡淡的说道。
“切。”坚野雅撇了撇嘴,恨恨地喝了口咖啡,再道:“我说…你这小子大老远的让我把你从你家送到机场,难道就是为了买这么一杯咖啡吗?”如果是,那么这小子也是够够了,而且,她也会被雷死的。
“这里的咖啡好喝,我专程来买,不行么。”某人喝着咖啡,说出的话欠揍到足以让人想把他的那张亿年不变的脸给用无影脚踹瘪。
坚野雅只觉得天雷滚滚,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么一个人有血缘关系捏,真不明白上辈子自己得罪了老天爷什么。
“我不跟你辩,话说回来,你和空桐悦怎么样了,有没有留住人家啊。”坚野雅很清楚,以自己老弟那诡异的『性』格,虽说不能以常理推断,but,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大老远跑过来只为买咖啡这种脑子瘫痪了的事情,so,原因只怕还是为了某个今日就要出国的人。
“我买咖啡的时候又没碰见她,谈什么挽留。”坚野真不想在空桐悦这个话题上和坚野雅有过多交谈,所以扯了个看似善意的谎言。
对于坚野真的不坦率,坚野雅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唯有拿真心换,用那有些苍白的言语来表述:
“真,我是你姐,我麻烦你,算我求你了,不要老是拿对待外人的那一套来对待自己的亲人好么,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l市的机场就是这么大,空桐悦是在f1候机区等待那架误点的飞机,而餐饮区与f1又是相邻,空桐悦是个喜动不喜静的女孩子,若是坚野真有心的故意去找她,两个人怎么可能不会碰到?!
坚野真双手交叠握着一次『性』的咖啡杯,右手食指指腹轻轻敲打着左手的手背,眼神有些心虚,毕竟某冰山也只有十六七岁还是个孩子,在感情方面的经验还略有所不足,扯谎也是有bug的。
但是这种会丢脸的事情坚野真又怎么肯说,所以嘴上还是嘴硬的:“我承认,我对你撒了谎,我确实见到了空桐悦那笨女人,可…我只去讨债,没姐你所想的那么复杂。”坚野真低着头,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所说的话有多幼稚,所以有些尴尬。
坚野雅在心里笑了笑,想这臭小子再怎么样也是孩子嘛。
见坚野真难得的坦率了一小会儿,坚野雅便开始了女人专有的耍嘴皮子的技能:“讨债??你这臭小子唬谁呢,你真你姐脖子上的东西是个摆设啊。”讨债?坚野真你这理由还真是别致啊,别致到让人想抽你。
“我说坚野雅你今天废话怎么那么多啊。”坚野真抬起头反驳,别以为自己刚刚稍微对她客气了一点儿、被她拆穿开了一次谎言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是说上了通宵夜班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力气闲聊八卦?
“我是你姐,我对你讲的话就如同古代宫廷里的皇后的懿旨,你不听也得听。”坚野雅一副他是老姐他最大的模样,家里最小的那个明荨她有代沟管不了,出国在外的明智她也见不到面同样『插』不了口,可她眼前的却是活生生的弟弟啊,此时不作出姐姐范儿更待何时。
坚野真:“……好,我听,我听你话总行了吧。”按照坚野雅这架势,要是自己再跟她唱反调,估计她能够跟自己唠叨三天三夜。
“这才乖嘛。”听到某冰山这么说,坚野雅心情那叫一个愉悦啊,但是表面上还是装得不动声『色』,继续做出一副大姐范儿:“你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向空桐悦讨回那五万三千块的欠债的对吧。”要是这臭小子真的想要把钱收回来,办法比比皆是,他可以找家里的律师出马用法律讨债,也可以让空桐悦欠债工偿,甚至可以派出家里的那一大群专业保镖去威胁,何必要自己亲自出马去讨这一笔如同九牛一『毛』的债务,费时费力。
这一系列行为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坚野真想利用这笔对空桐悦而言极其高额的所谓的欠款去接近她,毕竟…这臭小子既毒舌又不坦率,还时常摆出一副高冷的欠揍拽样,是个人都不想和他相处吧。
“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你管吧。”坚野真再次喝了口咖啡,表情有些不自然,被猜中心事,真的让人很不愉快。
“好~,你的私人债务,我的确管不着,可若是谈到你的感情…这我总有发言权吧。”坚野雅作为一个和坚野真生活了将近十年且目睹了坚野真的一切经历的亲人,她可能比父母更有发言权。
“我的感情生活同样不需要你的『插』手。”坚野真直接否决掉坚野雅那所谓的话语权,一点血亲的面子都不给。
坚野雅在驾驶座上转了个身,视线看向某个到现在还在喝着咖啡凹造型的家伙,心中的那抹笑意渐渐的消散:“你之所以不让我说话,是因为你完全不给我这个机会『插』手你的事情。”像坚野真这个年纪正好处于叛逆,不想被人过多关注隐私也很正常,可若太过偏激,就是另一码事了。
“男人与女人视角不同,没共同话题。”
“是真的没有话题…还是你在故意的逃避?”坚野雅一针见血,要知道坚野真这个情况,说得好听是高冷装酷,说得难听一点儿…就是一种另类的自我封闭状态,长此以往是会出事的。
“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在逃避?”坚野真的话有些刺耳,许是因为坚野雅说中了好几次,所以坚野真那点小骄傲、小自尊驱使他反击眼前的这个姐姐。
“我确实不是你,可我却能看到你所没发现的。所以…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空桐悦和邓晓语的几分相似才一直帮她的?”若不是,她这个喜欢疏离人的弟弟怎么会那么反常做出一些以前所不会做的事情。
