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孟修来到明州,找到徐林,让徐林带着他去了和家。
和家人... ...特别是中了诅咒的和永福、和二、和三、和四皆是惊恐而小心的。
身为和永福的亲子,和弘全算是收到了最大的惊吓,他的一生在遇见奚孟修之前都是得意而圆满的。
和氏十五子里的其他人在惶恐之余,可能有人心里已经对从前上下一心又霸道跋扈的和氏产生了一点点不同的想法。
奚孟修面覆金光,弄了只头冠罩在发髻上,穿着改良为含有现代风格的短道袍。很随意的坐在和家那像是庄园一样的豪宅客厅中,中式改良风格的沙发椅很配他的穿搭。
一手肘支在宽厚的扶手上,曲着无名指和尾指,用另外三根手指撑着一侧脸颊和太阳穴。
用一种很散漫、很傲慢的姿态盯着和永福,奚孟修故意冷笑了下。
“余大聪死了?”
带着保总胸牌的观察研究员点头上前,并打开了手里的平板想要递给奚孟修看。
奚孟修瞄了眼他胸前的工作牌和披着的白大褂,晃了一下手指头示意拿开不看了。但是带了点调侃和嘲讽的道:“研究出什么来没?”
那研究员不以为意的笑笑道:“都是奚道长默许,我们才能展开研究的。可惜神通往往并无道理可讲... ...”
奚孟修又晃了一下手指头,不想听他说了。看向和永福道:
“我当时要求的事都做好了?”
和永福似乎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断崖式的苍老了一大截,脸颊和唇边胶质流失严重,显得干枯沧桑。他颓然的拄着拐棍小心回答道:
“道长交待的事,和氏不敢不尽心。”
“启星工业的股份已经被收回,具体能有多少落到道长手里,我和氏实在无能为力。”
老鬼侧过头,给了身边的和伊一个眼神示意。
和伊这个当前明面上的和氏话事人,面色复杂又尽力维持着平静,上前递过一台平板。上面是周氏那对恶心的蛆虫死亡时的录像,以及翡冷翠周氏的情报总结报告。
和老鬼似乎因为想起了旧交,情绪恍然了一下,呼吸深重了几分,又克制着保持平静,望着奚孟修解释和伊递过的平板上的内容道:
“周氏中人,凡是从事非法勾当和走邪道的都已经尽数伏诛,周扶妖与周寅坤在缅越交界处形神俱灭... ...”
老鬼情绪不稳,他一辈子讲江湖道义,却被迫亲手打碎了招牌。迅速呼吸了一下,努力恢复平静,继续道:
“周氏在境内的财产,少数合法祖产交给了走正行的偏远旁支,其余非法部分由保总没收,一半折合成现金划入道长要求成立的慈善基金中,一半归国库。境外财产能追索到的,已经集中在一个账户里。”
和伊适时取出了一份境外银行的不记名账户材料,要交给奚孟修。
奚孟修根本没搭理和伊,继续看着和老鬼。和永福接收到视线,平静接着说:
“和氏出资成立的慈善基金由和琪主持管理,一百亿元已经全部划入账户。另外,周氏境内财产整合的十七亿四千万也已入账... ...已经调研确定了大约百分之六十的金额的扶持项目方向... ...这些,我们请了保卫部、慈善总会和财务司三方的人共同监督。”
和琪上前递过来一份文件,奚孟修接过来翻了几下又递回去,看着和永福点点头道:
“做的还不错。”
又看向和伊道:“周氏境外的财产也划入基金中。”
随即不再说话,手指弹动,几道金光落在和永福、和二、和三、和四身上——金光不过是掩人耳目,心念一动就已经解除了几人身上的诅咒。
和永福父子很明显的感觉到灵魂和躯体里的某种枷锁消散,身心油然产生了自在轻松的感觉,满腔复杂的看看奚孟修又互相对视着,已是泪流满面。
奚孟修懒得再与这些人说话,起身踏上风行蒲团,就要御风而走。
在旁沉默观察了半晌的明若诚忙高声疾呼:“奚道长,请留步!莫走啊!”
同样沉默旁观了半晌的徐林,朝奚孟修笑笑使了个眼色。
他之前直接拒绝了由和家转达的明若诚的请求,就是觉得这是奚孟修经手过的事情,结果莫名其妙的转而求到他头上来,有点不妥,像是接手了个烂摊子,或者在表示奚孟修没帮人把事处理好。
奚孟修踩着风行蒲团转过头,先是看了徐林一眼——这家伙是以为他有多大的图谋呢,然后才看向明若诚。
明若诚赶紧推着轮椅上的儿子上前两步道:
“道长,我们先前不懂超凡界的常识,和道长交流不畅,这次想再请前辈为我儿解决身上存在的隐患。”
奚孟修奇怪的看了一眼明家父子旁边的关秋荷,这姑娘到哪儿都跟着明亦然啊。又打量了一眼明亦然,这个小子脸上的气色好了很多,现在不大像个垂危的病人了,却还是坐在轮椅上,此时神情有些忐忑。
明亦然用手抓着轮椅扶手,恭敬道:“前辈,小子我浅薄无端,之前失礼无状,请前辈见谅... ...”
奚孟修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看了眼明若诚,对明亦然道:
“无须多说。”
此话一出明家父子和关秋荷神色大变,明若诚身子摇晃了一下正要辩解。奚孟修摇摇手道:
“也不用多虑。我想了一下,以你明家的家势,应该出得起资财找人护持着你... ...以我观察,再有一年,你应该能踏破门槛。倒也不必真要揣着不安来找我。”
明若诚神色变幻,跟明亦然对视,眼神交流了一下,重又看向奚孟修,躬身行礼道:
“前辈,当日小儿无知,出言无状,请前辈... ...”
奚孟修又扬手作阻止状道:“不至于。我当时想的多了点,没注意现在的年轻小孩心思敏感。不过... ...”
奚孟修看了看在场的和家人,对明若诚邀请道:“明老板不如随我到外面走走?”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显然不大可能会是坏事。明若诚应下之后,将轮椅交给关秋荷,自己跟着奚孟修出了和家的大宅子,来到宽广的院中。
奚孟修盘坐在风行蒲团上,悠悠漂浮着向前,明若诚有些亦步亦趋的小心跟着。
“明老板,其实你儿子的顾虑也属正常。我自己也经常不太愿意过多曝露自己的手段... ...”
“本来也有折中的法子。就是每过个十天半月,就让我为你儿子以真炁疗养一下,维持他的生命力在较高水准,直到他超凡能掌控自身的生命力... ...我先前是嫌这法子麻烦。”
“不过春节时,我与牢公山的荀守言道长相聚,又联手制作了点奚符。”
看了眼明若诚,确认他知道荀守言,也领会得到奚符是什么,就继续道:
“对,就是你曾经想从沈家人手上购买的那东西。只是这次的更特别一点。”
三枚无事牌从奚孟修手里飘到明若诚跟前,他双手捧住打量了一下,大约是平平无奇的样子。就听奚孟修继续说:
“我在里面存了一道真炁治疗的神通,普通人不用劳神连接心灵也能轻易使用。方法就是穿绳尾部的珠子与牌子背面那处不明显的凹口嵌合,你可以试试。”
明若诚顿了一下,果断将一块无事牌启动了疗愈神通。
劳碌耗神许久,身体多有亏空的明若诚感受到仿佛回到十几年前的身体状态,颇有些痴迷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