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清音随宫内侍卫出了午门,至端门前,奚景彦,奚福,青兰和月儿还在那里等候。
青兰和月儿看见,跑过来拉住清音,高兴的说:“姑娘,你终于出来了。”
奚景彦问:“姐姐,你去见太后,可还好?”
清音笑说:“很好,太后很慈祥,说话也很有趣,我没有压力。”
奚福说:“这真奇怪,清音姑娘,哦,现在是平西将军,一回朝就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双重青睐,以后前途无量呀!”
青兰说:“那是,我家将军那么好,换了谁不喜欢?”
清音说:“福叔说笑,我一个女子,哪来的前途无量?还有,青兰,你们别叫我将军,听着都别扭,以后还叫我姑娘吧!”
“这可不行,姑娘已荣升将军,如果还和以前的叫法,是要失礼的。”
奚景彦说:“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不然赶不上午餐了。”
“是!”
于是,清音,青兰,月儿三人上了车驾,奚景彦和奚福跳上马,奚福驾车,奚景彦随行,出了含光门,朝西直巷定远侯府而去。
很快,到了侯府门前,清音,青兰和月儿下了车,奚福即牵着马车绕过前院墙,从侧门进府内。
侯府门前,有总管即家丁迎着。几人进了府内,前院堂前,奚家老少夫人及奚大小姐景瑶等正在等候,奚景瑶一见哥哥,即跑上来,拉着奚景彦的手,使劲摇着,笑着说:“三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想死小妹啰!”
奚景彦被她摇得头晕,急的捉住她的手,说:“妹妹,别闹了,来这边,我给你介绍。”
奚景瑶回头看着清音,说:“是这位姐姐吗?”
奚景瑶松开哥哥,反过来抓起清音的手,高兴的说:“三哥哥,我知道这位姐姐,她叫清音。刚才听爹爹说了,清音姐姐好厉害,不但助哥哥灭了叛军,还活捉了高欢,皇上高兴,已封姐姐为平西将军。哇,女子当将军,这可是瑶儿做梦都想的哟!姐姐,你真厉害!”
清音被她说得晕头转向,看向奚景彦,奚景彦说:“这是我妹妹景瑶,姐姐叫她瑶儿就是。她整天疯疯癫癫的,没一句正经话,你别当真。”
奚景瑶怒说:“谁说我没正经过?这段时间我抓紧练枪,咱们比一场,小妹我决不输于你。”
奚景彦摇头苦笑。
奚景瑶摇着清音,说:“将军姐姐,你人长得这么好看,武功还那么高,能够抓住高欢,肯定比我哥厉害。你不要住凌波府,就住我家,陪我练武好吗?每天都是老大姐或老大妈,我都烦了。”
清音也被摇得头晕,说:“这个,瑶儿妹妹,我……”
奚老夫人等人过来了,老夫人说:“瑶儿,人家是贵客,你不要那么没大没小的。说什么老大姐老大妈,你是嫌奶奶和大家对你太好了是吗?”
奚景瑶松开清音,说:“奶奶,你说什么呀!”
奚景彦为清音介绍说:“这是我祖母,这是我娘。”
清音躬身行礼:“清音见过老夫人,夫人。”
奚老夫人高兴的说:“好,好,我大夏又出了一位女将军,这是天大的喜事。彦儿,别傻站着了,快请清音姑娘到内堂休息。”
“是,奶奶。”奚景彦朝清音抬手,“姐姐请!”
清音还礼,便和奚景瑶一起,跟着老夫人等朝内堂走去,青兰和月儿则走在后面。
到了内堂,大家落座,老夫人说:“时候不早了,彦儿已回来,吩咐下去,传膳。”
“是!”有丫环应声,即下去吩咐。
稍顷,有丫环端来了盆水手巾及茶杯,半蹲于众人前。清音愕然,奚景瑶在她耳边轻声说:“姐姐,水和手巾是洗手擦脸的,茶水是嗽口的。”
清音恍然大悟,她在《礼记》中看到过名门侯府的规矩,这一时竟是忘了。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奚景瑶,便和众人一起,小心的拧手巾擦了脸,洗了手,再端起茶水嗽了口,但觉一种清香透肌沁凉,盆水中应是放了爽肤清心的香水之故。
丫环退下。不一会儿,又有丫环端来了餐具面巾等物,摆好了餐桌,然后上菜,满满一桌子足有十来碟。摆好了,丫环侍于一旁,老夫人招手说:“来,大家别客气,一起入座。”
老夫人,夫人,奚景彦,奚景瑶,清音等先后入座。老夫人居于上首,奚景瑶拉着清音坐在一边,青兰和月儿侍立一边。
老夫人看了青兰和月儿一眼,说:“你们两位姑娘,为何不坐呀?”