换而言之,在坚野真的眼里,空桐悦就是邓晓语,是邓晓语的替身,一个很‘无辜’的替身。
坚野真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到自己旁边位置的座椅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坚野雅,只觉得她那极其认真的脸有些可笑:“坚野雅,你是哪根中枢神经跳线然后脑补出这么奇葩的想法的?”看来她去当医生也是屈才,应该去做更有些创造『性』的工作。
“我奇葩?”坚野雅指着自己,嘴角抽搐,“我哪里奇葩?是真你,是你老是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再加上…”空桐悦和邓晓语不论是气质又或是那样貌的相似,这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坚野真给打断了。
“够了,我不想再跟你讨论空桐悦和邓晓语的问题,你不是要尽早回去睡觉嘛,那你就赶紧送我回去吧,别再讲一些没意义的废话了。”提到邓晓语,坚野真的神『色』就冷了下来,因为会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不讲清楚,我不会开车的。”坚野雅眼神里全是笃定,口气里全是威胁,有些话若是不提前讲好,以后出事情了谁来负责?!
“你以为我非得坐你车不可?”坚野真最讨厌别人威胁,即便对方是他的姐姐。
“so?”坚野雅摊了摊手做无辜,她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外人才能看出这车子里的两人是亲姐弟,因为他们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有些…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甚至有些幼稚有些傻。
坚野真重新拿起那杯咖啡,拉开车门把打算下车,可坚野雅却抢先一步按下关闭车门的按钮,坚野真怎么都开不了车门,到后来直接一脚踹过去,转过头一脸不满:
“坚野雅你什么意思!”他是她的弟弟,不是她的病人,她有什么权利锁车门!
“没什么意思,你今天只需要把话讲清楚,讲清楚说明白了,别说开车门,就算你在外面直接买一辆计程车玩儿我都不会管你。”此时的坚野雅姐姐力爆棚,大不了两姐弟掐一场,who怕who!
“****!”坚野真爆了句粗口,用力地靠向后座的座椅椅背,可就算如此他也是同样没办法从这辆车子里出去,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让坚野真心里是更加的不满。
“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没有办法出去了,那么你总可以心平气和静下心来和我谈谈了吧。”调整情绪一向是他坚野真所最擅长的事情,强行将他关住虽然有些过分,但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坚野真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那想要揍人的情绪,偶尔抿一口咖啡,但却对坚野雅的话视而不见避而不谈。
见此情况,坚野雅权当这小子是自己默认了。
“真,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会和别人交心的人,所以一般你所认定的事情都是别人所改变不了的,可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在把别人当成替身的时候,不只是在伤害别人,与此同时也是在蒙骗自己。”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变成什么人的替身,因为一旦如此,她将一辈子存活在他人的影子之下,这对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极其的不公平,也是对自己的不公平。
“她不是替身。”坚野真淡淡的说了句,声音低沉如水,无任何多余的情感,却挑破了坚野雅那关于空桐悦所有坏的幻想,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自然了多,看来显然是调整好了情绪。
“……”坚野雅不语,目光幽暗的注视着坚野真,似乎是在等坚野真的下文。
她倒是没想到这臭小子会这么说,现在…她倒想看看这个弟弟会怎么往下讲,当然,她也想知道,在坚野真的眼里,空桐悦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姐弟毕竟是姐弟,虽谈不上朝夕相处,但也是相处了多年,一个眼神便能够让坚野真心领神会,了解自己姐姐不讲话是在等什么。
“对我而言,空桐悦她就是一个我打发无聊时间的玩具罢了,谈不上什么替身。”就如同猫咪喜爱的『毛』线球一样,它可以将『毛』线球藏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接触,也可以将『毛』线球弃如敝履,即使喜欢,可也并不是非她不可。
“可是…”
“姐,你应该明白的。”坚野真打断着坚野雅那些言语,下一秒坚野雅想说的,他也推测的出来,“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便过世了,晓语她…几年前也走了,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物是能够让我特别在乎的了,这点,我希望你明白。”既然已经没有想在乎的了,又何谈替身这个说法?
