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拍展品区里,奚孟修打算自己报价出钱试试。
转悠了一圈,选了几块定下了报价,就没了兴趣。转而撺掇着师娘去选石头,师娘拗不过他,仔细看了半晌,勉强选了两块石头,并定了报价,然后拉着奚孟修摇了摇头阻止他暗自抬价买下那两块石头。
白轩轾和小蝶倒是表示真没兴趣——可能也是顾虑奚孟修的钱包。
等到开标时,奚孟修选择的和师娘选的那两块石头,全都没中,但是明若诚都中了。
并不是明若诚自己定的报价中了,而是他私自找人抬了价、围了标——市场价大约一百万的料子,他估算了制成成品的工艺和上浮的利益,又再提高了百分五十,报价一百八十万,这很难不中了。
只是这样的做法,有些急躁,也有些落了下乘。大约是明若诚了解了奚孟修的后续行程,知道这是少有的能表现的时机,有些按耐不住了。
晚上吃过饭,回了酒店后,奚孟修等了一会儿,果然见明若诚来找他。
他给对方倒了杯茶后,率先开口道:
“拍卖的玉石你自己处理——那价格不是我定的,你自己报的价,你自己承担。其余你替我按我谈的价格买下的,我这边会在一年内把钱补还给你。”
“奚先生... ...”明若诚有点着急。
奚孟修竖掌阻止他说话,继续道:“一码归一码。你也算帮了我的忙,我知道你有所求。现在不妨说出来听听!”
明若诚发怔的沉默了,他似乎并不了解奚孟修,这个人比他设想的有原则多了。
过了一会儿,明若诚在手机上打开他儿子的照片,递给奚孟修看。
奚孟修并没有接过手机,就那么粗略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等着明若诚说话。
明若诚悠悠叹着气,然后缓缓说起他儿子的事。
一年前的一个夜晚,明若诚的独子跟同学聚会结束后,在一个巷子口见到同校的女生被几个喝多了的小混混纠缠。制止过程中厮打在一起,被几个人围殴不说,还被人推到了马路上。
一辆被灰尘彻底遮掩了号牌的渣土车驶过,将明若诚的儿子撞飞到绿化带里。
事后,在明若诚的压力下,小混混和渣土车司机都迅速被抓获,可他儿子在治好了皮肉筋骨方面的伤势后,却自腰部往下都没了知觉。
现代医疗手段、古方偏方甚至祝由术都用上了,一点效用都没有,明若诚费尽心思请了多位超凡人士帮忙查看,结果还是无济于事。
直到小半年前,明若诚通过自己的情报并在保总方面的确认下,将解救儿子的希望锁定在三个人身上——荀先生、潭州浣花的玄罗道定魂手奚长青以及明州徐先生。
可惜,荀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人能要求他做任何事,加上荀先生救治的事例似是而非,几乎可以排除选择。
明州徐先生更加古怪,像是个没头没尾的都市传说,救人向来随心所欲,根本没人知道徐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就连姓“徐”都是在大街上被他治好了偏瘫的老人苦苦哀求才吐露的,除此之外一点头绪都没有,也可以排除。
就只有后来以玄罗道主这个名号响彻超凡界的奚长青,有诸多实例,身份也基本能查到,这位才最切实际,也最有希望。
当然,他也不敢妄自上门拜访,毕竟奚长青对外还是习惯隐藏身份的异人。明若诚通过自己非同一般的情报信息能力,找到了京城彭家,结果又被彭家以死板的规矩拒绝。
... ...
奚孟修听完,对于彭家定的规矩——有一定政治资本、于国有功、老人这三条有些震惊,不过就还挺符合他的要求的。
看向明若诚,奚孟修好奇的问:“你儿子的事是巧合?”
明若诚有些不确定,迟疑了一下才道:
“应该是巧合吧。我后来托人调查过,那几个小混混就是酒喝大了胡来,那个渣土车的情况——故意脏污号牌、不守交通规则其实也只是行业习惯,那个司机也认罪认赔... ...”
“奚道长怀疑不是巧合吗?”
奚孟修摇摇头:“我都不了解,就是随意问问。只不过,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再加上超凡手段,居然治不好,甚至连什么问题都搞不清楚,这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明若诚表情有些悲戚,握着拳头道:
“道长,我儿子从小到大都纯和善良。我怕他因为家势长歪了,还一直告诉他我只是职业经理人,根本没有公司的股份,还欠着老板一大笔钱,只能为老板管理公司... ...我对不起他,都还没有让他好好享受生活... ...”
... ...?人才啊!
奚孟修都愣了,握着茶杯像是握了一把野草!
良久,奚孟修回神,如同看神仙的看着明老板,想了想,改变关注点的问:“你说他的下肢经脉已经开始萎缩了?”
明若诚抹了抹通红的眼睛,吸了一下鼻子缓解滞塞的嗓子,然后依然带着些鼻音的回答:
“是的。我找了推拿好手,也安排了微弱电流刺激肌肉的高端仪器,可是情况还是在不可逆的恶化。医生说,再找不到病症原因和治疗办法,我儿子很可能就永远瘫痪了。”
奚孟修斟酌了一下道:“明老板,你是好人吗?”
明老板被这突兀且奇怪的话问懵了,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要说话又停下,琢磨了一下才郑重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应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起码我没有主动的出于恶意去害过无辜的人!”
这话... ...奚孟修抬头看着明老板,对方也认真的迎接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闪避和躲藏。
“你的这个回答... ...有些熟悉,你是怎么想到这么说的。”
“这种说法其实是道长您曾经说过的。我觉得挺适合我。”
明若诚努力睁着眼,不眨眼不晃眼珠,生怕奚孟修误解。
“这么长时间不眨眼睛,你眼睛不干吗?”奚孟修微笑着掏出手机打给了应成友那个老狐狸。
应成友对于接到他的电话有些好奇,但声音却毫无异常的问:“什么事?”
奚孟修听见应成友教授的声音,先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然后才毫不客气的打开扬声器,把手机放在桌上说话。
“应大教授啊,我想问问,你上次转交给我的那些股份什么时候能拿到分红,还有你用了我那么久的专利,为什么还不付钱。最后,我想问问,宣州宣明科技的老板明若诚跟他儿子是什么样的人?”
手机里,应成友的呼吸乱了一瞬,然后果断的抓住了重点。
“明若诚找上你救他儿子了?按照你的原则,可以救。不过你可以找他要点好处,我告诉你啊,明若诚那个家伙手里可是有个了不起的好宝贝,你让他给你弄个复制品,保你不亏!你要怕亏的话转卖给我... ...”
奚孟修:“行了,你闭嘴吧!”
“喂,你不能每次都这样明目张胆的管我要情报啊,上次是问赵家,这次问明家,下次再问我可要收费了啊。”
“对了,我告诉你啊,明若诚手里有个接近强人工智能的... ...”
奚孟修无语个挂断了电话。
对面的明若诚面色变了变,颓然之色一现即敛,露出果决之色,又复杂的道:“是应成友教授啊... ...”
奚孟修瞥了他一眼道:“你别多想,我不会强要你的东西。我这次定下陪家人旅游的计划还有五天,你儿子应该也不差这五天。结束后,我可以去看看他,能不能治到时候看了再说。”
“你既然知道我救人的规矩,那也应该知道我救人的常规酬劳。能救了,你再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