青兰和月儿见礼,月儿说:“老夫人,我们两人原是将军的随侍,不敢失礼。”
老夫人也是愕然,看向清音,清音说:“老夫人,别管她们。”
老夫人说:“将军,她二人虽是你的随侍,但一起从乱军中出来,也不容易,老身为她俩求个情,你们远来是客,今天不分彼此,大家一起入座,可否?”
如此衷情,清音还说什么?她站起来,朝老夫人卿首见礼,说:“谢老夫人。”
青兰和月儿高兴,也谢过老夫人,便过来,轻轻的坐于下首。
大家都没有动筷,有丫环过来,轻轻提起筷子,试了下菜温,便朝老夫人点了点头。
老夫人拿起筷子,招呼大家说:“大家快吃吧!不然等下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奚景彦问:“娘,爹爹为什么没来用餐?”
奚夫人说:“你爹永远都有忙不完的公务,用餐也安排在书房,我们不用理他。”
奚景瑶早就等不及了,她夹了菜放到清音碗里,说:“姐姐你多吃点,这么远的路跑过来,又是见皇上又是见太后的,肯定饿扁了。”
奚夫人说:“瑶儿!”
老夫人笑说:“瑶儿就这样,让将军笑话了。大家别管她,快吃吧!”
于是,众人动筷吃饭,不再言语,除了奚景瑶,大家都是轻轻夹菜,细细品尝,文雅得很。
奚景瑶忍不住说:“娘,奶奶,还有哥哥,你们这样吃饭不累吗?搞得和拜神似的。”
奚夫人说:“瑶儿,这桌上就你,瞧人家平西将军和青兰月儿,怎么说你都改不过来呢?”
奚景瑶认真看着清音,好一会,说:“将军姐姐,你从小就这样吗?我以为武功高的人,都是豪放不拘礼数的,可你当将军了,这一言一行似乎比那些小姐的小姐还要文雅。”
清音微笑,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奚景瑶碗里,轻声说:“瑶儿妹妹,居礼云:食不言,寝不语。认真用餐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奚景瑶吐吐舌头,便不再说话,低头用餐。
奚景彦看着她轻笑,奚景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轻声嘀咕:“都看我笑话!”
饭毕,有丫环递上茶水,众人用纸巾擦了手,再嗽了口,然后离席。丫环开始收拾餐具。
老夫人说:“这屋里闷,咱们到庭院坐坐吧!”
于是,众人经过回廊,到了后庭花园。奚夫人对奚景彦说:“彦儿,你爹吩咐,用完餐你就去书房见他。”
“是,娘!”奚景彦即退下。
众人在石桌前坐下,青兰和月儿侍立于清音身后五尺开处。
清音看一眼庭院,这应该只是侯府后庭的一个小花园,三面围栏的地方,有一个半月形的池塘,池中央的假山上有亭阁和桥栏,还雕了一个小石人在石台上提剑起舞。池塘的四边摆满了花盆,有丝竹和竹篱相绕,石桌的位置是铺满石块的空地,靠南边两棵枝繁叶茂的桃树正好把石桌位置的阳光挡住。北面屏墙的月门淌开,清凉的风拂过花坛,拂动桃叶摇摆,撩动石桌前静坐余人的裙衫。
老夫人开口说:“平西将军家里可还有谁?”
清音垂泪,说:“家遭突变,家乡已被贼寇夷为平地,除了我和青兰月儿,父母亲人都已身亡。”
老夫人听得合手相念:“罪过,罪过,老身不该忆起将军的伤心往事。”
清音说:“清音历尽艰险,从上州逃出,幸得奚将军收留,才得以安身。清音感念奚家军的恩情,为我复仇;清音更感念当今圣上,太后,还有老夫人,夫人的盛情,让我在京城觅得一处歇身之所,不再颠沛流离。”
老夫人含泪说:“天下动荡,骨肉分离,难得将军苦尽甘来。如今皇上赐你府第,五天后,当可搬入新居,这段时间,你就暂在侯府居住吧!以后到了新家,也可以随时来侯府做客。”
“谢老夫人。”清音说。
老夫人问:“将军可有婚配?”
清音说:“未有。”
老夫人笑说:“这更好,京城乃藏龙卧虎之地,内城之中多得是名门之秀,俊俏儿郎。等将军安下身来,即为你觅一佳婿,成天下美眷,岁岁平安,可好?”
清音起身拜谢,说:“得老夫人吉安,清音不盛感激。但清音才离苦难,还不想过早涉入男女之情,等边关平定,天下安平,再虑其它吧!”
老夫人说:“你有这志向,当真是将军之才。不过身为女儿,孤身立于世间,却是艰难,你得放开心胸,多接纳世间万象,认识友人,才不愧大夏之女将军一场。”
“是,老夫人。”清音恭身说。