语毕,坚野真饮下杯中的一大半咖啡,视线转向身旁的车窗外,看着外面一直静止不动却又偶有来车的风景。
某人手里的咖啡还冒着热烟,只是气氛…已经和刚才完全大相径庭。
既然坚野真都这么说了,坚野雅还能够说什么,只怕再说也只会变成耳旁风吹吹便走了,谁叫有些事情…说完就必须彻底失忆呢?事情堆的太多,到头来也只是庸人自扰。
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千言万语随着这一声长叹消散在车内的空气里,再无任何痕迹。
坚野雅调整好坐姿,系好安全带,调整了下后视镜,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在后座沉默寡言的人,开口:“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公寓吧,毕竟…你每天也有自己的安排。”言谈间,坚野雅将车换档,脚轻踩油门,双手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车子驶离这个停车位。
路上,坚野雅即便是专心开车,但碍于亲人的这一层关系,视线老是忍不住往后视镜瞟,想要借此观察坚野真的情况,推测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即使得到了坚野真的答复,坚野雅却还是心存希望的疑『惑』,怀疑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这小子…是真的无心没有在乎的人了,还是…他由于太过迟钝没有发现呢?
只是这两者,坚野雅都无从得知,谁叫坚野真是个不在同一个问题回答两次的人。
或许是私心的缘故,坚野雅希望是后者。
坚野真在车的后座上坐着,目光一直盯着车窗外,不知道他是在想邓晓语,还是空桐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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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谁都没有发现,在机场的入口处一直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轿车,它甚至停留的时间比空桐悦他们来到机场的时间还要早上许多。
冷夜坐在车里的后座,透过车窗一直盯着机场入口处,看似是在等待些什么。
见到自家少爷如此已经良久,开车的佬司机忍不住开口道:“少爷,你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您到底是在等什么呢?”若说是接人,这么久了应该早就接到了才对,可若是送人,就更没可能是待在车里几个小时吧。
“没等什么。”冷夜收回视线,身子向后倾,慵懒的靠着后座的座椅上,闭着眼睛。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啊,为什么要一大早的跑到机场,然后就这么默默的等着几个小时,等一个肯定要离开的人。
在看到空桐悦搭着朋友的便车,拎着行李箱背着背包从机场入口进去的时候,他心里竟然会有一种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迫使他想要让他下车去找空桐悦,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推开车门,就这么目送着空桐悦一行人进到机场。
这些异常的感觉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冷夜将这种感觉定为不舍,可仔细细想也是够了,自己有什么权利不舍,而且对方还是那个被自己狠狠骂过丢掉的空桐悦,可笑啊可笑。
睁开眼睛冷也直起身子,眼神昏暗,视线转向驾驶座的老司机,开口道:“送我回去吧,我累了,我等的人,已经走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是。”老司机应予,启动已经在路旁停靠了许久的车子,载着冷夜朝冷家大宅的方向驶去。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永远也没有办法再回头,因为你没有让时光逆转的能力。
这一点,是冷夜在今天所突然顿悟到的。
……
湛蓝天空的天际划过一架客机,客机飞向一个遥远的国度,也带走了一些人,也让故事画下了一个句点,就此翻页,因此等待着这篇故事下一面的内容,短暂的离别,其实只是为了更好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